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药方 第99节
这一差别集中反映在和老师交往过程中的态度上:家长在和老师交往上,一向毕恭毕敬,即使觉得老师说得不对,也不敢说个不字;可小饭桌老师就不一样了,不但没有上赶着想溜须拍马的谦卑劲头,甚至很多事情上还敢据理力争。
比如在作业上,学校老师都有一套自己的做题法方法和格式,不按照这套方法和格式做题,即使答案正确照样判错。这事要是落到家长身上,通常都忍了,但是“小饭桌”的老师不忍,她们甚至敢和学校老师理论各种解题方法的优劣和拘泥格式的没有必要。
再比如学校要求家长给某个网上活动投票留言,很多学生家长因为留言写的字数太少,表现的不真诚,被老师叫到办公室狠劲批评。家长们一个个战战兢兢,使劲检讨自己,说一定改正。但是“小饭桌”老师居然跟老师理论,说之前安排的任务就说留言,没说字数问题,暗指学校老师神经质。
学校老师这个气呀,让家长来,家长推给“小饭桌”。小饭桌的老师来了吧,又是这个态度。
这不明显不给“绑匪”面子嘛,好,既然你不给我面子,我拿人质出气。学校老师逮到机会就羞辱秋叶和静美,这里面属班主任老师为最。
班主任逮到一个错,就开始数落两孩子,说到气愤之处,班主任说了一句让俩孩子刻骨难忘的话,“每次叫家长,你爸妈都不来。你俩野孩子是吗?”
人怕打脸,树怕扒皮,这话一出口,俩孩子的眼泪一下子就流了出来。
对孩子来说最需要是父母的关爱,可对秋叶和静美来说,恰恰缺的就是这个。泽家就不必说了,自从记事起,他们就见这个爸爸忙忙忙,陪伴从来就是件奢侈品。
棋龄最初还好点,可在5岁那年,为了还房贷,俩孩子发现她也和爸爸一样,开始没黑没白的工作,也不管他们俩了。
他俩反抗过,希望引起父母的关怀,但是每次都没用,最后他俩也只能和成人一样,在忍受中煎熬,又在忍受中希望能有所改变。
在忍受了无数个漆黑、孤独的黑夜后,他俩迎来了一个曙光,棋龄失业了,兼职也没了,这下可以陪他们了。
可眨眼间棋龄就去了咨询公司,虽说没了兼职,但每晚几乎都在单位加班,他俩的希望落空了。
又是无数个黑夜的忍耐,棋龄再次失业,这次他俩又看到了希望,可是棋龄的幼儿园开起来后,希望又破碎了。
特别是俩孩子上小学后,棋龄觉得有“小饭桌”负责,更少心思放在俩孩子身上了。
俩孩子真跟没妈的孩子一样了,接送、做作业、吃饭都是在小饭桌,只是晚上7点的时候(这个时间是小饭桌规定的最晚接孩子时间),棋龄才从幼儿园赶来接他俩回家。
按理说,既然都到家了,你就陪陪孩子吧,棋龄没那个心思。
她的心思都用在自己的事业上了,回到家后先检查给孩子布置的微信作业完成情况,不好的帮助改正并和家长沟通孩子的学习情况。
这尤为两个孩子接受不了,自己的妈妈不关心自己却整天关心别的孩子,还有能比这更伤害孩子的心的吗?
所以就家长关怀这一点,俩孩子长期属于失衡状态。这次老师当着全班同学的面揭这个伤疤,俩孩子感受到的不仅仅是伤害,还是耻辱,因为全班人都笑了。
这件事以后,俩孩子的精神状态就一直不太好,抑郁不爱说话。只是泽家和棋龄的事太多,谁都没怎么在意。
直到这一天,静美不知道因为什么跟一个男同学拌嘴,秋叶怕妹妹吃亏前去理论。男孩见自己势单力薄,情急之下使出了必杀技,“野孩子,没人管!野孩子,没人管!”
