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新婚夜,包办婚姻也很甜! 第4节

  全公社没有一个领导带头创办集体企业,带领村民共同富裕。
  林清雅见他和赵香兰在那里热情的交谈,完全顾不上她,心里突然微微泛酸,又拔高嗓门语气平静地喊他:“周霁川。”
  周霁川抬眸,林清雅又说:“我想看报纸。”
  旁边赵香兰惊讶道:“林同志,你识字?”
  看来林清雅没文化,斗大字不识一个,已经传遍了整个公社。
  周霁川目光清冷中透着温和,没露出嘲弄的表情,轻声温柔说:“过来,我读给你听。”
  林清雅走过去,周霁川又朝着赵香兰微笑说:“麻烦赵同志跑一趟了。”
  这是礼貌地提醒她该走了。
  赵香兰轻笑点头,“那你们先忙,我先回广播站了。”说完又转身离开。
  周霁川拿了两把椅子放在院里的方桌旁,让她坐下。
  天高云淡,山野间微风夹着竹叶和松木清香的空气缓缓吹拂,幽静的院落,安静得只听见他读报的声音。
  他的声音清冷又温和,音调轻缓听着很舒服,林清雅莫名其妙被他吸引,像听故事一样听他娓娓道来。
  他没有挑严肃的内容读,而是读了一篇某知名作家发表的儿童文学,小溪流的歌。
  “小溪流有一个歌,是永远也唱不完的……”
  林清雅前世是孤儿,从小寄人篱下长大,人生中唯一遇到的温暖,就是老师对她的关怀。
  如今她在周霁川身上看到了师长的影子,很温暖。
  林清雅有点感动他的耐心,又无奈地轻笑说:“周霁川。我真的识字,不信我读给你听。”
  她看着报纸读了一段,甜软的嗓音,字正腔圆,清晰又悦耳。
  虽然村里人大都说方言土话,但城里的知青来了,大家经常听见广播站的播报,村里年轻人也跟学说书面语言,不同后世标准的普通话,但听起来也好听极了。
  周霁川面露惊讶,见她认出他的名字倒是不稀奇,听她读了这么一大段,没错一个字音,也相信了她是真的识字。
  林清雅又解释说:“我弟弟妹妹的课本,我也会跟着学习,平日里我还听广播呢。”
  周霁川深深地看着她,眼底有触动。
  林家在另一个生产队,距周家十几公里的路程,从小两个人也没见过面。
  周霁川唯一听过她,还是那年几个生产队合力修水库,周秀云回来说林家那大闺女,才十三四岁,长得脸是脸,鼻子是鼻子,十里八乡都找不到这么好看的白面皮小姑娘,可惜被林家父母锉磨。
  在水库背一大背篼石头,比大人还卖力,中午林家父母自己吃馒头,偷偷给孩子吃咬都咬不动的硬疙瘩粗糠饼,气得周秀云看不下去,把自己带的白馒头分给她。
  周霁川轻叹,站起身说:“你跟我来。”
  第5章 胜利的埋怨
  周霁川带她到新房隔壁的那间房,推开泛黄的红漆木门,明晃晃的光线透过门窗投射进来。
  屋内没铺水泥,还是泥土夯成的地面,因为年月久了,踩成凹凸不平的坑包。
  水泥这时候应该挺贵,整个院落,只有他们住的新房铺了水泥。
  水泥地不容易起尘土,方便打扫,周家也是周霁川当兵后这几年生活环境改善了。
  屋内的陈设很简单,必不可少主席爷爷的画像,还有一方书桌,墙边一张木架床,摆着两个枕头。
  周家卧房有三间,为了周霁川成家,又修了一间新房。
  周家公婆一间,彩虹大闺女了,也要单独一间,周霁川这几年没在家,回来就和胜利挤在一屋。
  林清雅看着那张狭小的床,再看周霁川这个大高个,突然有点愧疚。
  周霁川把墙边一个大方柜子的木板盖子掀开,里面整齐堆放了课本。
  他十八岁读完高中当兵,这些都是他保存下来的课本和读书笔记。
  林清雅看了眼这些课本,中学主要是工基和农基,跟高考是两个路子。
  所以恢复高考那一年,录取率极低,很多人近十年没摸过课本,还找不到复习资料,上考场也是一头雾水。
  林清雅虽然对前世的高考还有印象,但考题不同,也不能保证知识点都能记起来,还需要复习资料,好在还有两年的时间做准备。
  周霁川又体贴地看着她说:“你嫁人了,再去学校上课,也不方便。你想读书,这里的书,都可以拿去读。我不在家,你不懂的也可以问彩虹和胜利。”
  林清雅也知道她这个年纪,去学校和比她小的孩子上课,还挺尴尬。
  不过恢复高考后,考大学就不存在这些问题了。
  林清雅内心无比柔软,发觉这个男人怎么这么好,答应她不上工,又允许她读书,结婚第二天就把存折交到她手上。
  只能说他生在这个时代,好得太单纯了。
  林清雅望着周霁川,他的眉眼间一股清正之气,朗朗昭昭,清风明月,清冷纯净的气质,很容易让人心生好感。不过她也清楚,周霁川待她好,是他的品性和教养,作为丈夫对家庭的责任感。
  这个妻子的人选,换成任何一个人,他都会这么做。
