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应青炀心跳太快,并没有精力去分辨江枕玉逐渐沉重的呼吸。
  他舔吻得十分专注,甚至轻轻闭上了眼睛。
  然而江枕玉始终不肯给他回应,还要开口推拒:“阳阳,等……”
  不等。
  应青炀负气地不答话,他要狠狠惩罚一下这个总是对他若即若离又不肯坦诚的人。
  应青炀从没做过这种事,但他从话本里学来的丰厚理论知识,已经足以让他做出下一步。
  他趁着江枕玉呢喃出话音的功夫,舌尖探入对方口中,蹭到一截软舌,又不得要领地胡乱深入。
  生涩而莽撞的动作,却让相贴的两人同时战栗。
  江枕玉终于揽住他的肩,抬头的幅度更大了一些。
  两个第一次做这种事的人,毫无经验可言,只能彼此试探,在负距离的接触中不断探索,感受着彼此尚未说出口的深刻爱意。
  啧啧的水声回荡在床榻间,应青炀在不知不觉间已然节节败退,他现在在这方面没有什么天赋,逐渐被男人带着动作,被动地回应着。
  明明已经受不住,却舍不得真的放开。
  应青炀并没有看到,江枕玉眼眸深处是山呼海啸一般的欲念在翻滚,像是偏执又疯狂的野兽,在纠缠间感受到了身心一致的极端愉悦。
  直到他在逐渐激烈的动作中,因为酸软的舌根唤回了几分理智。
  他才发觉有些不对劲。
  应青炀艰难地从唇舌交缠中抽离片刻,话语含糊不清:“你是不是都知道了?我的身份……”
  “知道。没关系。”江枕玉给了简洁有力的两句回答,便复又追了上去。
  应青炀想要后撤,他总觉得这种事情要严肃地谈谈才好。
  但江枕玉不想听。
  男人的一只手臂不知道什么时候摸到了他的身后,手掌按住应青炀的后脑,少年人细微的抵抗几乎转瞬间便被按灭在了摇篮里。
  应青炀逐渐有些不能顺畅呼吸,他终于还是推开了江枕玉。
  少年人有些恼羞成怒地低头,“好好说话!不许亲了!”
  江枕玉眼眸中蒙上一层水雾,看起来像被蹂躏过似的,低眉顺眼,“好……”
  应青炀顿时不知道该说什么,甚至还有种微妙的心虚。
  这个样子……是他干的?
  他醒了醒神,艰难地在混乱的思绪中找到了自己想说的事。
  “我是个前朝余孽,你到底听没听懂?知不知道这个身份有多麻烦?一不小心就会招来杀身之祸。”
  可这话就算说出了口,应青炀也有一种这事无足轻重的感觉,好像从前的纠结都在一场亲密接触里被彻底打散。
  因为江枕玉思考了片刻,只是问:“那我现在有名分了吗?小殿下?”
  应青炀:“?”
  你怎么回事?这对劲吗!???
  第50章 开诚布公 应青炀觉得,因中毒……
  应青炀觉得,因中毒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差点长眠不起的不是自己,而是江枕玉。
  听听,这说的是正常人该说的话吗?
  江枕玉脸上那尚未餍足的欲望清晰可见。
  而比起他的身份与往事,面前的男人好像更在意在他这里有没有名分。
  应青炀不由得撇了撇嘴,他忽地想起初相遇时,这人看着婚书,还曾冷面冷情地说过,有朝一日还清恩情,便和他两不相欠。
  少年人记仇得很,他一挑眉,道:“从前是谁说不要婚书,觉得不成体统,非要与我划清界限的?江兄——”
  江枕玉叹了口气。
  从前许多人说他智多近妖算无遗策,可江枕玉怎么可能在初相遇时便知道逐渐清晰的心意?
  即便再后悔,也难以弥补当时的轻率,于是他的做法是认错挨打。
  “是我不对。”男人放在他后脑的手掌向下滑了一段距离,在应青炀的脊背上打转,他虚心求教:“那要怎么做才能弥补?我会努力的。”
  努力什么?
  这人的手现在在他脊背上努力什么呢……?
  他是那种人吗!?
