第66章

  “圈里人开的,谁有时间都可以来玩玩,就当捧个场。”
  江听雨了悟,来玩的不外乎都是那些人,兜里不差钱,就图一个打爽了。
  徐洲野面子大,包厢都是固定的。他推开门,两人一走进去,里边三双眼睛齐刷刷盯着他们看。
  其中一人是宴绥,这江听雨认识,但另外两人是生面孔,看样子还不怎么放的开。
  她没在高中时他周围的人里见过,也没在自己以前查过的权贵名单里有印象,基本可以排除掉是哪个公司的小老板,估计只是他们手底下的人。
  “徐总。”
  “别紧张,这不是谈生意,放开玩就行,都坐吧。”
  一高一矮站起来,恭恭敬敬喊了一声,也坐实了江听雨的猜测。
  他们不认识江听雨,自然不知道怎么称呼。徐洲野也没有把她介绍给他们的意思,背后基本有两种含义。
  一是不重要,二是没必要。
  她偏向于后者,和徐洲野对视一眼,看出他嘴角淡淡的弧度,江听雨就知道他属于后面那一层含义。
  看来今晚还不仅仅是打个麻将这么简单。
  “我说谁呢这么大腕儿,连门都不敲。来这么晚,我扑克都赢了五把。”
  宴绥说的是真扑克,他手里还攥着两张牌,麻将桌上则是杂乱无章散着一大叠。
  见到两人,他把剩的牌混到牌堆里收起来,清理牌桌,“来来来,打麻将打麻将,江听雨你会玩不?”
  “暂时不会。”
  有了进门时基础的判断,江听雨心里也有了底。她来这儿就是玩的,更何况徐洲野就在身边,没有她值得担心的事。
  她的视线落在牌堆里,宴绥最后只剩一张黑桃三和一张梅花五,暂且不知道玩的是什么局,但结局基本都是输。
  “你们先玩,我看几局先。”
  “先说好,不打房不打车,赢了没什么奖励,输了嘛就得火热一下了。”
  宴绥不知从哪里掏出一瓶辣椒酱,瓶口一打开,辛辣的辣椒味立刻充斥整个包厢。酱的颜色深厚,一看就是腌制许久的。
  江听雨诧异地看向徐洲野,他扬眉,“这就是你想知道的‘好货’。”
  机器哗哗洗牌的时候,牌桌上另外两人暗中多看了江听雨几眼。她能和徐洲野牵着手出现,连宴绥都能用这种口气熟悉地叫出她的名字,身份肯定不只是女伴这么简单。
  那边还在虑周藻密,这边的徐洲野已经扯了把椅子到自己身边,开始教江听雨牌规。她刚才在车上搜索了一阵,但具体要怎么玩还得亲身体验之后才知道。
  徐洲野认真教她,想猜他心思的人无从下手。
  反倒是一旁的宴绥,看似随心开了口,“徐总从十多岁就打得一手好牌,身边不知道打走了多少批人,你们可都得走点心。”
  江听雨难得在学习的时候分心,在他耳边小声问:“你这么早就会打麻将了?”
  “不止,三四岁就开始看我妈打,打的最猛的一段时间在高中。”
  “说到这个,我当时成绩差还有你一份啊,经常拉着我打通宵。”宴绥打出一张牌,“碰!”
  徐洲野但笑不语,他那时哪都不想回,把校服一换,扯着宴绥往麻将馆一坐,跟一帮不认识的叔叔阿姨能打一晚上。
  去多几次,里边的熟客就脸熟他俩了,有的人甚至还要约他们下次继续。
  “腿长在你身上,你要走谁还能拦得住你。我看你当时打的不也挺起劲吗?”
  这个话题只能他们聊,两个男人插不上话,偶尔奉承两句就作罢。第一局很快就结束,徐洲野成了赢家,面上却没有赢了的情绪。
  他和宴绥交换了一个眼神,皮笑肉不笑道,“又不是生意场,玩就好好玩,喂牌就没意思了。”
  他坐的这个位置,宴绥是对家,上下两家分别是高矮两个男人。
  高个男人讪笑:“果然逃不过徐总的眼。”
  “我说我怎么挣不到钱,原来是你小子搞鬼。”宴绥勾唇,拿出那罐辣椒酱,分进四个一次性碗中,“怎么着也都作数,自觉点,一人一勺。”
  仔细看,才发现碗里不止一种辣椒。鲜红混着艳红,粗细辣椒面不分彼此,被一层红而透的油包裹着。光是闻到味道,江听雨嘴里就口水直流。
  “尝尝?”
