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药方 第17节
棋龄懒洋洋地吃了几口,然后就放下筷子说,“没胃口!”
“好闺女,快吃点吧!”马飞雄把碗端过去,想喂她。
“我都说完了没胃口!”棋龄说着一轮胳膊,马飞雄手捧的碗一下子掉在了地上,摔个粉碎,碗里的饭菜也撒了一地。
郭艳丽见状,眼眉都立了起来,她拉起棋龄就走。
“妈,你干什么?”棋龄不想走,跟母亲执拗。
“你有病,得看心理医生!”
“我没病,我不走!”棋龄和母亲大嚷大叫,就是不走。
郭艳丽气愤不过,给棋龄来了个耳光,“你看看你,现在什么样子。连饭都不想吃,再这样糟蹋身体,非得死了不可!”
棋龄被母亲打了一耳光,情绪平静了不少,她用手捂了捂脸颊,满脸怨恨地看着母亲,最后恶狠狠地说,“那就让我死了好了,省得你整天看着我生气!”
棋龄说完头也不回地又回了卧室。郭艳丽又双手抱头,气得不行。马飞雄也唉声叹气,不知如何是好。
正在这时,门铃声响起,马飞雄打开门一看是小雪,“你来得正好,快劝劝你表姐吧!”
“怎么,饭菜不吃还耍性子!”小雪看了看地上破碎的碗和散落的饭菜,好像明白了许多。
“可不是怎么的,你说这可怎么办呀?”马飞雄急得直搓手。
“还是找个心理医生吧,现在咱们谁劝也不行。”
“刚才你表婶跟棋龄说了,可她不认为自己有病,根本不去!”马飞雄急得不行。
“那可怎么办呀?”听马飞雄这么一说,小雪也犯难了。
“绑也给她绑了去,现在由不得她耍性子了。”郭艳丽发话了,她好像下定了决心。
“这个不太好吧,棋龄既然不太认可自己生病了,咱们现在强行让她接受治疗,恐怕会加重她的病情。再说,解铃还须系铃人,即使棋龄愿意接受心理治疗,也是治标不治本呀!”马飞雄知道女儿的心结所在。
“你少在这里卖弄深沉,怎么治本呀?”郭艳丽见老公竟说废话,刚才压起的火气,又冲到了心口。
“找到张泽家,必须的!”马飞雄开出了药方。
“对,如果能找到张泽家,比看心理医生都管用。”小雪也跟着附和。
“你们净说废话,谁没让她找了,可是都找了好几年了,有谁见到个影子吗?”
郭艳丽这么一说,大家又没词了。
“我倒有个办法,不知可不可行?”小雪忽然开口,好像想到了好办法。
“你快说,有什么好办法?”郭艳丽夫妇都想听听小雪的好办法。
“去莲花岛!”
“莲花岛?”郭艳丽夫妇一惊。
“对,阳澄湖的莲花岛是她们两个初次见面的地方,如果那个叫张泽家的真对表姐有意思,也许会去那里等她!”
“他不可能对你表姐有意思,如果有意思怎么会给个假名字,一个连姓名都胡说八道的人,怎么可能会有真情实意!”郭艳丽马上对小雪进行反驳。
“如果是这样的话,也没有关系。他去阳澄湖想必是爱吃大闸蟹,咱们经常去那里转转,兴许能遇上他!”
“好主意,下个月就是中秋节了,咱们每周六日都去,看看能不能等到他!”马飞雄兴奋地不行。
“什么好主意呀,我看是你想吃了吧!”郭艳丽在一旁冷嘲热讽着。
“你说什么呢,我这全是为女儿着想。”马飞雄回嘴道。
“表婶,为了表姐还是去看看吧。如果找到了,自然很好,如果找不到,表姐也就死心了!”小雪在一旁做郭艳丽的工作。
“我不是反对找,可一看你表叔只要提到阳澄湖就流哈喇子,我这气就不打一处来。”
“我哪流哈喇子了,你……”马飞雄还想说,被小雪给拦住了,“表叔,你去棋龄那看看,把去阳澄湖的消息告诉她。”
马飞雄当然知道小雪的意思,他瞪了一眼郭艳丽,愤愤地走了。棋玲得到这个消息后,来了精神,“对呀,我怎么没想到呢!”
