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你们俩在唱双簧?”
  李夏辞没好气地怼回去:“用不用在这给你们搭个戏台子?”
  眼见雨势越来越大,他跟着小祝上了保姆车。一路上小祝那张嘴叭叭个没完:
  “老板,顾老师这么帅气这么温柔这么大方,比姓江的好太多了,我觉得可以考虑一下?”
  李夏辞伸手弹了一下小祝的脑袋。
  他既不想和任何人发展不平等的包|养关系,也不想被黑人大小的那根东西捅到外翻,更别说顾跃还有点那方面的心理问题,指不定还有什么别的变|态癖好。
  他要是和顾跃真发生点什么,那纯粹是物理意义上的自讨苦吃。
  无论是当金主、当p|友还是谈恋爱,顾跃都不是什么好选择,更何况对方还是个硬邦邦的大男人,半夜抱起来都硌手。
  李夏辞:“不考虑,再逼逼赖赖就把你发卖了。”
  小祝立马做了个给嘴巴拉上拉链的动作。
  李夏辞低头打开手机,消息多得能瞬间把人淹没。
  这种闹剧圈外人可能不知道,但圈内消息灵通得很,他挑了几个关系亲近的人回复,顺便发消息问林枚:
  【江老师和他老婆到底什么情况?】
  林枚回得很快:【心疼你一秒……别提了,一对癫公癫婆,建议直接锁死,别跑出来虚空索敌祸害别人】
  【他俩确实已经离婚了,江老师也明牌出柜了,但是财产还没分割完。。。】
  【他早年的经济约签在他老丈人的公司底下,新成立的经纪公司又有一大半是他老婆家里出资的,这搁谁谁不急】
  【而且他离婚的时间也挺巧……哦天这是可以说的吗,他老丈人公司刚宣布破产半年他们就离了,很难不让人怀疑是某种意义上的过河拆桥】
  林枚发了个吉伊游泳的表情:
  【江老师性格确实挺温柔的,人脉也挺广。刚进圈的新人和他谈恋爱可能会捞到不少好处owo,但是咱们这种就算了,我个人觉得没什么性价比】
  李夏辞回了她一个大眼哭泣黄豆,将手机放在桌子上,蜷在车内矮床的角落。
  没隔多久,林枚就又发来一条:【别难过啦,江老师的戏份都快杀青了,你后面没几条和他的对手戏】
  【下周一我们都没通告,要不要一起去香港新开的环球影城玩一圈散散心,我叫上轲轲】
  李夏辞:【你有想过咱们几个一起出现在环球影城是什么下场吗,我们会被原地挤成肉酱,均匀地盖在园区餐厅的意大利面上】
  林枚:【???有没有人说过你嘴很毒……】
  她非常心大:【放心吧宝贝,戴好帽子口罩绝对没问题,我去年节假日在迪士尼转了两个小时都没被路人认出来】
  【不许鸽我,我让助理去订票了哈】
  李夏辞点开通告群看了眼这几天的排戏——除了明天下午还有场重头戏以外,剩下五六天都是b组在拍,这么算下来能休息很长一段时间。
  保姆车在酒店门口停下,工作人员已经把餐品提前送到了房间里。
  他边小口喝着浓汤,边复习接下来的剧本。
  明天这场又是室内戏,主角翁然已经俨然混成了吴先生身边最亲近的助手,他在吴先生的办公室里帮忙接电话,无意弄散了一沓资料。
  那些资料本来被锁在抽屉里,只是那把小锁被吴先生养的猎犬撞坏了,翁然还没来得及叫人来修。
  叹了口气,他将那几个薄薄的透明文件夹从地上捡起来。
  文件上的内容很乱,里面有缅南几个大园区老板的个人信息,也有一些还没整理好的信件。
  他越翻越觉得疑惑,有关园区的动线信息太详尽也太仔细,不像只是防范,更像是想收集情报准备伺机下手。
  而最后一个文件夹中装着厚厚一沓信件,寄件地址涵盖了包括佤|磨邦在内的缅|南十多个地区的警-署总局。
  “啪”的一声,所有文件重新掉落在地。
  李夏辞指尖发抖,跪下去慌乱地将它们收拾到一起,任谁在旁边都能感受到他的不知所措。
  尽管脑子很懵,但他很快反应过来,吴先生的身份绝不是表面那么简单——对方恐怕不只是当地商会二把手,还是警|方的地下线人。
  更糟糕的是,这本不是他该知道的事。
  门突然被推开,他猛地抬头望向门口,下意识跪着向前爬了几步,想将散落一地的信件遮住。
  按剧本,顾跃即将快步走过来,重重地扇下一个耳光。
  镜头微妙地偏移几度,已经做好了借位的准备。
  然而顾跃见状只是轻笑一声,慢慢脱下风衣挂在衣架上,从门口的矮柜抽屉里取出一把古典手|枪,缓缓抬手,抵住李夏辞的额头。
  曾霞在监视器后屏住呼吸。
  这样处理确实会把吴先生的性格展现得更从容成熟一些,但同时也让对手演员很难接得住戏。
  她完全想不到后面的情节要怎么衔接回来,右手已经搭在了一旁空闲机器的摇臂上,随时准备喊暂停。
  颤抖的双手向上抬起,握住对面手|枪的长筒枪|管,这一刻李夏辞再也无从遮掩,嗓音中带着恐慌,说出自己最后一个愿望:“先生,对不起,帮把我弟弟送回国好吗?”
