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药方 第61节

  挂断电话后,马飞雄非常沮丧,不过他也接受了这个现实,因为网站上其他的作家,除非很知名,销量也很一般。
  看来真得像编辑说的慢慢来了,过几个月再看结果。另外他还有很多存稿,他决定好好弄弄,等弄成符合网站要求的格式,都给编辑发过去,希望以此增加自己的曝光率和名气。
  “一个月就卖五本,这回你死心了吧。”郭艳丽知道了马飞雄的战绩,自然不忘记冷嘲热讽一通。
  “编辑说还不错,至少向成功迈出了一步。”
  “一月卖五本就向成功迈了一步,那成功一共要迈几步呀,够不够写书的花的电钱呀?”
  “现在我发的作品太少,等我把其他的作品整理好了发表了,知名度自然上去,倒时候销量不是问题。”
  “你倒挺会给自己找台阶下。”
  “这不是给自己找台阶,这是信仰,我相信早晚有一天我会成功。”
  “你没发烧吧,刚卖五本书成功就成了信仰了。”郭艳丽说着去摸马飞雄的头。
  马飞雄拨开老婆的手,满脸怒容,“你干什么,我现在跟你说真的,没开玩笑!”
  “那你自己跟自己说吧,我吃饱了。”郭艳丽说着离开餐桌,去了客厅。
  见老婆根本不把自己说的当回事,马飞雄觉得自尊心受到很大伤害,于是追出餐厅想找个心理平衡,“老婆,你怎么就不相信我能成呢?”
  “我就是不信,因为你从来就没成过!”说着,她打开了电视。
  “你听我说……”
  “我不听,我不听!”郭艳丽皱着眉头,坐在沙发上,不断地换台。
  马飞雄感觉心里更失衡了,他一把抓过郭艳丽手里的遥控器,气愤地说,“你就听我说说怎么了?”
  “你还有完没完呀?”郭艳丽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气哼哼地朝卧室走去。
  “哎……”马飞雄也得自己有些失态,想追过去解释一下,不想老婆甩头回了一句,“等你成功了再和我说!”
  马飞雄这个泄气呀,本来想在老婆面前长点志气,找个心理平衡,结果弄成这样。
  他颓然地坐到沙发上,脑袋里一片茫然。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则电视节目吸引了他的注意。电视节目的现场是一个大型书店,里面有个中年男人正在签名售书,男人的上方挂着个红底白字的大型条幅,“《追求卓越,幸福人生》签售会。”
  通过现场画面,可以看得出书卖得非常不错,马飞雄很是羡慕。可接下来,他不仅羡慕,还有了更大兴趣。
  经现场记者介绍,这个男人还是一个成功企业家,“您是山西人,做的是煤炭生意,也就是人们常说的煤老板。在国人心中,一说到煤老板就是土豪形象,住大别墅,戴金链子,开路虎,养藏獒。可您与众不同,不但成功的经营了一家大型企业,还很爱读书学习,现在你能跟我们说说,到底出于什么样的动机写这么一本书吗?”
  “这本书是我成功经验的总结,也是我对人生的感悟。至于说为什么要写这本书,那还要从我的生活经历谈起。我从小就想出人头地,做出一番惊天动地的事业。可是家里穷,兄弟姐妹又多,连书都读不起,当时特别苦恼。
  “可我并没有被生活所打败,经过多年来的艰苦奋斗,终于取得了今天的成就。中国有句古话,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所以我想帮帮别人。可能有人会问,想帮别人捐钱就行了,为什么要写书呀?钱我当然有捐,但我认为帮一个人提升精神面貌更重要。
  你看现在社会上的人,心浮气躁,一遇到失败挫折就怨这怨那,有些极端的甚至还报复社会,我认为这都是精神匮乏的表现。我希望我的书能增强人们的斗志,改善人们的精神生活。”企业家一口气说了很多,不过意思表达得也还算清楚。
  “那您能跟我们介绍一下书的内容吗?”记者接着问。
  “行呀,其实书的内容并不复杂,概括起来就是书名上的八个字:追求卓越,幸福人生。”
  “能不能具体解释一下?”
