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晋北府一丘八 第67节
谢停风哈哈一笑,一边跳着步,一边向前走,却不停地大吼着:“贼人中招了,冲啊,冲啊,跟我冲啊!”
敌骑之中响起了一声响亮的唿哨之声,紧接着是慕容南那凄厉的吼声:“撤,快撤,敌军飞槊,撤退!”
而对面的鲜卑骑兵,也跟着纷纷向左右两侧分开,似乎是在绕一个大圈,向两侧逃去,战阵之前的四五十步,红雾弥漫,满地都是不知所措的鲜卑步骑。
刘裕的心中猛地一沉,暗道不好,甲骑俱装的突击威力绝不至此,这一下,一定是慕容南在试验本方的攻击能力,谢停风飞槊之后,现在全线在追击,很可能会中了慕容南的圈套。
刘裕急得直接扔下了手中的断槊,大吼道:“水生,别冲,回来,稳住,稳住啊!”
但是在这杀声震天的战场之上,即使是刘裕这中气十足的吼声,也不可能传到五十步外,也同样在飞快奔跑的水生耳中,前军的四百多将士,已经散开了阵形,跟着水生一起冲去,那些还在看起来匆忙后退的鲜卑骑士,已经成了他们眼中的战功道具,这会儿正要上去放手大杀呢。
刘裕一咬牙,双腿如飞,他甚至都不顾去交代谁来接替自己指挥中军的这几百兄弟,现在他的脑子里只有一件事:“追上水生,阻止前军乱冲!”
慕容南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那四面扬起的尘土之中,敌军的骑兵,也已经看不见了,山风呼啸,身后的喊杀之声在渐渐地减小,前军将士已经跟着谢停风冲进了烟尘里,兵法之中,这是最危险的死地,刘裕气得一跺脚,直接跟着冲了进去。
突然,一阵尖厉的胡哨之声响起,紧接着就是剧烈的呼啸之声,红雾顿时剧烈地腾起,那是大量战士同时中箭时才会有的,刘裕的心猛地一沉:糟了,中伏击了!
可是刘裕的腿却是没有放慢,还是向前猛冲,一个正在风车般挥舞着手中兵器的身影,就在前方,他的周围,已经着着几十个满身腾起红雾的影子,显然,前军几乎尽数被灭,只有这个人还在作最后的抵抗!
第208章 一掌打醒梦中人
刘裕冲上前去,这个正在无差别攻击的人大吼一声,一刀回砍,被刘裕猛地抓住,谢停风那张满是汗水和泪水的脸,一下子映入刘裕的眼帘,刘裕大吼道:“水生,你聋的吗?没听到我的话吗?”
谢停风大叫道:“寄奴哥,你说什么?我听不见?!”
刘裕一下子想到,这谢停风一向有耳鸣之症,隔得远了点就听不清楚了,今天这场大战,他戴的是内衬毛皮的重盔,恐怕让他听不见外面的声音了。他心中一急,一把拿下了谢停风的头盔,大吼道:“我说,你聋的吗?听不到我的话?”
他的话音未落,突然横里一箭飞来,直接从谢停风的太阳穴里射进,即使是无箭头的羽箭,在这么近的距离之上,也足以轻易地贯穿毫无防护的人头。
谢停风甚至来不及喊上半声,他的脑浆混合着鲜血就溅到了刘裕的脸上,而他的手,还握在刘裕的手中:“寄奴哥!”这是这个孩子在这个世界上说的最后三个字,就此气绝。
刘裕呆呆地愣在原地,甚至顾及不到自己的身上开始雨点般地中箭,红雾弥漫在他的周身,而身边的同伴们开始大叫:“不好了,死人了!别打了,别打了!”
而在另一边,慕容南的鲜卑语也在大声吼叫着:“住手,停止攻击,别打了,出人命了,停下,停下!”
鸣金之声响作一团,弥漫在整个战场之上,而刘裕终于反应了过来,猛地一把扶住了谢停风的身子,大声吼了起来:“水生,你给我醒过来,你醒过来啊,寄奴哥不会叫你摘头盔了,寄奴哥不会再骂你了,不会再骂你了,只求你醒过来,寄奴哥答应过,要带你建功立业,要带你杀敌得赏,要跟你回你家帮你买地,帮你娶媳妇,这一切还没实现,你不可以倒下,你不可以倒下,醒过来,醒过来啊!”
刘裕忘乎所以地吼叫着,泪水夺眶而出,这个队中最小,甚至还没有成年的孩子,象极了他的两个弟弟,每当看到谢停风冲着自己笑的样子,他就会想到还在京口的家人,而他骨子里的倔强,也象极了刘道规。
不知什么时候,刘裕的身边已经围满了人,他紧紧地搂着谢停风的尸身,这具温热的身躯,这会儿已经在他的怀里慢慢地变冷,僵硬,山风呼啸,掠过他的耳边,一刀一刀地吹在他的脸上,更是让刘裕这个铁汉的心里,千疮百孔,从小到大,他心里受的伤痛,除了上次亲眼目睹母亲和弟弟挨打外,也只有这次让他痛彻心扉了,甚至自幼给父亲遗弃,也没有这样伤心过。毕竟,几乎算是他亲手断送了谢停风的性命!
