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药方 第28节

  8
  沉船那天,沈翠花和泽家在水里厮斗。沈翠花渔民出身,那水性好得不得了。但泽家也不弱,他从小酷爱游泳,还拿过市里青少年的游泳冠军呢。
  所以一开始她俩打个平手,但是时间一长沈翠花就处于劣势了,因为她是女性,气力不行。
  泽家就不同了,用评书大师单田芳的话说,他是童男子一个,金刚不坏之身,那力气简直使不完呀。
  毫不夸张的说,我是听单老评说长大的。单老的评书讲史的很多,小的时候我都信以为真,可长大读了正史以后,我发现很多东西,他都是胡说八道。比如燕王朱棣这个乱臣贼子,在他口中成了一个匡扶正义的革命领袖,而贤良淑德的马皇后,则被他刻画成一个阴险毒辣的“马大脚”。当然,还有比这更离谱的呢,在太平天国这部书中,以洪秀全、杨秀清为首的这帮邪教组织居然成了正义之师。我靠,清政府是不咋地,可人家再混蛋,也比洪杨这帮动不动就“点天灯”的邪教组织强。不过话说回来,虽然单老的评书有众多不实之处,但我还是很感谢他,毕竟听他的评书是我童年最大的快乐之一。另外,单老的话也不是全错,比如就拿上面注释这句来说吧,相信每一个从处男过渡到男人的人都有深刻体会。
  沈翠花见打不过她就想跑,她在水里拼命地游想甩开泽家,泽家知道放虎归山必留后患,所以在后面紧追不舍。
  随着时间的推移,泽家距离沈翠花是越来越近,见逃不掉沈翠华狗急跳墙想做垂死挣扎,急切里她在河底找到了一条绳子,也不知道谁丢弃的,她用力拽了拽,很结实。
  她做了活扣,又抓了一把淤泥,然后等待泽家。泽家见沈翠花忽然慢了下来,以为她累了,正想伸手去抓,没想沈翠花突然转身,紧接着眼前一片乌黑,什么也看不清了。
  原来沈翠花将手中的淤泥抛了出来,泽家不明情况匆忙躲闪,等惊魂稍定的时候,发现沈翠花已经消失了。
  正在他纳闷的时候,忽然感觉脖子一紧,原来沈翠花的绳索已经从后面给他套上了,这活扣沈翠花做的是真好,绳子是越拉越紧,泽家忍不住张开嘴,喝了两口水。
  沈翠花见这招见效,就拼命地收紧绳索,泽家被勒得不行,求生本能让其双手双脚乱抓乱踹,混乱中他抓住了沈翠花的一绺头发,一用力将其扯断。
  沈翠花疼痛难当,用手下意识摸了摸头,这下给了泽家可乘之机,他拽开绳索转身找沈翠花,沈翠花见绳索开了,知道不好,转身就想跑,不想被泽家一把抓住了脚脖子。
  沈翠花本想反抗,可近身搏斗她跟泽家根本就不是一个级别的,三下两下就被泽家按到水底,动弹不得。
  这还不算,泽家还用刚才的绳子做了个扣,这下轮到沈翠花倒霉了,绳子绕在脖子上,被泽家从后脖颈处系了个死扣,想解都解不开。
  沈翠花不知道泽家会如何处置自己,是现在弄死自己,还是把自己拽到岸上交给警察。
  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忽然感觉身上许多,她双手撑地站了起来,转身一看,泽家正两手空空,在一旁站着。
  沈翠花先是一愣,后是大喜,她转身划水往前就游,可游了五六米远,就感觉脖子一阵剧痛,整个人像个断线的风筝往水底里栽。
  怎么回事,等沈翠花站稳后开始寻找原因,顺着绳子寻找,她发现了根源,原来绳子的另一头被系在一块石磨盘上。
  她游过去想解开,可费了半天劲,根本解不开,因为跟脖子上的一样,也是死扣。
  沈翠花郁闷的不行,她又尝试着解脖子上的扣,结果自然是徒劳的,她懊恼至极,这时候,他看到泽家在水中向她冷笑,好像是在嘲笑她。
  沈翠花怒不可遏,想冲过去找泽家拼命,可泽家不给他机会,他双腿往前一蹬,双手顺势一划,以仰泳姿势向后划去。
  沈翠花奋力追赶,可游了六五米又被绳子给勒住了,泽家微笑着向其摆手,好像在做临终告别。
  沈翠花虽然气愤难当,但也无可奈何,眼看着泽家越游越远,她知道自己算是斗败了。
  正当她灰心丧气之时,忽然发现泽家好像被什么东西粘住了一样,浑身动弹不得。
