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药方 第48节

  “既然火车票早就订好了,你还是和小雪回去吧!”马飞雄也不同意若兰的做法。
  “表哥,其实,我……”若兰见马飞雄这样说,很委屈,眼泪一个劲地在眼眶里转。
  “别说了,别说了,我都懂!”马飞雄打断了表妹,低下了头不再说话。
  小雪看了妈妈一眼,也没再说话,只剩下若兰一个人黯然神伤地擦拭眼泪。一路沉默,到了火车站候车室的时候,都快检票了,也许是看到表妹一路上的悲伤于心不忍,马飞雄说,“你别怪表哥心狠,你表嫂都气成这样了,咱们就别给她添堵了行吗?”
  马飞雄这么一说不要紧,若兰一路上的委屈,一下子倾泻出来,她抱着马飞雄的肩膀呜呜痛哭起来。
  “你不要这样。”马飞雄想推开表妹,可根本推不开。
  “真受不了,妈快走了,都检票了!”小雪想把妈妈拉开,拉不动,急的在一旁直转圈。
  “火车就要启动了,请没有检票的乘客抓紧时间检票。”候车室里的广播开始催促了。
  “妈快走吧,再不走,就赶不上了。”小雪又过来拉妈妈。
  “你先去,我马上就走!”若兰把头抬起来,擦擦了眼泪,对小雪说。
  小雪瞪了妈妈一眼,拖着行李往检票口走。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马飞雄觉得表妹有心事。
  “给。”若兰很天真地递给马飞雄一个小木头人。
  “你这是干什么?”马飞雄惊得目瞪口呆,那木头雕的不是别人,正是自己。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最近忙什么吗?”若兰不明白马飞雄为何这么恐惧。
  “你刻这个干什么?”马飞雄继续追问。
  “前年,我遇见一个大师,他说能化解人间一切烦恼。我问他如何能和自己心上人在一起,他说这不难,只要在木头上刻上自己心上人的形像,当刻到9999个的时候,愿望就会实现。我一直怕刻的不像,所以一直在忙,表哥,你看刻的像吗?”
  “我……”马飞雄愣愣地看着表妹,一时说不出话来。
  “走啦!”这时候小雪强拉硬拽地拖走若兰,她没法不用力,在检票口等妈妈的时候,她不经意间看见了郭艳丽,此时她正在快速向这里靠近。
  若兰虽然被拉走,但心里还有些不甘,她甩着头充满爱意地看着马飞雄,直到被检票的人流淹没。
  “幸亏她蹽得快,否则我非得大嘴巴抽她!”郭艳丽来到马飞雄身旁,气愤地说。
  “你没回上海?”马飞雄见是老婆,多少有些诧异。
  “闺女已经让人家拐跑了,老公不能再让人拐跑了!”
  “你胡说什么!”马飞雄瞪了老婆一眼。
  “你手里是什么?”
  马飞雄很茫然地摊开了手掌,郭艳丽发现是个木头人,她拿过来一看,刻的居然是马飞雄,“吓,她也玩这个了?”
  “你说她会不会因爱生恨,最后像李莫愁似的胡乱杀人?”
  “谁知道呢,你害怕了?”
  “我不守诺言,被砍死也是活该,我是怕连累你和棋龄。我看,以后你还是给她留点面子,别逼得太急。”
  “你这叫什么话,她没羞没臊地缠着我老公,我还得让着她。我告诉你,就是要砍人也轮不到她!”郭艳丽目露凶光,让马飞雄不寒而栗。
  第四章 it gets better(1-2)
  1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书房里,马飞雄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握了握拳头,以示鼓励。书桌旁放着一个拉杆箱,他提起来准备出门。
  经过客厅的时候,郭艳丽不无讽刺地说,“嚯,我们的文艺青年要出征了!”“不过,”她顿了顿,“有意义吗?”