  “好!追求卓越指的是,人一定要有理想有追求,而且一旦确定好目标,就要全身新投入,不达目的不罢休。”
  “听说您做事就很执着?”记者插了一句。
  “对,成功的人都是偏执狂!”
  “那幸福人生又是什么意思?”记者接着问。
  “幸福人生指的是,自己的人生目标要全身心的投入,但是如果失败了,也要保持心态平和,活着就是为了快乐,没必要自己和自己过不去。
  “说得真好,我想冒昧的问一句,您怕失败吗?”
  “不怕。”
  “为什么?”
  “因为我从来没有失败过!”
  “如果,我说如果,如果有一天您失败了,您害怕吗?”看来记者不达目的不罢休了。
  “不怕,因为我已经做到了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人们常说知易行难,‘不以物喜,不以己悲’是人们常说的做人的最高修为,好像古今中外没有几个人能做到,你是怎么做到的?”
  “修行!”
  “修行难吗?”
  “难呀,要不能做到的怎么凤毛麟角呢!”
  看到这里的时候,马飞雄再也按耐不住内心的冲动,他跑到卧室门前,用手拧把手,发现老婆从里面反锁后,开始大力砸门。
  第四章 it gets better(24-24)
  24
  “你还让不让人消停会了!”门开后,郭艳丽双手抓着头发开始咆哮,“你是一个伟大的作家,画家,我对你的敬仰犹如黄浦江的江水连绵不绝,又有如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这样总行了吧?”
  马飞雄本来有一肚子的话要说,见老婆这样,一下子又咽回去了。他默默地关上门,回厨房刷碗去了。
  夜里12点钟的时候,马飞雄突然从床上坐了起来,郭艳丽睡的正香,被马飞雄这么一弄,一下子吓醒了,“你又要干什么呀?”
  “不对呀,老婆。”马飞雄挠了挠头,“我越想越不对劲。”
  “怎么不对劲呀?”
  “有人剽窃了我的书。”
  “你说什么?”
  “我说有人抄了我的书,就是从西藏回来写的那本,而且还出版了。”
  “你是不是想出名都想神经了,谁会抄你的书呀?”
  “真的,老婆。他书的内容跟我书的内容很像,他说的话有的就是我书里的原话,我想赵编辑就是让我给这个人当枪手,要不怎么他说的跟我说的那么像呢?”
  “哎呀,说几句一样的话的就是抄袭你,那是不是你说吃饭,别人就只能说吃屎了?”
  “不是,老婆。我在签售现场还发现了赵编辑。”
  “哎呀,都几点了,快睡觉吧。你要觉得有问题,你自己去弄去!”郭艳丽以被盖头,不再搭理马飞雄。
  自己弄就自己弄,天亮后马飞雄去签售的那家书店买了一本《追求卓越,幸福人生》,拿回家后他仔细跟自己的那本《静夜思》比对。
  结果发现除了个人经历有所不同,并对自己进行大量吹嘘性描述外,《追求卓越,幸福人生》大量抄袭《静夜思》的段落,而且出版社还就是赵编辑所在的出版社。
  马飞雄越看越生气,他立刻给赵编辑打过去了电话,“你们为什么把我的书稿送给别人?”
  “我不明白您在说什么?”
  “少装糊涂,你们出版的《追求卓越,幸福人生》抄袭我的《静夜思》,你以为换个标题,更改点内容,我就不知道了吗?快说,这到底是为什么?”