这精神一来,食欲也就跟着上来了,晚饭的时候,她把这几天省下的饭菜又都吃回来了。
本来大家的意思是从下周开始,去阳澄湖蹲点守候,可是棋玲哪里等的急,第二天就要去。
郭艳丽夫妇和小雪跟棋龄说,周一去不但耽误上课,关键是这种非节假日遇上泽家的概率也低。
可是忠言逆耳,棋龄听不进去,结果来到阳澄湖的莲花岛后,等到日落西山,也没见到张泽家的影子,没办法,还是等周六日再说吧。
就这样,每周六日,棋龄都去莲花岛上她与泽家相遇的凉亭上守候,可往来参观的人不少,就是没有她想找的人。
时间就这样在等待与期盼中度过,很快中秋节到了,没有;然后她又盼国庆假日,国庆假日也到了,还是没有。
她还不死心,可她的家人都已经受不了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情不说,总吃大闸蟹也吃不消。
螃蟹虽然好吃,但不能多吃,中医怎么说来着,那可是大寒食物,吃多了要痛风的。
第二章 万人嫌(19-21)
19
“表姐,我看算了吧。你从16岁就开始找他,现在已经找到20岁了,已经尽力了。”在一次无果而回的家庭晚餐上,小雪决定让棋龄放弃这毫无希望的搜寻行动。
“小雪说的对,他要是真的在意你,早就去学校找你了,你现在这样纯粹是瞎耽误工夫!”郭艳丽早就牢骚满腹,见小雪开口了,赶紧见缝插针。
经两个人这么一说,棋龄变得沉默无语了。
“爸不反对你找,可爸不能陪你去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吃螃蟹吃的,这两天浑身关节痛,走不动道。”马飞雄说到此处,呲牙咧嘴。
“看你这点出息!”郭艳丽鄙夷地了看老公,低声嘟囔了一句。
“行了,行了,你们都别管我,我自己去还不行吗?”棋玲说罢,放下碗筷,闷闷不乐地回到自己的房间。
马飞雄挣扎着起身想去劝导女儿,结果被郭艳丽给拦下了,“由她去吧,时间会解决一切的!”
很快时间来到了12月的31号,上午的时候棋龄打电话给郭艳丽,说学校有事情,不回家过21岁生日了。
这很不正常,每年元旦,不管多忙,郭家人都会齐聚一堂,一起为棋龄庆祝生日,从来没有谁缺席过。
郭艳丽夫妇担心棋龄那里出了什么问题,因此打电话让小雪去杭州查探究竟。
下午的时候,小雪风尘仆仆来到杭州。
“我回家干什么?”棋龄颓废地躺在宿舍床上,面对小雪的逼问,她不耐烦地回了一句。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明天表叔表婶给你过21岁生日,你不去哪行呀?”小雪觉得表姐太小心眼了。
“什么过生日呀,无非就是借过生日之名对我的感情问题指指点点!”棋龄担心的是这个。
“原来你担心这个,明天我不让表婶提这事还不行吗?”小雪觉得这事根本就不是不过生日的理由,因此死说活说的把棋龄给拉走了。
晚上回到上海后,小雪先让棋龄回自己卧室,然后把郭艳丽夫妇叫到一旁,把棋龄担心的事情说了一遍,同时叮嘱她俩谁也不准提感情的事。
第二天中午12点,郭家客厅,庆生活动准时举行。棋龄吹完蜡烛,吃完蛋糕,许完愿,就想回自己房间。
“先等一等,我有话说!”郭艳丽伸手拦住棋龄。
“表婶,昨天晚上我可跟您……”小雪担心郭艳丽说感情问题,赶紧提醒。
“放心,我只想讲个故事!”郭艳丽打断了小雪。
马飞雄好生奇怪,和老婆生活这么多年,从来没见她对讲故事感兴趣,于是一下子来了兴趣。
“我有个发小的朋友叫冬梅,长得漂亮,家庭出身也好,跟我相比简直就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我寻思着她长大以后一定会很幸福,还真是,当我还在为生计奔波的时候,她已经和一个英俊潇洒的知青谈起了恋爱。当时我很羡慕,因为那知青很疼她,而且还说返城后和她结婚。
“很快,知情真的返城了,冬梅很高兴,还特意跑到我家和我道别,我也替她高兴,终于可以不用务农过城里人的生活了。可是左等右等知青根本没有回来接她,更不用说结婚了。我觉得不对劲,知青肯定变了心,叫她不要等了。可是她根本听不进去,先是写信,没有回信后,又去城里找,可是这个知青好像消失一样,完全没有踪迹。
“既然找不到就不要等了吧,可是她听别不进别人的劝告,总是相信知青有一天会接她回城并和她结婚,可一直到现在知青也没来接她,她也由一个漂亮的大姑娘变成了一个没人理的老太婆。
“昨天她给我打电话,说自己很后悔,悔不该不听大家的劝告,落得现在老无所依。从她那语无伦次的话,我感觉她的神经有些不正常,但是世间没有后悔药,早知现在何必当初呢?所以呀……”
“等等,我怎么没听说你有个发小叫冬梅呢,再说,昨天我一直和你在一起也没见你和谁通电话呀?”马飞雄又犯糊涂了,他不明白这根本就是郭艳丽编的婉转故事来劝棋龄。
“我的事要不要你都知道呀?再说,就你那脑子能记住什么事呀?”本来被打断谈话,郭艳丽就有气,现在还质疑自己编的故事,郭艳丽的气就更大了。
“不对,你这故事我好像在哪见过。”马飞雄说着站起身,客厅一角有一摞晚报,他快速地翻着,很快他抽出一张报纸,“你说的是这个故事吧,《白了少年头,痴情女苦等负心郎》。你看,主人公名字都一样,也叫冬梅。不过,结尾有点不同,这个里面的冬梅说自己不后悔,还会继续等下去。哎,你是不是为了劝棋龄,照着这个故事改编的?”马飞雄还很天真地拿着报纸向郭艳丽求证呢。
给郭艳丽气得,她拿手点指马飞雄竟一时说不出话来,心说,怎么有这种笨蛋呀!