  “怎么回事,泽家被什么粘住了?”本来棋龄以为泽家得救了,可听到警察讲到这里的时候,她忍不住插话了。
  “水里能见度比较低,沈翠花也没看清楚,不过我们怀疑是渔网。”警察说。
  “渔网,那后来呢?”棋龄问。
  “由于在水里憋得时间太长,沈翠花她急切地想钻到水面上换气,可该着她倒霉,她待着的这地儿,水太深,身体浮到头也出不了水面。情急之下,她搬起石磨盘,在水中艰难行走。她的想法是找个浅点的地方浮上来换气,可还没等她走到浅滩,整个人都已经不行了。还好她命大,遇上了搜救人员,这才算捡到了一条命。”
  “然后呢?”棋龄问。
  “完了。”警察说。
  “这就完了,泽家呢?”棋龄情绪一下子上来了。
  “沈翠花说当时她在水里憋得不行,也没时间查看到底张泽家被什么粘住了。不过我们判断,如果张泽家被渔网粘住了,有两种结果。一种是他挣脱渔网后,安全上岸。另一种是没能挣脱得了,死了。不管哪种结果,你着急都没有用了。”警察说。
  听了警察的推断,棋龄懊恼至极,她现在是有火没处撒,别人的爱情都顺顺利利,怎么自己总是这么多挫折呢。
  “如果活着上岸,他应该想尽办法去找棋龄;如果死了,那又是什么渔网能把一个大活人粘住呢,这太不可思议了。”郭艳丽觉得很奇怪。
  “还不一定是不是渔网呢,这只是我们的推测。”警察看了看表接着说,“这样吧,你们也不要着急了,明天我们警方会组织一次大规模的水下排查,看看有没有张泽家。”
  “那我跟你们一起去!”棋龄再也不想忍受等待中的煎熬了。
  “你……”警察迟疑了一下,随后说,“那好吧!”
  第二天一早,在父母陪同下,棋龄登上了一艘搜救船。
  搜救船很多,搜集人员也很多,可是搜到中午,一无所获。棋龄要求扩大搜救范围,特别是深水区,结果到黄昏时分,还是一无所获。
  眼看夕阳西下,警察过来对棋龄说,“你看咱们把该搜的地方都搜了,不该搜的地方也搜了,我想张泽家应该不在水里。”
  棋龄听警察这么说,忽然坐在船头,哇哇痛哭起来。
  “这是好事,你哭什么。没找到,说明他还活着。”爸爸安慰棋龄。
  第三章 我反对这门亲事(9-9)
  9
  “他……”没想到女儿会问自己,马飞雄一时不知所措,一脸很傻很天真的样子,僵在那了。
  “向文艺青年讨教问题,你脑子没生锈吧?”郭艳丽对女儿哇哇痛哭的样子就很不满意,觉得像村妇很不雅观,只是刚才没机会表达不满,这下借题发挥了。
  棋龄其实是一个很理性的人,只是爱的太疯狂,所以精神状态一直不太正常。听母亲这么一说,她把头又甩向了母亲。
  “你别看我,我也不知道。”郭艳回答的倒干净利落。
  棋龄又看警察,警察连连摇头,“没道理,按说他作为男朋友,如果活着肯定会给你打电话把平安的。”
  “可他没有我电话呀!”棋龄一听这话急了。
  “怎么可能没有你电话呢?”警察觉得不可思议。
  “还没来的及留呢!”
  “什么,还没来得及留呢?”警察是越听越糊涂。
  “算了,跟你们解释不清,不过如果他活着,我肯定会找到他。”棋龄不再说话。
  警察莫名其妙,郭艳丽连连摆手,示意别管她。等上了岸,临别的时候,警察说,如果有张泽家的消息,会第一时间通知他们。
  郭艳丽夫妇表示感谢,棋龄一言不发,等开上车后,马飞雄问女儿,“你说如果张泽家活着,就一定会找到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呀?”
  “如果他还活着,在明年的4月3号一定会去莲花岛等我。”
  “对对对,我怎么没想到呢!”马飞雄恍然大悟。
  “对个屁!”郭艳丽很不以为然,“自从爱上那小子,整天就跟着了魔一样,刚才还坐在船头像个村妇似的哇哇大哭,成什么样子。这还是以前那个理性、睿智,人见人爱的棋龄吗?”
  被老婆这么一说,马飞雄感觉很受伤,但又不知道如何措词回击老婆。
  “我的事不用你管!”棋龄根本不在乎,冷冷地回了一句。
  “这几天我放弃生意,大老远为你东奔西跑,你说这话有良心吗?”郭艳丽气得险些没从座椅上跳起来。
  “是你自己要跑的,我没让你跑!”