  嘟嘟……,还没等马飞雄问出个所以然,那边已经把电话挂断了。
  再打过去,电话已经关机了。马飞雄当然不会善罢甘休,他来到出版社所在的大楼想见赵编辑,可门卫联系之后告诉他,赵编辑跟他没有预约也不认识他,让他赶紧离开。
  看来赵编辑是不想见他,不过马飞雄没有让她得逞,下班的时候,马飞雄突然出来拦住了她的车子。
  赵编辑发现是马飞雄有点手足无措,只见马飞雄用手抹了一下鼻子,决绝地说,“今天你要是不给我一个说法,就从我身上轧过去!”
  赵编辑向四周看看,然后挥手示意马飞雄上车。
  车子开出去很久后,赵编辑说,“这话我只能私下说,公开场合我是不会承认的。你的书稿是我们给煤老板的,他很有钱,喜欢附庸风雅,一直想出书把自己包装成儒商,但是自己又写不出来。也不知道是怎么和我们社长认识的,他就想出一笔钱,让社长帮着他找人攒一本书。由于出版社一直有经营压力,社长就同意了。任务派下来后,我们当时就想找你,因为你的稿子虽然被毙掉了,但是写的还算不错,而且选题方面也跟那煤老板挺契合,能满足他一直想当人生导师的愿望。让我们没想到的是,您不想当枪手,其实五万块还是我和总编一起为你争取的。”
  “我不想当枪手,就该你们把我的稿子送人是吗?”
  “那是社长定的,我们……做不了主!”
  “做不了主,做不了主!”马飞雄情绪有些失控,猛击桥车座椅。
  “不管您怎么生气,反正该说的我说了,不该说的我也说了。何去何从,您自己拿主意。”
  赵编辑这话说完,车内陷入了沉默。
  “马先生,如果您还听劝的话,我看这事要不就算了,钱的问题我们还可以给您争取,另外我们以后也会尽量争取机会,帮您早日完成出书的愿望。”
  “下车!”突然,马飞雄让赵编辑停车。
  赵编辑将车在路边,马飞雄拉开车门,头也不回的往前走。
  “您到底什么意思呀?”赵编辑下了车在后边追着问。
  “我要有尊严的成功,你们就等着法院的传票吧。”马飞雄回过身,义愤填膺地说。
  “既然您这么固执,就当我刚才什么也没说。”赵编辑也生气了,她上了车,一脚油门,汽车扬长而去。
  “这帮王八蛋,偷了我的稿子,还想不承认?”马飞雄要气死了,晚上的时候,他忍不住将这件事的前前后后都跟老婆说了一通。
  “那你能怨谁呀,人家让你当枪手你不当,现在书让别人出了,钱也没得赚了。”
  “照你这么说,还是我不对是吗?”马飞雄本来想从老婆那里得到点安慰,没想到得到居然是否定。
  “对不对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怎么挽回损失?人家既然已经同意补偿你钱,还答应帮你出书,你为什么又给人拒绝了?难道面子就那么重要,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我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人家都不认账了,你还想怎么样呀?”
  “我要和他们打官司。”
  “算了吧,人家既然敢做这种事,肯定都提前谋划好了。再说,即使你打赢了,又有什么用呀。又有谁会看一个失败文人的人生感悟呀。”
  郭艳丽不想花冤枉钱,可马飞雄哪干呢,又摔盘子又摔碗的,郭艳丽没办法,只好花钱请了律师。
  律师分析完案情后,认为马飞雄赢的概率很低。他的理由也很简单,不管是告煤老板,还是告出版社,还是两个一起告,怎么证明马飞雄才是真正的作者是个难题。
  “这本书本来就是我写的,还要证明吗?”马飞雄觉得律师的担忧莫名其妙。
  “当然需要,你说是你写的,但煤老板先发表的,你说法官信谁?”
  “他先发表的就是他写的?要不是我先把稿子送到赵编辑那,他能发表的了?”
  “问题就出在这了,你要从出版社那里证明你写稿在先,煤老板剽窃再后,可现在你和出版社的关系势同水火,你觉得他们会做出对你有利的证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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