  徐洲野用勺子给她沾了一点,一入口尽是香味,然而还没来得及回味,辣椒带来的痛楚就迅速在唇齿间蔓延。
  “宴绥搞手段的歪门邪道可不少。”
  徐洲野把提前拧好的水递给她,看见她辣到湿漉的眼眶觉得好笑,“尝一点就好,你容易肚子疼,这个吃多了不好。”
  他用指腹抹掉江听雨鼻尖冒出来的细汗,调换两人的位置,“你来打,我在旁边看。”
  这次辣椒酱的效果比以往都烈,宴绥被辣的眼泪鼻涕直流,另外两个男人也好不到哪去,个个咳得面红脖子粗。
  他吸了吸鼻子,提醒徐洲野,“不带帮的啊。”
  徐洲野没直接回答他,只是微抬下巴,示意江听雨可以开始了。
  她刚上手,整牌慢,更要思考怎么打。明明坐的是软椅,脊背却挺得笔直,神情认真得好像下一秒就要举手回答问题。
  徐洲野收起手机托腮看她,视线在她身上来回打转,瞥见她露出的一段白皙脖颈,手就这么摸了上去,轻轻揉捏着。
  “你别打扰我。”
  “有点冷,把外套穿上。”
  江听雨不领情,但分心之后还真觉得有点冷。她囫囵套上外套继续打,徐洲野没辙,只能由着她,手搭在她的后颈帮忙整理衣领。
  没有指导,她的牌技明显不如徐洲野,坐她上家的男人打起来迎刃有余,反倒考虑起要不要给她喂牌。
  但看到徐洲野搭在牌桌上的手,手指敲动的频率将心跳都同化了,喂牌的想法只能打消。
  江听雨连输了两把,也意味着她要吃两次辣椒酱。
  刚舀起一勺,还未送进嘴里,徐洲野就把勺子接了过去。
  他喜欢吃辣,但这样强度的辣还是太大了些,更何况还在接连不断地吃。
  辣度和热度交织再一起,他额头上冒出的汗顺着太阳穴往下流,眼里都红了,脖子上的经脉更是暴起。
  徐洲野将风衣脱下搭在椅背,袖子也折了起来,起身准备往外走,“我要出去一趟,要一起吗?”
  “不了,你去吧。”
  徐洲野看了宴绥一眼,这才离开。
  他一走,包厢里的气氛好似轻松些许。新的一轮开始,江听雨继续按自己的节奏理牌。轮到宴绥,手中的麻将打出去的声音又脆又响,“你们挺会打,经常玩?”
  江听雨抬眸看向声音的来源,复又垂下眼皮,对发生的事显得毫不在意。
  “逢年过节跟家里人搓两把。”
  “挺好,”宴绥撇嘴的同时点点头,“麻将局我组了不少,都是跟你们徐总一块打的。从十六七岁开始,上麻将桌的人少说也有七八十个,可惜现在没剩多少。遇到合得来的牌友难得,没办法,打麻将,眼睛要盯着牌,哪有一直盯着人的。你们说是吧?”
  有心之人都能听出这是在敲打,宴绥的语气却像是在追忆往事。
  “之前都是一块上下学的哥们,谁知道是徐家派来盯着阿野的。那段时间是真煎熬啊,做的很多事都是身不由己。人心叵测,现在也不知道被弄到哪里去发展了,估计以后是没机会一块玩牌了。”
  “不像我们,以后说不定还能在牌桌上聚聚,不是么?”
  他毫无征兆地拍向矮个子男人的肩膀,后者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一张牌就这么被碰倒。
  “小心一点嘛,看牌这游戏就没意思了。”
  男人冷汗涔涔:“是,宴总说得对。”
  话音刚落,江听雨这边的牌就全倒了下去。她看向门口进来的男人,认真问道,“你看我是不是胡了?”
  徐洲野走上前,看见她的牌,眼中既诧异又得意。
  “清一色翻杠上花,全杠了单吊一张牌,如果我没说的话应该是这样吧?”
  江听雨继而看向上下两家,笑眯眯开口时才让人觉察她并不是什么一心扑在牌上的新手,“得亏他们不玩真金白银,要是动真格的,这个番得让你们输到找不着家吧。”
  赢了场大的,她显得兴致缺缺,仰头寻找徐洲野的眼睛,“打麻将还挺费脑的,事情交代完了吗?我们回去吧。”
  徐洲野拿过椅背上的风衣,搂着她往外边走。走到门口,江听雨像是突然想到什么,又扭头看向身后的某两人:
  “说来也是,以前的老面孔很久没见到了,希望以后还有和你们在牌桌上碰面的机会。”
  “还有,辣椒酱别忘了吃。”
  第51章
  这场牌局打了三个小时, 等离开棋牌室,时针已经跳到了新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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