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光线刺眼,江听雨顿时感到烦躁,她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看了看他的口袋,“徐洲野,你有烟吗?”
她之前没抽过烟,也不喜欢烟味,但某些时刻,想抽烟立刻会占据她的思绪。
“没有,”徐洲野回答地很是干脆,连一秒思考的时间都没有,“别想了,一根都没有,戒了。”
江听雨说:“我要睡了。”
言外之意就是不可以。
他哼笑一声,视线若有似无在她手机界面停留了一瞬,“脾气还挺大。”
江听雨掀开被子躺下,正想说他还不关灯,就见他站在灯下,一条胳膊伸到了后领,另一只手攥着衣服下摆,利索地将上衣褪了下来。
宽阔的肩膀往下游移是一截劲瘦有力的腰肢。腹部块状匀称,在那段身体上连绵起伏,沟壑一路向低处延伸,最后隐没在裤角。
薄薄的灰色居家裤挂在腰间,随着他走动的步子,腰间的白色系带小幅度晃动着。
极具张力的成年男性的躯体,江听雨甚至看清了他左腹下的一颗痣,就在胯骨往上一些。她转过身,背过去不看他,“你把衣服穿上。”
“我睡觉就这样。”徐洲野关了灯,熟稔地躺在她身边,伸手要扯她的被子,“看过了摸过了,有什么好害羞的。”
床能明显感觉到下陷,他的体温炙人,气息一下笼罩她全身。仅仅只是松懈了一秒,徐洲野的手就顺着被子的缝隙钻了进来,成功击破了她的防备。
只有一个枕头,徐洲野一凑过来江听雨就往另一个方向缩,她很快就睡到了枕头外边,两人之间宽得能再躺下一人。
“转过来,你这样怎么睡?”
江听雨没动弹,偏偏徐洲野今晚格外有耐心。怕他做出什么惊人的举动,最后她先沉不住气,小幅度挪着身体,保持闭眼的样子转向他。
即使闭着眼,她都能感觉到徐洲野的笑意。
他把胳膊伸进她的脖颈之下,不容拒绝地拉近了两人的距离。
江听雨的呼吸乱了,气息呼出,触碰到他的胸膛之后又被她吸回去,变得更热了,像是处在刚下过雨的沙漠。
甚至徐洲野指尖触碰她睫毛的时候,她差点就没忍住睁开了眼。
“乖宝宝。”
他的指腹滑落到她的眼角,而后是鼻梁。江听雨抿抿唇,想象之中的指腹没有落到唇上,反倒是扶住了她的下颚。
徐洲野的唇贴上她的,先是一触即分,三两下“啾啾”声后稍稍用力,即便是松开也没有拉开距离。他在她唇上轻蹭,像是羽毛一样让人缱绻。
江听雨忍不住微抬下巴。
这是一个讯号,徐洲野的动作大胆了些,他压近她,第一感觉就是她说话的舌比她的嘴软多了。
追逐,拉扯、搅动,江听雨吞咽不及,嘴角可见晶莹,呼吸都变得湿黏黏的。
喉咙里溢出几声呜咽,她逐渐喘不上气,睁开眼睛推他的肩膀。
徐洲野一直没有闭眼,她在他漆黑的眼睛里看见满脸潮红的自己,手一下就没了力气,他趁机吻得更深,几乎是胡搅蛮缠后才主动退开距离。
捧着她脸的手扣在她腰上,徐洲野把人朝自己拉过来的同时在她嘴角啄了一下,“宝宝好棒,比以前进步很多。”
江听雨难得主动把脸往他的胸口埋了埋,选择装死。
徐洲野没有硬要她给出什么反应,这个反应已然足够。他把下巴支在她的发顶,轻轻蹭了蹭,开始有节奏地轻拍她的背。
拍背声和他的心跳声形成一种莫名和谐的规律,江听雨自己都没意识到她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一夜无梦。
江听雨睡觉基本不怎么动弹,只有要醒的时候动作才多一点。因此手机铃声响起的时候,她翻身的动静还把徐洲野给吵醒了。
难得睡个好觉,江听雨并不想被这个声音影响,趁着意识还没彻底清醒,她用被子蒙住脑袋,伸手去摸手机在哪。
有人的动作比她更快。徐洲野伸手一滑,关掉闹钟的时候顺带把手机给关机了。他重新躺回去,把被子往下扯了扯。
能感受到有人在拨弄脸上凌乱的发丝,江听雨又翻身,迷迷糊糊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窝着。
有那么一瞬间,徐洲野整个人的脊背都是僵住的,他轻笑一声,在怀中人的额头上吻了一下,抱着她继续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得格外踏实,连懒筋都睡了出来。江听雨借着窗帘的缝隙朝外看了一眼,外边天光大亮,时候显然不早了。
居然没听见楼下跳广场舞的声音?被窝里难得这么舒服,她伸了个懒腰,还在想是不是大妈们换了阵地时,身后传来一声痛呼。
腰上揽着的那条胳膊紧了紧,徐洲野咬牙切齿的声音就在她身后,“又恩将仇报?”