  “我早晚要成功一次给你看!”说完,马飞雄出了家门。
  上午十点钟左右,他来到了杭州的西湖公园。天气不错,风和日丽,公园内,春暖花开,人潮如织。
  不过,马飞雄来这可不是为了逛公园,他是来参加“非主流文化艺术节”的。女儿结婚后,没有什么能让他分心的了,他决定全力以赴在文艺上有所作为。
  当听说西湖公园里要举办一个“非主流文化艺术节”,为那些还不为公众所熟知的文艺工作者展示才艺,他兴奋异常,当天就向组委会报了名。
  西湖公园的门口,红色白底的大条幅早已经拉好了,马飞雄看了看“非主流文化艺术节”这7个字,又握了握拳。
  进了公园,他选了个地儿,打开拉杆箱,取出一个白布单展开铺好,拿出自己的展品——画作和打印好的小说,精心布置。
  要说这个“非主流文化艺术节”还真是名副其实,人员非主流,都是不怎么出名的文艺工作者;内容非主流,大多以行为艺术和摇滚乐为主;管理也非主流,展出者随遍占地、随意布展,游客随便参观,随意退场,整个公园弄的就好像是个无人监管的菜市场。
  虽说不怎么正规,来的文艺工作者们却都很卖力,各显神通来吸引游客的眼球。遗憾的是,从上午十点到下午四点,马飞雄的展位可以用门可罗雀来形容。
  “人都到哪了呢?”马飞雄叹了口气,从拉杆箱里拿出了一个面包和一瓶矿泉水。他一直站着守摊位,粒米未进,现在需要补充一下能量。
  这时候围上两个年轻人,对着马飞雄的摊位仔细端详,显得饶有兴趣。
  见来了知音,马飞雄赶紧放下手中的面包,热情地给这两个人做解释,“这边是画,这边是小说,想看什么看什么?”
  这两个年轻人还真地认真地翻看起来,看了一会,很失望地摇了摇头,看那意思要走。
  马飞雄一直在耐心地察言观色,见两个人要走赶紧问,“怎么,我的东西不好吗?”
  “好什么好呀,既没有春宫,又没有黄色。大叔,您到底搞的什么东东呀?”
  “请不要叫我大叔,其实我是文艺青年。”
  “文艺青年!”两人先是一惊,随后哈哈大笑起来。
  “文艺青年怎么了,有什么好笑的?”马飞雄受到嘲笑,很是气愤。
  “没有,没有,你误会了。其实我们俩一直很崇拜你们文艺青年!”两个年轻人连连摆手,这反倒把马飞雄弄糊涂了。
  “其实,我们两个是2b青年。”两个年轻人指了指自己,“就是网上常说的很不讲究的那种人。听说,你们文艺青年很讲究,喝水、吃饭都用兰花指,我们一直想看看。哎,你用兰花指喝口水,让我们俩看看!”
  马飞雄憋了一肚子的气,抹了抹鼻子没有动,两个年轻人着急了,“你倒是快点呀,我们俩还赶时间呢!”
  “滚!”马飞雄怒吼了一句。
  两个年轻人愣住了,马飞雄抓起地上的矿泉水朝他俩扔了过来,他俩这才意识到马飞雄怒了,撒腿就跑。
  马飞雄追了一会,给两个人追没了,因为前面有个展位人山人海,人到里面就跟水入大海,根本找不出来。
  这是个摇滚乐的展区,还没进去就能听见里面的鬼哭狼嚎,“我操你妈,我操你妈,我操,我操,我操你妈!”
  没错,这就是摇滚乐的歌词,有四个杀马特风格的年轻人纵情演唱。马飞雄摇了摇头,不明白人们为何喜欢爱听这些东西,这不自找挨骂吗?
