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凌云一突然有些怯懦未来，在此之前，他无比希望蛊毒可以快点解除，他想让墨禹潇的双腿恢复，自己也可以不用靠“贴贴”这种并不纯洁的方式和墨禹潇产生联系。
可现在，他想清楚一切关窍后，才发现自己离墨禹潇其实很远，墨禹潇只是暂时，和他站在一起。
凌云一是一个很普通，甚至缺点很多的人。
他和会恢复身体的墨禹潇，好像并不在同一个世界。
凌云一低下头，抠着裤子侧边的拉链。
墨禹潇一直都知道他藏不住情绪，所以当凌云一的头一低下来，墨禹潇就察觉到了，他微微一顿，开口问道：“你不问问我怎么回答的吗？”
少年头顶上那个黑色的璇在墨禹潇的眼底晃了晃，凌云一猛地抬起头，他僵硬地扬起嘴角：“嗯？我觉得去当裁判挺好的啊。”
林阙也道：“确实，这样你在场外更安全一些，”他冲着墨禹潇挤眉弄眼：“那你如果要是抽到了我们比赛那场，记得放放水啊。”
墨禹潇没说话，他的凤眸一直落在凌云一身上。
凌云一直只觉得自己嘴角都僵了，他实在不适合在不开心的时候做这样的表情，墨禹潇的眼神似乎能洞穿一切，凌云一感觉自己已经被看穿了，他慢慢收回笑容，头垂的更低了。
司忆南已经看出来这两个人气氛不对了，而林阙还缺心眼的准备磨墨禹潇答应他的无理请求，他连忙扯住林阙，冲他摇头示意他别讲了。
林阙一懵：“诶？”
司忆南见他还没明白急得鼻尖都冒汗了，索性干脆把他整个人抬起来，往门口快步走着。
林阙：“诶诶诶？”
没等他反应过来，司忆南已经打开了门，拉着他走出去后，帮里面那两个人关上了门。
凌云一已经无暇顾及司忆南和林阙做什么说什么了，在墨禹潇的眼神下他觉得自己无处遁形，随着内心失落攀升，他搅弄裤链的速度越来越快。
老实说，他有点讨厌这样的自己。
凌云一总是在墨禹潇的事情上变得优柔寡断。
墨禹潇已经在凌云一表情变化的几瞬把事情思考清楚了，他瞥了一眼被蹂躏的可怜兮兮的裤链，淡淡开口：“还不准备放过你的拉链吗？”
凌云一手中动作一顿，恋恋不舍地放开了拉链，这次换成了揪衣角。
墨禹潇伸出手把衣角从凌云一的手心里拨弄出来，给了一点提示：“你还没问我是怎么想的。”
凌云一抬头，有点懵：“你不是说你要去当裁判吗？”
墨禹潇气笑：“我什么时候说了？”
凌云一卡壳了，回忆了一下，墨禹潇没说过这样的话。
墨禹潇见他反应过来了，再次耐心道：“你不问问我是怎么回答的吗？”
凌云一嗫嚅：“你……怎么回答的？”
墨禹潇道：“我在等有人愿意让我和他一起去参加论剑大会。”
看见凌云一呆滞的表情，墨禹潇又道：“可我没等到。”
“他好像一直都没有懂我的暗示。”
“我想了想，是我表达的不够直接，以至于让他误会了我的意思，”墨禹潇道：“你觉得呢？”
凌云一连忙摇头：“不，不是的，你很好。”
是我不好，我明明知道当裁判是很好的选择，还想拉着你去参加论剑大会。
似乎看出来了凌云一的顾虑，墨禹潇轻轻的捏了一下他的手心。
“云一，你应该问我想要做什么。”
凌云一呆呆的看着墨禹潇。
墨禹潇说道：“我想和你一起参加论剑大会。”
“可你一直没有和我提，所以我现在想问你。”
“你愿意和我一起参加吗？”
第55章 “凌云一，亲你的是谁？”
凌云一不是傻子， 他几乎秒懂了墨禹潇的意思，于是两人约定一起参加论剑大会的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凌云一的心情也随着担忧许久的事情尘埃落定而安定下来， 连回寝室的步子都迈得轻快了一点。
但这种雀跃并没有持续太久， 凌云一睡觉前把叶鸢今天新开的药拿出来才想起来叶鸢说过， 因为他的身体情况不在预料之内，吃药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副作用。
因为是未知的副作用， 凌云一第一次吃药时犹豫了。
墨禹潇洗漱完后就发现凌云一坐在床边发呆， 他摇着轮椅过去，开口问道：“怎么了？”