“表婶,我不明白你拐弯抹角谈这问题有意思吗?”对于郭艳丽出尔反尔,小雪很生气。
“我知道今天说感情问题,会让有的人难堪。可是没有耻辱,就没有动力,我希望感情有问题的人能尽快改弦更张,不要再抱残守缺了!”郭艳丽见自己的心思被大家挑明了,索性也不再遮遮掩掩了。
“我是不会放弃的,”棋龄霍地站了起来,狠狠地说,“除非我死了!”棋龄早就听出母亲的弦外之音,只是母亲没挑明,她也一直忍着。现在见母亲已经明说了,她也没必要忍了。表明自己的志向后,她快步跑进自己的卧房,狠狠地砸上了门。
“这是什么态度,越来越不像话了!”郭艳丽气得跑跳如雷,这就想过去讨个说法。
马飞雄给拦住了,“算了,算了,再给她些时间吧,你不也说过,时间会解决一切吗?”
“给她的时间已经够多了。”郭艳丽根本听不进去,小雪担心把事情闹大就过来劝郭艳丽,“表婶您说的再对表姐也不听进去,还是我来吧!”
20
小雪好不容易让棋龄开了门,等进去后,棋龄也不说话,趴在床上低声哭泣。
“表姐,其实大家不是反对你找,可既然找不到,你执迷不悟、一条道跑到黑就不对了。”小雪也不知道怎么劝才能让棋龄解套。
“谁说我找不到,明年我就找到!”棋龄忽然从床上坐了起来,这一惊一乍的,吓了小雪一跳。
“你……没事吧?”小雪试探着想摸棋龄额头。
“16岁那年的4月3号下午2:30,我和泽家在阳澄湖第一次相遇,今年的4月3号的2:30,我也肯定能在那里遇到他。”棋龄拿胳膊搪开小雪的手,目视前方,也不知道她在和谁说话。
“5年了,别说张泽家能去那里等着和你相见,就是你长成什么样子,他都不一定记得了,这不是做梦吗!”郭艳丽在门外偷听,当她听到女儿说这种胡话的时候,忍不住出言讥讽。
可对棋玲来说,这不是梦,是现实,因此不顾家人劝阻,独自一人在4月2号就提前赶往了阳澄湖。
第二天她起了个大早,简简单单地吃过早餐后,就乘船前往莲花岛。今天天气不错,这让得她心情挺好,觉得会是一个收获的日子。
可一直等到中午也没见个张泽家的影子,这时候天空忽然阴了下来,好像要下雨。
不管那么多了,先去餐馆把吃饭问题解决了再说,下午接着等。下午2:30的时候,她已经在凉亭上守候了1个半钟头了,这时候雨终于下来了。
到凉亭游玩的游客见下雨了,都想趁着雨未下大之前逃离莲花岛,因此很快凉亭上就空空地只剩下她一个人。
雨越下越大,好像是为她哭泣,她也流泪了,但是强忍着没有哭出声来。手表上的指针已经指向2:50,许多游客都已经等船准备离开莲花岛了,她知道是时候后给自己的寻找行动做个了断了。
正好凉亭一侧有个缺口,没有护栏拦挡。她站在缺口处展开双臂,想了想这些年找泽家的辛苦,喃喃说了一句,“如果他朝此生不可与你,哪管生命是无奈。”
说完她闭上了眼睛,身体开始向前倾,前面是水,没错,她想投湖自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