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顶尖的智谋,再配上一个武力外挂,效果会是什么呢?森鸥外很好奇。
他一脸真诚,认真道:
“虽然不明显,但是我觉得那孩子对真岛君的态度意外的友好,或许能和真岛君成为朋友也说不定。”
……朋友?
带着森鸥外准备的药品,真岛绫转身离开的时候脑海里闪过这两个字,忍不住轻轻一晒。
说老实话,按照他第二次梦境得到的信息,即然已经下定决心,那接触那个名为太宰的少年便成了他必走的一步路。
不管是现实还是梦境中的剧情,都是围绕着那个少年,是他无论如何也避不开的“剧情”。
但真岛绫并不认为他能和那个少年成为朋友。
深究内心,他甚至有点讨厌他。
每一次他踏入更危险的境地,都伴随着与那个少年的相遇,那个人简直和他危险的命运连在了一起。
森鸥外所说的友好,他更是丝毫没有感觉到。名叫太宰治的少年是个危险人物,这一认知随着他收集到的信息越发根深蒂固,靠近他的每一秒,潜意识都在提醒着他此人的危险。
哪怕没有梦境、没有其他所有外在因素,他的本能也在提醒着他那个人的危险本质。
心中想着,真岛绫还是循着森鸥外给的几个地址找了过去。
自从那日绑架案后的一面,少年便如同消失了一般,再没出现过。
因为年龄的缘故,太宰治是以森鸥外的弟子身份活跃在组织内,并没有在组织内担任任何职位,上班时间非常灵活,经常神出鬼没翘班,所以这段时间的消失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就连森鸥外都一副毫不担心的模样。
反而是真岛绫想着这段时间的混乱,下意识的留意起他的动向。
毕竟再怎么说,他也只有十四岁。真岛绫心中还残留着前二十多年生活留给他的道德准则,这些情绪被他隐藏的很好,被层层铠甲包裹在中心,偶尔会不小心冒出头来。
被重点圈住的,位于擂钵街的诊所与周围简陋破旧的低矮建筑群混在一起,假如不是门口那块岌岌可危挂着一脚的招牌,几乎与旁边的民居建筑毫无区别。
而更远处,还有更破旧,甚至只是单纯烂木板拼凑起来的房子,与那些摇摇欲坠的“建筑”相比,这些破旧不堪的建筑,好歹是砖块与整面完整墙壁搭建的正经房子。
七年前一场巨大的爆炸将地面炸出了直径两公里左右的碗形盆地,而那个时候真岛绫还在城市的另一边上学,爆炸发生后,学校还组织了大批学生来这里义务劳动,捐款、捐物。
据说是原来建立在这里的一座军-方实验室违规操作武器实验失控,幸好实验室选址时便选择了偏远的郊外,人口稀少,但爆炸威力超乎寻常,到底是波及到了附近的居民。
原本以为后续这里很快就会被政-府填上,恢复成以前的模样,然而一直没有等来处理,幸存的人渐渐搬走,慢慢的,这里成为了流浪者、孤儿的聚集地,逐渐成了横滨贫民窟。
一年之前,真岛绫可从来没想过,自己会主动接近这里。
父亲殉职后,跟随着母亲来到横滨,母亲辛苦的上班供养他,真岛绫也试图通过努力的学习去过上平静的生活,从来不会去靠近任何会引来麻烦的地方。
直到母亲病重,暴露异能加入港口mafia,与危险为伍。
此时因为他一身的黑西装,路上遇到的人都警惕的避开,真岛绫抬头打量那掉漆严重的招牌,勉强辨认出了个森字,确定地址没有找错,便上前敲了敲门。
“……”
没有人回应,发现门没有锁,他索性推门进入,“失礼了……”
药品架上的药品早已经空了,桌子上灰尘落了厚厚一层,但仅有的一张单人病床上一卷卷的干净绷带散落。
还有——
真岛绫蹲下身,捡起地上沾有血迹的旧绷带,手指微微摩挲,暗红色的血液。
判断出血液是不久前才留下的痕迹,真岛绫迅速站起身扫视了周围一圈,终于在靠近药品架的那面墙上发现了端倪,他伸手轻轻一推,一道隐形门被打开。
“滴答……”
门后是一个小小的卫生间,而他要找的人此时正蜷缩在那占据了一半面积的浴缸里,一支缠着绷带的纤细手臂搭在浴缸边缘,柔软的好似没有骨头一般。
一瓶被喝了一半的药水掉在了地上,淌出的药液正顺着地面蜿蜒如细蛇朝地漏流去。
真岛绫瞳孔猛然一缩。
【作者有话说】
日更!