  “你……”郭艳丽气得险些没背过气去,你还别说,对父母来说最有杀伤力的就是孩子。别管多牛逼的人物,在孩子面前都得歇菜。
  “算了,算了,你还是开好你的车吧!”马飞雄见女儿呛了老婆,心里颇有几分得意,但他知道老婆不是吃亏的主,所以就想活个稀泥。
  “什么叫算了?整天正事不干一件,就知道和稀泥。你怎么不想想管管女儿呢。”郭艳丽眼里根本不揉沙子。
  “你不要惹不过女儿,跟我撒气好不好?”马飞雄也火了。
  “我就跟你撒气怎么了?”郭艳丽气得拍打方向盘,不小心按到喇叭,结果嘀嘀声响个不停。
  “行,你跟我撒气也行,可你好好开车行吗?你忘了,有一年咱们来阳澄湖,你不好好开车,还跟人飙车,结果险些车毁人亡。”
  马飞雄刚说完,一辆大众辉腾就呼啸着从郭艳丽的宝马车身后飞驰而过,郭艳丽惊出一身冷汗,因为这车在其不远处快速并线。
  “我说让你好好开车,你看……。”马飞雄下半截话没说完,又一辆保时捷呼啸而过,只是这辆车并线更急,郭艳丽必须采取措施。
  和多年前一样,这次郭艳丽也是在一条高速上,而且也是在同向三速车道的中间车道,为了避免前车车尾抹到她的宝马车头,她急速向右打方向。
  可是宝马车头刚探进右侧车道,后面就想起了急促的鸣笛声,后视镜里一辆奔驰车正从右侧车道快速驶来,郭艳丽心说不好,急切里她又快速往左侧车道钻,不想急促地鸣笛声再次响起,不用看后视镜,左侧车道肯定也有后车。
  没办法,她只好再打方向,她的车头刚回到中间车道,两辆奔驰车就呼啸着从左右两侧车道飞驰而过。
  “我说让你好好开车,你是不听,你看……”刚才马飞雄没把话没说完,那得说完了。
  “闭嘴,你个乌鸦嘴!”郭艳丽呵斥了老公一句,随后脚底踩油,猛追了过去。
  马飞雄看到妻子又较上劲了,紧张焦虑的不行,可在追赶的过程中,棋龄看出了问题,“那个刚才抹咱们的保时捷怎么跟5年前的那么像呢?”
  “那根本不是像,就是同一辆车!”郭艳丽早就认出了车牌。
  “那是得追到它,讨个说法!”棋龄想起六年前的事,立刻来了精神,她在后排扒着座椅密切注意动向。
  “那开车的是个神经病,最好等车停了再说,小心逼急了跟咱们玩命!”看了一会,棋龄提醒母亲。
  “这次好像是他和别人玩命,再说了,这次是他在口袋里,要是他真想死,我就成全了他。”
  郭艳丽说的没错,现在保时捷前面是辉腾,后面是郭艳丽的宝马,左右各是一辆奔驰s。
  “得饶人处且饶人,况且都5年了,难不成就你就真给人家弄个车毁人亡呀?再说了,人家车毁人亡了,你就能保证自己就安全吗?”马飞雄揪着心,想让老婆不要斗气。
  “5年前我给了他留了一个记号,叫他不要这么嚣张,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一点长进都没有,这种人你说该不该收拾?”郭艳丽下定决心要狠狠惩罚一下四少。
  “什么记号?”马飞雄听得莫名其妙。
  “妈你要注意了,现在保时捷车主发疯了,他超不过前面的大众车,开始想撞人家了。”棋龄为了观察的视野好,打开天窗钻了出去,当看到保时捷车主要玩命,赶紧探头告诉母亲。
  “赶紧关上天窗!”郭艳丽让女儿关上天窗,然后悠然自得地说,“他发疯最好,我保持好车距伺机躲避,现在只等那大众车主被逼急了,只要他轻踩刹车,保时捷车主必定车毁人亡。”
  马飞雄可倒霉了,这次他又坐在副驾驶,听了刚才女儿老婆的谈话,他紧张地脸色煞白,心纠成一块。
  第三章 我反对这门亲事(10-10)
  10
  老婆的话倒是一点不假,可这又怪谁呢,马飞雄天生就是这样的人,他富有正义感和同情心,甚至情绪一来会出手相助。可是他心肠太软,既不想伤害自己,也不想伤害别人,再加上敏感的神经系统,这样的人在这个利益争夺的世界能成功也是怪事。
  “我不想成为一个冷酷的人。”马飞雄当然渴望成功,可像他这种非常注重内心感受的人,让他冷酷地对待自己和和他人还真办不到,所以这句话也算是他的内心告白了。
  “冷酷?你还是不要为自己的失败找借口了。像你这种人,说好听点是敏感,说不好听就是脆弱。”老婆依然不依不饶,全然不顾老公被羞辱后的内心煎熬,当然她也不一定知道老公的此时的心理感受。
  “都逼成这样了,那个大众车主怎么还不出手呀?”棋龄的心思没在父母的拌嘴上,她在等在保时捷车毁人亡的那一刻。可大众车主好像根本没有出手的意思,只是一味地躲避保时捷的碰撞,这让棋龄很着急,因为这让保时捷很快出了死亡口袋。
  “这种事千万不要着急,我猜想那人肯定是个老谋深算的主,他一定在思考最佳的下手方式,你还是等着看戏吧。”郭艳丽让女儿稍安勿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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