  林清雅内心五味杂陈,涌动着酸甜的味道。
  不知不觉盯了他许久,不知何时他的眼神也移过来,强而有力的目光,温柔而坚定地看着她。
  林清雅从未那么近距离看过一个人的眼睛,清晰得投射她的面孔。
  他的呼吸,那么清浅地拂过她的鼻翼,温柔地撩起一片酥麻。
  周霁川忽然看着她轻轻一笑,她的心跳就像捕捉到了什么信号,砰的一声炸开,难以按捺的雀跃,在胸腔积蓄着涌动。
  林清雅抵不住这内心又酸又甜的暗涌,舔了舔唇,错开了他的目光,又趴在柜子上,缓了缓心神,朝着柜子里面看去。
  大方柜子又深又大,农村用来储存粮食,这大柜子里除了堆放课本,还有一些周霁川做的玩具。
  竹筒望远镜,竹筒手枪,木头小风车,还有一些竹编玩具。
  林清雅觉得新奇,忍不住想笑:“你还有这手艺。”
  周霁川鼻腔溢出一声哼笑,从柜子里拿出一本连环画递给她。
  林清雅接过,看了眼封面。
  名为海鸥的连环画,蓝色的大海上,翱翔着成群结队的海鸥,两个小朋友坐在船头,眼神里充满了童真和好奇心。
  林清雅又麻溜还给他,“这是小孩子看的。”
  周霁川瞥她一眼,笑得意味深长,又看向柜子里,给她捡了一堆连环画出来,微微勾唇说:“你不是小孩子么?”
  林清雅脸颊莫名有点烫,偷瞄他一眼:“我不是小孩子啊。我都嫁给你了,当然不是小孩子。”
  周霁川挑眉:“那你怎么不敢?”
  林清雅跟被踩住了小尾巴似的,气呼呼地反问:“我有什么不敢?”
  周霁川哼笑,目光戏谑地看着她,说:“不敢洞房生崽崽。”
  林清雅愣了半秒,好像胸腔脉搏加快,不听使唤地跳动,羞窘到不知做出什么反应了。
  这人一点都不老实,还故意捉弄她。
  林清雅气得咬住唇,嫩汪汪的杏儿眼瞪他一眼,又偏过头去。
  周霁川又叹息轻轻搂住她的肩膀,低醇磁性的嗓音,在她耳边轻声呢喃。
  “迟早都要生的。”
  他清冽的气息拂过来,林清雅脸颊酥酥麻麻像是被蚂蚁啃咬过,难以言喻的身体异样,让她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对温暖的渴求。
  周霁川很快松开了她,把她挑选的课本抱出来,放在旁边桌上,又轻声叮嘱:“不想去上工就不去,想读书就去读,我会给爹妈说,这个家没人敢逼你。”
  林清雅心底微微一暖,又被他抓住两只手,摊开掌心,“后天回门,明天陪你去镇上买点女孩子家用的东西,你看你这手,比我爷们家的手还糙。”
  林清雅看了眼她的手,五根手指头都磨出了茧子,确实挺糙啊。
  又抬头看周霁川,他微微蹙眉,眼神有几分心疼的样子。
  林清雅又抽回手,感觉被他指尖触碰的地方有点痒。
  晚上周家公婆收工回家,彩虹和胜利也六七点到家,这年头初中生没升学压力,课堂上还有劳动课,农忙时放学还有时间赚点工分。
  晚饭是周霁川煮的,林清雅在旁边打下手。
  吃完饭也没娱乐消遣,没通电的生产队,一到七八点就一片漆黑了。
  林清雅七点钟就躺在床上,大脑清醒得很,在陌生环境压根睡不着,只听见窗外的风吹过报纸糊窗的沙沙声,连门外院子里走动的脚步声,都能把她吓得肾上腺素飙升。
  心脏被人攥住了似的,又逼迫自己入睡,就这么煎熬几个钟头,又不知不觉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半夜她又突然醒了过来。
  睁开眼还是漆黑一片,天还没亮,伸手不见五指。
  刚到这周家村,除了这周家,就没到村里看过,这村子对她而言,一切都是未知。
  林清雅把自己蒙在被窝里,浑身处于紧绷状态,耳朵跟幻听似的,好像听见了敲门声。
  “咚咚。”
  “咚咚。”
  “咚咚。”
  一声一声砸在她的耳边。
  那窗户又是报纸糊的,林清雅脑海不由自主回放山村老尸的画面,真担心突然伸出一只血骨淋当的手进来。
  这么一想更恐怖了,林清雅吓得喊了一声。
  “周霁川。”
  她不确定深更半夜他会听见,片刻,只听见隔壁开门的吱呀一声,那一声动静像是她的救命信号,让林清雅彻底松了口气。
  门外响起周霁川的声音:“怎么了?”
  林清雅内心涌进一种很安全的感觉,又翻下床,也顾不着找不到拖鞋了,就抹黑朝着门外走去。
  须臾,她找到门的位置,把门栓打开,瞬间灌入一阵冷风,男人举起的手电筒光线也晃入眼底。
  她身体冻得起了鸡皮疙瘩,缩了缩肩膀,又抬头看向周霁川,声音轻轻软软地说:“天太黑了,我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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