他看见凌云一手里拿着的药瓶：“怕苦？”
凌云一回身， 摇头：“不是。”
墨禹潇看着他的表情，品出来点心不在焉。
“在想什么？”
凌云一下意识回答：“在想副……”
突然，他想起来自己不能把有关贴贴缓解蛊毒的事情告诉墨禹潇，于是堪堪收住话音。
凌云一讪讪一笑：“确实怕苦。”
叶鸢调制药的时候鲜少会注意药的味道，基本是原汁原味，墨禹潇知道这点， 可凌云一不是第一次出叶鸢的药了， 墨禹潇见过他之前服药，一直都是面不改色的。
他心下思忖， 是有什么顾虑吗，可叶鸢的医术还是信得过的。
难不成是想和自己服软撒娇？
墨禹潇忍不住把一只手搭在另外一边的手腕上，他摩挲了一下皮肤， 垂眸隐藏了暗色。
凌云一对此浑然不觉， 他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没什么大不了的， 于是取出药对着水一口咽下。
喉结随着吞咽起伏了几下，凌云一察觉到墨禹潇一直在看自己， 他把水杯放下，向他展示了一下空空如也的掌心。
墨禹潇“嗯”乐一声，然后低低道：“很乖。”
随后，凌云一没来得及抽回的手心便被墨禹潇微凉的指尖轻叩，凌云一歪头怔然，就见掌心出现了一块奶糖。
墨禹潇已经摇着轮椅走到了屏风的另一头，冷沉的声音传来。
“记得漱口。”
凌云一的舌尖掠过自己的虎牙，后知后觉舌尖上的那点苦意，他把包装拆开，将奶糖丢进了嘴里。
熄灯了。
凌云一躺在床上，翻身冲着屏风，能从轮廓中窥见对面躺着的墨禹潇，他耳力极好，能够听到屏风之后逐渐平稳的呼吸。
墨禹潇似乎已经睡着了。
凌云一把已经到嘴边的，关于“墨禹潇为什么会中蛊毒，又为什么不告诉他”的疑问咽了回去。
他想，叶鸢说的对，也许墨禹潇不告诉他有自己的道理，朋友之间也应该有隐私，自己能做的便是等待。
可这么想，凌云一心里却有些别扭，忍不住伸手抠了抠被子。
深夜总是容易胡思乱想，也许是刚刚吃下去的药的缘由，凌云一只觉得自己异常精神，最近发生的事情信息量也蛮大，于是他便脑海里便自导自演起来。
论剑大会在即，他要和墨禹潇一同参加，还要多接触魔教看看能不能找回自己的记忆。
凌云一有种强烈的直觉，他的蛊毒和墨禹潇的蛊毒很可能来自于同一个人，而这个人不是他母亲云舒说的所谓的“云游道人”。
按照凌云一对自己父母的了解，云舒的隐瞒很可能是因为，她觉得这样会对凌云一更好，凌云一理解父母的苦心，所以也不会在父母不愿告知的情况下再三逼问。
如果是没有被魔教盯上的凌云一，可能一辈子都不会纠结于自己丢失的记忆，毕竟小时候的回忆对于可以存活百年的人来说似乎并没有多重要。
可现在的凌云一发现，这段记忆不仅关乎于他身上的奇怪蛊毒，还可能和墨禹潇有着不可分割的关系。
父母面前的凌云一可以装作无所谓不在乎的样子，但私心来讲，凌云一十分想找回自己丢掉的记忆。
凌云一之前问过身边的所有人，没有人知道墨禹潇的娃娃亲是谁，只知道墨禹潇小时候一很长一段时间不在洛城生活，于是线索便断了。
这件事牵扯到墨禹潇的伤心事，凌云一没有忘记墨禹潇提起有关这个“娃娃亲”时恹恹的语气，凌云一不想总是揭人家的伤疤，但是心痒又是真的。
凌云一发觉，起初自己只是渴望与墨禹潇能够发生肢体接触，随着时间的变化，他开始不满足于单纯的贴贴，他渴望深入接触的反而是墨禹潇这个人。
他好奇墨禹潇的一切，包括他不曾参与的过往。
凌云一有些犹豫，他不知道自己这样是否正确，或者说会不会惹来墨禹潇的厌烦，明明他对其他的朋友并没这样的奇怪感觉。
林阙说的是对的，他对墨禹潇确实有着超出常理的占有欲。
窗外雷声滚滚，没过一会凌云一便听到了雨滴拍打在窗户上的声音，他蹑手蹑脚地爬起来，轻轻地把房间内的窗户都关上，然后爬上床把自己蒙在了被子里。
凌云一在心里再次告诫自己，这样的关系不健康，墨禹潇会觉得不舒服，不管是不是受蛊毒的影响，他都不应该在这段关系里太过贪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