必杀技果然管用,静美一听就哭了。秋叶急了,上前过去劈头盖脸就给那男同学打了一顿。
这下捅娄子了,人家家长不干呀,班主任更是借着这个由头将棋龄很很数落一顿,说不能只想赚钱不管孩子,说这样对学习以及身心健康有什么什么不好的影响……
不管怎么说,打人不对,棋龄教育了儿子一通,然后给同学和同学家长道歉赔钱,对于班主任老师,她也赔了一堆不是,私下还意思了一笔钱,这事才算了结。
这事了结后,棋龄觉得是该管管孩子了。棋龄让泽家不要再兼职了,回家管管孩子,没想到泽家不同意。
一场家庭大战随即爆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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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一直想陪陪孩子吗,怎么给你机会你倒不想要了?”棋龄追问老公缘由。
“我不是不想陪孩子,我是怕你事业失败,没人还房钱。”泽家想的还是债务问题,也难怪,每次都是棋龄借钱泽家还钱,他有切肤之痛。
“我又没让你辞职,我只是让你把兼职停了,你配合一下好不好?”棋龄恼了。
“你把贷款还上,我就停掉兼职。”泽家做了让步,但提出了交换条件。
“你成心跟我过不去是吗?”棋龄终于火了。
“我不是跟你过不去,我就是觉得你这样过日子不对!”泽家也有一肚子气。
“我就这样,你不愿意,你找会过日子的人过去!”激奋之下,棋龄说了狠话。
“你……”泽家虽说心里一肚子气,但这话茬他实在接不下去了。
“你们俩别吵了,我以后再也不打架了!”儿子突然推门进来了,漠然地留下这句话,就退出了屋子。
“以后要是孩子出问题,就找你负责!”棋龄扔下这句话,去追儿子了。
屋内只剩下泽家,孤独地痛苦着。
棋龄也很痛苦,这次之后,她对老公能帮自己不再抱有任何幻想。不过,她又不可能自己腾出时间管孩子,所以一切又回到以前的状态。
加爵的努力没有白费,12月份的时候,小雪的态度有了一个巨大的改变。当时加爵恳求小雪原谅自己。
“你让我原谅你也行,但必须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你说吧。”
“你跟那个狐狸精断绝一切来往,接受采访也不行!”
小雪说的狐狸精指的是那个县电视台的女主持人,她和加爵的关系比较暧昧,不过小雪不知道那已经是过去时了。自从“镀金的”来了以后,那女的就把加爵晾在一边,跟“镀金的”暧昧去了。
“我跟她没什么。”
“你别跟我说这个,你就说应不应我吧?”
“应你,当然应你。那贱货我早就不搭理她了!”
小雪看了一眼加爵,表情非常严肃地说了一句,“行,那我就再原谅你一次。”
“好啊,那就跟我回家吧!”加爵乐得够呛,说着就去拉小雪的手。
小雪甩了一下手腕,“我只是说原谅你,至于跟不跟你回去,我还得考虑考虑。”
考虑就考虑吧,加爵寻思着既然都原谅自己了,跟自己回家也就不远了。
加爵走后,小雪向棋龄征询意见,问自己该不该和加爵复合。
“你是当事人,你自己决定。”棋龄不想小雪走,又不想自私地妨碍小雪的幸福,所以让小雪自己决定。
12月月底加爵再来的时候,他带来了一个好消息,他升职了。没错,常委副县长的位子现在是他的了。
当赵部长在电话里告诉他获得了任命的时候,他整个人一下子懵了,但很快就高兴地心花怒放。
世界上很多事情都是这样,当你迫切想得到一件东西的时候,怎么也得不到。当你不怎么在意它的时候,它却往往不期而得。
月初的时候,上头一直调令突然将“镀金的”调走,这样常委副县长这个位子又空出来了。
县里觊觎这个位子的人蜂拥而动,明里暗里积极运作。
县委书记见加爵没有动作,就提醒他让他赶紧跑跑,没想到加爵反应平淡,“是我的,不用跑;不是我的,跑也没有用。”
县委书记批评他消极,因为任何事情都讲究付出回报。官场也一样,你跑官不一定得到官,但你不跑得不到的几率肯定更高。
可事情就是这么出人意料,就加爵没跑,还就加爵把这官给得到了。
“谢谢老领导提携之恩!”电话里,加爵激动地感谢赵部长,他知道这次能做上这个位子肯定是赵部长帮自己说了话。
“前段时间我看你太浮躁,说了你几句,你不要放在心上。”
“怎么会呢,我一直把您的话当作鞭策自己的动力。”
“那就好。”
加爵把自己升职的事告诉了小雪,小雪恭喜他终于得偿所愿。
加爵问小雪考虑好了没有,小雪本来是考虑好了的,但听说加爵升官后,她决定延长时间再考验考验他。
考验就考验呗,现在的加爵对小雪非常有耐心。
“县里给我配了新秘书,所以不能带着你,你有什么打算吗?”元旦过后,加爵就要去县里上班,临行之前,他问刘秘书。
“我有什么打算呀,等着上边安排吧。”刘秘书无可奈何地说。
“别介,我走后,镇长接我的班,镇长的位子空着,你得争取!”