  应青炀深吸一口气,无奈道:“说正事呢,严肃一点。”
  “好。”江枕玉嘴角拉平,他抬眼,好整以暇地等待。
  清浅的眼眸里欲望平息,像平静的深潭。
  应青炀总觉得不管自己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消息,江枕玉都能全盘接受似的。
  他心里最后一点犹豫消散了。
  少年人轻声道:“我是前朝皇室遗孤,大应末年皇五子,我姓应,名青炀。”
  “我不是有意要骗你,如果可以,我也不希望自己是这样的身份。”
  “离开琼山之前,太傅……就是夫子,他让我在外行走务必隐姓埋名,如果可以,连过往一同抛却,或许会活得更好些。”
  应青炀情绪有些低落,太傅没有明说,可他感觉得到,对方已经做好了这次一别,此生不再相见的打算。
  荒村会带着前朝的所有记忆与往事,带着所有血泪,埋葬在琼山间。
  而应青炀只需要头也不回的往前走,他本就该有光明的未来。
  他并不知道自己在讲述这些时,情不自禁地蹙起了眉,即便嘴上说着有多么不在意,心里却始终放不下。
  “没关系。我们还会回去的,不过是出来转转,总要回家的。”江枕玉轻声安抚,拍了拍应青炀的脊背。
  应青炀从那一点细密的哀伤里抽离,再打量江枕玉的神情,不免疑惑:“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他想了想,昏迷前最后的记忆是自己跌落高台又被送入江枕玉怀中。
  应青炀忽地倒吸一口凉气,“你是不是看见我穿……唉不是我要穿的,那破椅子也是!鬼知道那姓杨的怎么歪打正着认出我的!”
  人倒霉了喝凉水都塞牙,他从出了琼山之后,显而易见地被各种倒霉事缠上了。
  一想想这次经历的始末,只觉得处处透着荒诞。
  江枕玉点头,“看到了,地道里人多眼杂,我第一时间让人把东西销毁了。”
  他说着,话语里不知为何还有些遗憾,“你穿华服很好看,但那件不合身。”
  杨崎那套蟒袍明显是为先太子应九霄缝制的,穿在应青炀身上确实有些偏大,少年人身体还没完全长开,看着有种偷穿长辈衣服的别扭感。
  应青炀:“?”不是?那叫华服吗?那么大逆不道的蟒袍,穿上不会变丧服吧!
  应青炀整个人都心有余悸似的抖了一下,他抱怨道:“别说这么恐怖的话啊!”
  “我可没有什么反梁复应的打算,不是所有人都喜欢那帝王宝座的。”
  江枕玉对此深以为然,他点点头,“的确。”
  简单的交谈之中,应青炀反应过来,江枕玉似乎已经在他昏迷的这段时间里,把事情原委都摸排清楚了。
  他沉吟一声,开口用气音问道:“杨大人真想谋反?”
  江枕玉摇了摇头,“未必。”
  杨崎或许真有不臣之心,可应九霄早已死在旧都,他已无人可以效忠,也早便认命,否则不会做了大梁的臣子,又在十年来安分守己,连私兵都没有豢养多少,所有心血都用在了那个庞大的地下坟冢。
  甚至偏执地,要将旧日鲜为人知的故事深深刻印在燕琼这片土地上。
  恐怕悲喜神教的人,也并不知道杨崎有这么一段过往,却歪打正着,戳中了杨崎的心事。
  若非阴差阳错,杨崎会在燕州死去,而时间的早晚,取决于他在往事的折磨中,何时会彻底崩溃倾塌。
  应青炀懂了,“那我还真是,时运不济。”
  他有些郁闷,脑子里迅速过了一遍前因后果,又发现了一点违和感,“可你怎么会这么快就找到我?而且方才那郎中诊脉的时候,好似有些怕你?”
  “阳阳。”江枕玉忽然温声唤他,状似讨好,“我的确有事情瞒着你。”
  应青炀危险地眯起眼睛,他张口打断了江枕玉的解释:“你要是敢说你在江南早有婚配或是有什么意中人这种话……哼哼……”
  少年人忽地曲起腿,膝盖威胁似的顶上男人的小腹,满意地听到了一声闷哼。
  看到他的这只好腿了吗,虽然没多大力气,但要把江枕玉踹到地上肯定是绰绰有余。
  江枕玉下意识地弓腰,脑袋往应青炀胸口处又靠了靠,他诚恳道:“从来没有。遇见你之前,我从未和任何人有过肌肤之亲。更没有什么意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