  大颗大颗的泪珠从眼角流下,他知道了吴先生的秘密,大概是活不成了。
  在各方势力根牙磐错的缅|南,哪怕是最亲近的枕边人都无法信任,只有死人才会永远保守秘密。
  房间内静得只剩呼吸声,他迟迟没有等到对方的回复。
  剧本收束回正轨,李夏辞看到了转机,讨好地凑上去,任冰冷的枪|口由额头挪到头顶,他双手解开对方的腰带。
  后面即将穿插的空镜早在他们入场前就已拍好,曾霞地给了一个腰带逐渐下移的无人镜头,还切了一个近景,拍了几秒李夏辞用舌头舔了舔下唇。
  镜头重新聚焦到他细长的脖颈上。
  喉结上下移动,口水从嘴角溢出,混着不断涌出的眼泪,从颈侧滚落至领口,濡湿了白衬衫的一角。
  李夏辞当然不可能真给顾跃做什么,但就算是借位拍摄,他的脸还是得非常靠近对方。
  他的鼻尖近近贴在顾跃大腿根处,一边在镜头前还原表情,一边尽量扭头不去看顾跃那里。
  窗外传来悠长的鸟鸣,远处树影晃动,这个分镜持续了约半分钟,他的下巴才终于被一只大手抬起。
  顾跃从地上把他拽了起来,将人抵在了办公桌上。
  在《殉道》的剧情设置里,这是一场上位者单方面的发泄,吴先生并没消火,不屑于在这场欢|爱里做任何前戏。
  刚开始时节奏还有些缓慢,到后面越来越快。
  李夏辞配合着将表情由痛苦调整到欢愉,双手撑着桌子,颤抖着嗓音哼着求饶:
  “老板,我错了……”
  主角从没奢求吴先生能真的放过他,只是在赌对方为数不多的几分真心,能答应他最后一个请求。
  两人隔着两层薄薄的内裤碰撞,有几个动作较大的瞬间,李夏辞甚至能感受到隐隐的疼痛感。
  剧本上对这段只备注了寥寥几句话,描写了吴先生压抑着的愤怒和大开大合的动作。
  而顾跃实际表演时则更加利落,他左手将李夏辞双手反制在身后,右手掐住对方的脖颈,甚至不许对方撑着办公桌卸力。
  李夏辞快被折磨疯了。
  理智告诉他得尽快摆脱现在的局面,但金属滑轨上移动着的摄像头却正聚焦在他失了神的脸上。
  镜头拍不到的地方,他疯狂踩了两下顾跃的脚,企图让对方力道放轻一点。
  但这点微不足道的反抗对顾跃来说更像是调|情,他俯下|身,贴近李夏辞的耳朵,从耳骨轮廓最尖处一路舔到耳垂。
  李夏辞的脸腾的一下烧红了。
  他很想扭头躲避,然而按照剧情,接下来他还得主动贴上去谄媚地献吻。
  长痛不如短痛,他闭上眼睛,湿润的嘴唇从对方脸颊处一路扫到嘴角,像蝴蝶振翅一般轻轻浅浅地引起一阵痒意。
  顾跃的力度瞬间变得更大,李夏辞猛地睁开眼睛,看到顾跃眼神中闪动的失控。
  身后传来一下接一下更加剧烈的疼痛。
  他霎时间慌了,刚想抬手叫停,便看到顾跃右手一把抓住桌面上的手|枪,枪|线直直连接着两人的太阳穴,食指微动扣响扳机。
  哪怕知道这只是剧组准备的道具枪,李夏辞的瞳孔还是下意识放大,条件反射说了句“不”。
  这一段并没写在剧本里,顾跃轻巧地将枪一转,用道具枪|身握柄处怼住李夏辞脆弱的咽喉,低沉道:“里面没有子|弹。”
  心脏抬起又下沉,有那么一刻,李夏辞仿佛觉得真正的吴先生或许也不过如此——
  冷血无情,操纵人心,带着上位者的傲慢。
  只留了一处微妙的缝隙,让人在叵测的角落察觉到他不一样的人物底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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