“抱歉,忘记你在这儿了。”江听雨的视线在他上身滑过,随后垂下眼眸,转移话题问他,“我手机呢?”
尤其拙劣的演技,徐洲野把手机递给她,又意味深长看她一眼,“江听雨,你真的很不会装。”
江听雨装作没听懂。不过徐洲野有法子治她,“你睡觉真的很不老实,一个晚上动个没停,你家楼下都不来投诉的吗?还有,你知道你睡觉有流口水的毛病吗?”他指了指身上,“我都湿了。”
明明可以好好说话,但他非要用这种模棱两可的话混淆视听。江听雨面上的恼怒丝毫不掩饰,边摁开机键边回他,“我睡觉不流口水!嫌弃你就别睡。”
他笑得蔫坏,掀被子起床的时候还刻意把被子兜在她脑袋上。
江听雨有些后悔自己一而再再而三地让步,尤其是看见他搭在椅背上的白t恤后,她惊觉徐洲野已经又一次侵袭了她的生活。
锁屏亮起,电话卡率先弹出一条消息,随后是铺天盖地的微信信息和未接电话。待看清上边的备注,江听雨赶紧掀开被子下床。
然而已经晚了,徐洲野已经替她把门给打开了。隔着一道镂空的铁门,门内门外的两人看向对方的视线里成分复杂。
打量、敌视,不屑。
徐洲野手上的刮胡刀还在运转,他没穿上衣,只套了一条裤子,浑身上下都透露着一股刚睡醒的懒散劲,要多闲适有多闲适。
他扬起一边眉梢,语气自然道,“她在房间里,刚睡醒。”
全然一副男主人的姿态。
第27章
早在江听雨主动和贺敬森和陈媛提起“徐洲野”这个名字之前, 他就已经知道了这个人的存在。
他们三个可以说是一出生就认识,对方有什么习性都知道。江听雨不会加陌生人的联系方式,加人好友一定会给备注, 而且必然是全名。
她有徐洲野的微信, 说明他们一定有接触, 并且交情不浅。
更何况泛泛之交不会给她发那样的信息。
“他就是徐洲野?为什么他现在会在你家, 你什么时候又和他有联系的?”
江听雨很难向他解释她和徐洲野现在的关系, 她有些不知所措地站在走廊上, 用脚踢了踢墙皮, 上边留下小半截黑鞋印,“你别问了,反正不一定就是坏事。”
“什么样才叫坏事?掉几滴眼泪还不够,要到心甘情愿被他消耗感情然后寻死才叫坏事吗?江听雨,你难道忘记了之前为他流过的那么多眼泪吗?”
自从改名过后已经很少有人叫她“江听雨”了,绝大多数人都叫她“沈眠”, 只有亲近的人才会叫她“阿姜”, 贺敬森就是其中之一。可他现在显然是气急了,才会这样连名带姓喊她的旧名字。
她双手搓了搓脸,脸颊都被搓红了一片,但还是没有回答的意思。
贺敬森气不打一处来,拔高了声量问她,“既然要断就断个彻底,别好了伤疤忘了疼。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理智了?”
人要是每时每刻都保持着理智,总有一天会像超载的船一样彻底沉没。
江听雨此刻已经有了要爆发的苗头:“什么才是理智?理智就是我的神经每天高度紧绷, 然后吃不好喝不好一直到猝死为止?你凭什么觉得我的行为就是不理智的, 这是我的生活!”
隔壁的门忽然开了,大概是忘了铁门的声音很大, 邻居阿姨注意到两人投过来的视线,尴尬地嘀咕一声“垃圾没拿”后又钻了回去。
一连串的质问,江听雨愈发觉得没什么好跟贺敬森解释的,她将视线扭开,没有想继续跟他说话的意思,“就这样吧,你别插手也别过问,这件事情跟你们没关系。”
两道门被接连拉上,过程中她都刻意避免和贺敬森有眼神接触。睡觉的魇足被这次的争吵驱逐,江听雨给自己倒了杯水,徐洲野恰到好处地从房间里出来,“外边那个是小四还是小五?”
他已经穿好了衣服,看起来人模狗样,一张口就暴露了恶劣的习性。
不知道他听见了多少外边的争执,但江听雨不想考虑这些,她喝了半杯水让嗓子得到一些湿润,这才抬眼看他,“合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