第13章
“呕……”
“真岛君,请帮我把他摁住,不要让他挣扎。”穿着白大褂,戴上手套的森鸥外冷静的站在单人病床前,将兑好的溶液倒进机器里,然后拿出了长长的透明管子,动作快狠准的捅-进黑发少年胃里。
真岛绫站在一旁,眼睁睁看着他动作堪称粗暴的将管子放置到合适位置,无视少年躯体强烈的抗拒反应,然后面上甚至带着一丝轻松笑意摁下了机器的开启键。
医生是这样的吗?这操作流程合理吗?真岛绫怀疑的心想,制止少年乱动的手却依旧沉稳有力。
简直是一场酷刑。
就算是讨厌太宰治的他,看着少年痛苦的反应,都有些不适。
他眉头微蹙,忍不住将视线移开,不去看面前一幕。
“太宰君真是,幸好那瓶药物已经过期了,真岛君又及时赶到发现了他,要是再晚一会,后果不堪设想。”名为森鸥外的医生庆幸的道。
“我还检查过房子里的危险药品,没有发现少了,还以为这段时间太宰君放弃了自杀的念头,结果是从原来的诊所里找到了之前遗落的药品吗……”森鸥外拿起真岛绫带回来的,那还残留着一个瓶底的药物,将其举到眼前晃了晃,随后拿到水池边倒掉,顺手便将瓶子丢到了垃圾桶里。
自杀?
真岛绫愣了一下。
无法想象会有人去故意放弃自己的生命,在第一次梦境里那无数次的死亡曾给他留下很长一段时间的阴影,每晚梦中惊醒他都会去确认自己是否活着。
死亡……他曾经近距离的见过,也体会过,意识缓慢的变得空白,整个人从有到无,死亡会让拥有的一切都失去价值,只有活着才有无限可能。
为了活着,真岛绫能麻木自己的心,夺走一个又一个人的生命,哪怕背负着罪恶他也会选择活着。
“……假如是抑郁症的话,需要的是专业的心理医生,趁早干预。”他脑海中闪过第一次梦境时,笑眯眯的将枪对准自己的少年,目光隐晦的瞥过面前的森鸥外,很快又垂下眼睛。
“嗯……”森鸥外还真认真的思索了一下,“应该不是,太宰君的身体很正常,脑子也是超乎常人的灵活。”
“就抑郁的病症来看,他完全不符合。”森鸥外摊手。
“心理医生什么的……太宰君的内心世界,是只有他自己才能涉足的地方,外人是无法透过他外在的伪装去深入了解他的内心的。”
“不过他还年轻,以后的事情谁知道呢?少年人的人生还长着呢,以后会遇到什么人、发生什么变化,都是未知的。”
“说不定,等他有了朋友之后,就能够找到人生的意义,改掉爱自杀这个坏习惯了。”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森鸥外的目光落在了真岛绫的身上。
真岛绫刚要说些什么,指尖忽然被很柔软的羽毛刷了一下。
他愣了一下,垂下眼睛,便看到被他用手固定在病床上禁止乱动的黑发少年睁开了那双鸢色的眼睛,他的脸上不带一丝表情,略带卷曲的黑发散乱在枕头上,视线直勾勾的盯着头顶的他,片刻之后,眼球才重新开始转动看向旁边。
真岛绫莫名磕巴了一下,下意识松开了禁锢的手。
黑发少年便将深入胃里的管子抽了出来,坐起身偏头干呕了几下,随后略带些沙哑,凉凉的声音响起。
“差点被恶心的吐出来。”
“上了年纪的大叔真可怕,对年轻人的人生控制欲这么强,是因为自己的人生很失败吗?”
“一醒来就听到这么可怕的发言,是折磨吗?是折磨吧。”
太宰治怨念十足,浑身上下简直都要冒出黑气来,阴郁的眼神简直跟男鬼似的,不停的扫向小小诊室内的两个人。连带着真岛绫也被迁怒了。
而与此同时,他的手已经熟练的撬开柜子,从中摸出了一卷绷带,说话的期间手中不停的将绷带往脑袋上缠,缠完脑袋缠手指,缠完还不忘将剩下的绷带往衣服口袋里塞。
嘴里还在喋喋不休说着什么‘还不如让我死了算了’‘岁数大了真是爱多管闲事’之类意义不明的话,直到将森鸥外的库存清空了一大半,才心满意足的收手。
“太宰君……”森鸥外脸上笑着,声音却怎么听怎么咬牙切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