“我是想,可上边没人怎么争取呀?”
“我不是人呀!别忘了,我是县委常委能帮你说上话。”
“我知道你能说上话,可我也知道你的规矩,我怕提了也白提。”
“怎么会呢,你跟我鞍前马后这么多年,功劳苦劳都是大大的!你放心吧,我不但帮你说话,我还帮你做书记的工作,以我和他的关系,他不会不给我面子。”
“谢谢领导栽培,以后要是有什么事用到小的,上刀山下火海,万死不辞!”刘秘书高兴地不得了,赶紧表忠心和决心。
加爵笑着拍了拍刘秘书的肩膀,走了。
这次去县里,加爵有两个职务:一个是县委常委,这是党内职务,组织部门直接任命就行。另一个是副县长,这是政府职务,除了组织部门安排,还得走人大程序,这个在加爵报到之前,人大常委会已经开会通过了。
报到当天,市委赵部长亲自护送,县里也举行了隆重的欢迎仪式。县委、县政府、县人大、县政协的头面人物都出来迎接了,赵部长对加爵做了一个非常肯定的介绍,县委书记对加爵也是大加赞赏,总之加爵这次赴任非常有面子。
等一切结束后,加爵高高兴兴地来到了自己在县政府的新办公室。
初来乍到,跟新同事搞好关系非常重要,这样想着加爵就将县政府办公室主任叫来,让他带着认认在县政府机关工作的新同事。
办公室主任是欣然领命,可加爵不知道,他的这一举动很快给自己招来了杀身之祸。
第五章 生命周期(45-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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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场讲究等级,所以拜见新同事自然也得按照级别来,加爵第一个拜见的是县长。
县长是个沉默寡言的人,加爵在镇上工作的时候没少跟他打交道,不爱主事,在县里基本就是个摆设,但精于理财,不过最出名的还是怕老婆。
加爵说了些官场套话,比如多指点、多帮助、多批评,县长也以客套话回敬。可能有的人会说总弄这些虚与委蛇的客套话累不累呀,可每一行都有每一行的规矩,作为套中之人除非环境发生巨变,否则你还绝不能挑战它。
见完了县长,加爵继续拜见副县长。县里包括加爵共有5位副县长,但是只有加爵一人是常委,所以拜见略显轻松。
在办公室主任的引领下,加爵一连拜会了3个副县长,到第四个副县长的时候,出了点问题。
这是一个黄姓副县长的办公室,把门敲开后,黄县长一看是办公室主任和加爵,一句话也没说回屋了。
办公室主任没当回事,继续做着引荐,“黄县是咱们这儿的老同志了,黄县,王县过来看您了。”
黄县长没理这个茬,在沙发上削起了苹果。
场面有些尴尬,加爵过去主动示好,“黄县长,我初来乍到,以后还要您多指教!”
黄县长削好苹果咬了一口递给加爵,“来,吃了它!”
“我不爱吃苹果。”加爵笑着摆了摆手。
“怎么,不给面子!”黄县长站起来,“啪”地将苹果摔个稀烂。
这下场面一下子紧张起来,办公室主任不知道他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