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应青炀触碰到男人荒芜一片的内心,却看不到最深处的症结在哪。
  他心里便只剩下感同身受的痛苦,只希望这人每天能高兴一些,起码有些情绪上的起伏,别总是人不人鬼不鬼的。
  所以他对江枕玉的态度一向很友好热切,甚至友好着友好着,就不自觉地把自己也给搭了进去。
  应青炀如今才有些回过味来,总觉得男人有些向他卖惨的嫌疑。
  应青炀伸手去掐江枕玉的腰,紧实的肌肉没给他多大发挥空间,他总算是认清了男人的本性,“……你肯定背着我偷偷练过了!”
  江枕玉轻咳一声,半点不觉羞耻,他把少年人拢在自己怀里,那估计是江枕玉今生唯一正确的决策,“幸好我们相遇了。”
  江枕玉把爱人抱了个满怀,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
  应青炀靠在江枕玉怀里,轻哼一声,“便宜你了,我估计村里人除了孙大夫,都认出你来了。风叔和雷叔是我兄长从前的亲卫,沈老太爷也见过裴相,本来要给裴相说媒,这人偏说自己有后了,不需要。”
  所以当初那番什么媒妁之言的话,根本就不是对江枕玉说的,而是跨越时间,在埋怨裴期这个不懂事的小辈。
  江枕玉不疑有他,只感叹道:“太傅仁慈。”
  应青炀抬手拍了拍爱人的肩膀以作安抚。
  “太傅并非不看好你,只是也有心结。他觉得你应该为大应肝脑涂地,又觉得裴相对你太过决绝,他为了大应的未来没有反对裴相的计划,心里对你总有亏欠。”
  “但这世上,谁对谁都没有一句名正言顺的‘合该如此’,裴相是兄长今生唯一辜负的人。”
  江枕玉想着那些信函,轻声道:“他心甘情愿。裴期……他无法独活。”
  应青炀隐约有些预感,但前人未曾点破的事,身为小辈也不能说得直白,便不再提这个话题,总觉得有几分亵渎之意。
  应青炀把从前的旧事一一说明,又从江枕玉怀里钻出来,把自己随身携带的另一个荷包塞到江枕玉手里。
  “给你处理了。”
  江枕玉有些疑惑:“这是?”
  应青炀心虚地移开了目光,道:“大应玉玺。”
  江枕玉:“……?”什么东西?
  他怎么记得当初两人离开琼山之前,应青炀还因为玉玺一事发愁来着。
  应青炀掏了掏耳朵,道:“我从太傅的箱子里摸出来的,玉的部分用不上,就把底座和镶上去的银子扣下来了。”
  “我还以为他会回去翻找压箱底的那堆宝贝,吓得我慌了好几天呢。”
  江枕玉无奈摇头。
  原来是这种发愁?
  他抬手掂了掂荷包的分量,总觉得不大对劲,“这剩这么点?”
  应青炀掰着手指头计算,“给你买了身成衣,买了些吃食,买了折扇……零零碎碎差不多都用掉了。”
  江枕玉轻叹一声,“这么阔气?”
  应青炀朝他做了个鬼脸,“嫌我败家啊?晚了!攀附权贵嘛,顺手的事!你跑不了。”
  江枕玉把自己的钱袋解下来,两个一起塞回应青炀手里,“没想跑。”
  应青炀狡黠一笑,来者不拒,一股脑藏进自己的袖口里。
  到了他手里可就没有拿回去的说法了。
  少年人缓缓伸了个懒腰,“以后怎么办?你也算是被断袖缠上了,先说好,你要是有其他心思,咱俩现在就一拍两散。”
  应青炀还记得这人太上皇的身份,总觉得对自己的爱情有几分威胁。
  从前说得多么多么敬重,真到了现在,应青炀难免有几分隐忧。
  以后的大梁江山交给谁来继承的确是个问题。
  “我只想要你一个。”江枕玉几乎没有片刻犹豫,又道:“维持从前的朝局便好。我若卸任,或许会有人对你不利。”
  “沈听澜倒是提过,我若卸任,如果徐云直不行,他会在少帝的下一代里选个合适的君主继位。”
  应青炀顿时一噎,“嘶……是不是对大侄子不太友好?”
  听起来像是要为了家族产业牺牲爱情似的。
  “的确,选个好苗子过继到我们名下才更好些。”江枕玉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或者……我们努力?”
  “努力个鬼!”少年人顿时瞪大了眼睛,忽地抬手捂脸,嘤嘤嘤地假哭起来:“从前说我这里好~那里好~真要过了门又嫌我不能生~”
  江枕玉被他逗笑了,他从身后环住应青炀的腰,轻声道:“我哪里敢,我嫁。我要堂堂正正的过门,得有名分才行。小殿下答应吗?”
  应青炀脸上一阵热意上涌,他放下手,骄傲地抬着下巴转身,“那我只好勉为其难地答应你了。”
  江枕玉满足地在应青炀唇边印下一吻,“我的荣幸。”
  ——他以玉玺为聘,他以江山还礼。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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