  马飞雄喜欢清静,所以看了一眼就赶紧出来了。正想回去的时候,发现不远处有一个展区,人更多,而且还没有嘈杂的声音。
  这年头除了音乐还有什么能吸这么多人呀,抱着这种想法,他朝那个展区走了过去。
  等挤进人群一看,他大吃一惊,只见里面有两间相连的屋子,很显然是临时搭建的,不过都有明亮高大的玻璃窗,人们从外面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里面的一切。
  一间屋子是书籍、音乐、绘画、雕塑、和各种科学仪器与模型。里面有人,各个西装革履,套裙翩翩,不过走起路来,却有如僵尸,对屋内的东西没有表现出丝毫的兴趣。
  通过一扇门,这些“僵尸”进入另一间屋子。这个屋子布置相对简单,只有一个长长的食槽,里面堆满了各色食物。
  “僵尸”们进了这间屋子马上变得生龙活虎,一个个弯身低头大吃食槽里的食物,为了抢夺食物,还互相拱嘴,就好像猪在争夺猪食。
  这还不是最让马飞雄吃惊的,这帮人吃喝完毕,居然脱光衣服寻找异性进行交配,期间还伴随着争夺交配对象的打架斗殴。
  交配完毕,人们穿好衣服,进入上一个房间,又变成了“僵尸”,在漫无目的走了一通后,又进入下一个房间,吃饭、交配,从而完成下一个循环。
  如此不断地反复,围观人群看得血脉喷张,青筋暴跳,有的年轻人连鼻血都流了出来。
  “这就是行为艺术,这不是他妈的耍流氓吗?”有些上年纪的人觉得有失风化,颇有微词,但是却迟迟不肯离开。
  屋前有个扎马尾的中年男子,他得意地看着众人,很明显这个表演是他的作品。
  这到底什么意思,这样想着,马飞雄突然看到了屋旁戳了一个牌子:行尸走肉。
  2
  “你到底想表达什么意思呀?”马飞雄问马尾男子。
  “这么多人,都是来看性交的,只有你想知道其中的涵义,看来印证了我对国人的看法,大部分都是行尸走肉。”
  “行尸走肉!”马飞雄一边说,一边又看了看戳在地上的牌子。
  “难道不是吗?现在的国人只对吃饭、性交这些低级欲望感兴趣,一提到科学和艺术,就如同僵尸,立马失去精气神。就像这些看客一样,你看看他们一个个拉长脖子,都在看性交表演,你见他们有一点精神需求吗?呵呵,其实,屋里屋外都是一样的。”
  “你自己耍流氓就得了,还侮辱国人,你倒是说清楚,到底谁整天在乎性交了?”有的看客本来就看不惯,见自己被鄙视马上还击了。
  “是呀!我看满脑子总想着性交的就是你,打个行为艺术家的牌子,到处组织色情表演。”其他对他不满的人,也跟着对马尾进行了攻击。
  “你看看只要我一揭露国人裤裆里的那点事,马上就有人义愤填膺。”马尾对别人的攻击表现的很轻蔑。
  “你的创意很好,可有点我不理解,难道艺术表达非要用这种赤裸裸的性交场面来体现吗?”马飞雄有自己的看法。
  “对,因为我是行为艺术家。”马尾递给了马飞雄一张名片,“所以必须露骨、逼真。”
  马飞雄接过来一看,上面赫然印着“后现代行为艺术协会会长”的头衔,原来这人就是上次在酒店导演“一日为师”的那个艺术家,不过马飞雄并不认识他。
  可是有人认识他,而且还是警察,他们进来就给马尾铐上了,马尾一惊,“你们……”
  “我们早给你说过,搞这种艺术千万不要越界,你不听,我们只好对你执法了!”原来执法的警察就是上次去酒店的那两个。
  “你们抓吧,我不怕,不管你们抓我多少次,我也会让性脱敏化的事业进行到底。”
  “呵呵,精神可嘉。不过,你在公共场所组织聚众淫乱活动,已经触犯刑法,估计得坐几年牢了。”
  “历史终将判我无罪!”马尾情绪激动。
  “你还是跟法官去说吧!”
  马尾被抓后,屋内的表演也被喝令停止,围观群众有的失望,有的叫好,却迟迟没有散去。
  马飞雄又看了看戳有“行尸走肉”四个字的牌子,摇了摇头,出了人群。回来的路上,他捡起了刚才扔出去的矿泉水瓶。
  “行尸走肉”展区的人群开始散了,马飞雄赶紧回到自己的摊位前,希望能招揽几个知音。
  让他失望的是,人群都去了其他地方,他的期望落空了。
  “怎么就不能遇到几个知音呢?”马飞雄感叹着,蹲在地上,咬着面包喝着矿泉水开始进食。
  忽然,眼帘中出现了四条腿,马飞雄抬眼一看,来了两个年轻人,他们好像对他的展品饶有兴趣。
  “别浪费时间了,我这没有春宫画,也没有黄书!”马飞雄没好气地说了一句,继续吃他的面包和矿泉水。
  两个年轻人好像没听到马飞雄的话,其中一个还喊起了“好!”,另一个也连声附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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