刘敬宣叹了口气:“寄奴,别这样,水生已经走了,你不可能永远这样陪着他。”
刘裕没有说话,却是把怀中的谢停风搂得更紧了。他的牙咬得格格作响,嘴里含糊不清地喃喃着,没有人能听清楚他在说什么。
王妙音轻移莲步,走到了刘裕的身边,轻轻地蹲了下来,她的眼中已经满是泪水,一双柔荑轻轻地搭在刘裕的手上,在这个时候,这个高门贵女已经完全不避嫌了,迎着刘婷云和桓玄那惊愕的目光,柔声道:“刘大哥,这不是你的错,这只是个意外,水生,水生他不会恨你的。你不要这样,有什么事,有什么事我们起来再说。”
刘裕突然大声吼了起来,他的眼中遍是血丝,对着王妙音厉声道:“不,是我的错,是我的错,是我让水生脱下头盔的,是我害死了他,是我让他传令,我明知,我明知他耳背不好使,却让他执行这样的任务,我害了他,我害了他!”
王妙音给刘裕这样子也吓得呆住了,眼泪在脸上横流,却是说不出半个字。
谢玄沉声道:“刘幢主,演习之中伤亡在所难免,现在谢军士还可能有救,你放开他,我们好对他进行救治!”
刘裕咬牙切齿,势如疯虎:“不,你们骗不了我,水生是我的,我谁也不给,谁也不能抢走水生,谁也不能!”
突然,一个身影如鬼魅般地一闪,直接就闪到了刘裕的身边,若是在平时,刘裕会本能地作出反应,但这时他的方寸大乱,状如疯狂,居然对这人的欺身而近,没有作出任何的反应!
只听到“啪”地一声脆响,刘裕的右半边脸高高地肿了起来,这个英雄无敌的汉子,居然就这么给人打了一耳光,所有人都吃惊地张大了嘴,看着刘裕身边高高举着巴掌的一个人,一身两当铠,包裹得如同铁皮罐头一般,脸上戴着青铜面具,一双眼睛中,光芒闪闪,可不正是那慕容南?
刘裕如梦初醒,眼中顿时凶光大作,那样子几乎象是要吃人,声音如雷鸣一般地吼叫起来:“好你慕容南,伤我兄弟,还敢打我,信不信我要了你的命!”
慕容南冷冷地摘下了面具,露出了他那张黄色面皮,没有什么表情的脸,他细小的眼睛微微地眯着:“你要不要我的命过会儿再说,但你现在要的,却是你兄弟的命!这个人还有点气,现在去救,或许还有一丁点儿活命的可能,但你这样搂着他不放手,神仙也救不了他啊!”
刘裕看向了怀中的谢停风,他的胸口早已经停止不动,双眼圆睁着,但是嘴边,不知道是不是还有点气,还在微微地张合着,刘裕心中一动,连忙说道:“水生,你挺住,你千万要挺住,你不会有事的,我们一定会救你!”
谢玄点了点头,一挥手,几个穿着白褂的医士冲上了前,为首的一人,正是李神医,刘裕连忙把谢停风从自己的手中松开,递给了李神医,李神医的嘴角勾了勾,轻轻地叹了口气,带着几个医士匆匆而过,大家也都跟着奔了过去。
刘婷云一直吃惊地看着王妙音,这会儿突然反应了过来,眼中闪过一丝迷茫的神色,突然对着前方叫道:“桓公子,等等我。”然后紧跟着就跑了过去,刚才还人满为患的演武场上,只剩下慕容南和王妙音还留在刘裕的身边。
第209章 帅帐复盘为请罪
王妙音掏出了一块绣帕,一脸怜惜地递向了刘裕,刘裕的声音在哽咽,没有接这方香帕,却是对着慕容南一抱拳:“慕容兄,多谢你这一下打醒了我,要不是你这一下,我现在还会耽误水生兄弟的医治的!”
慕容南冷冷地说道:“其实我们都知道,水生是救不回来了,但你刘裕是要做大事的人,怎么可以为了一个兄弟的离去,就这样失了志气?一次失败就能打垮你的话,我劝你还是趁早回京口种地打柴卖草鞋吧!”
他说着,直接一转身,也不看刘裕和王妙音一眼,远处传来檀凭之那高分贝的哭声:“水生,水生兄弟,你安心上路吧!”
刘裕的眼圈一热,“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任由着脸上的泪水和汗水,滚落尘埃。
王妙音默然无语,坐在刘裕的身边,久久,才轻轻地说道:“刘大哥,人死不能复生,你的兄弟的死是个意外,不是你的错,你不要太自责了。”
刘裕的眼中泪光闪闪:“不,这不是个意外,我明知他耳背,明知在训练场上,没有箭头的弓箭也足以致命,还是脱了他的头盔,是我害死了水生,是我的错,没有任何可以解释的!”
王妙音叹了口气:“你也是为了打赢啊,也是为了胜利啊。平时的训练如果不做到拼命,战场之上又怎么可能战胜强敌呢?今天你已经做得足够好了,玄帅他们都说,你打得比前面任何一支部队都要好。”
刘裕咬了咬牙,抬起了头:“打得再好又如何,就算我胜上慕容南千次万次,就能换回水生的命吗?妙音,谢谢你一直在关心我,鼓励我,但这次,我过不去的,是我良心上的这个坎,让我一个人静静,好吗?”
王妙音点了点头,站起身,轻声道:“那我先回去了,过一阵子我有时间了再来看你,刘大哥,答应我,一定要走出来,即使是为了我,你也不能就这样沉沦下去!”
刘裕闭上了眼睛,躺倒在地,王妙音秀眉轻蹙,只能摇了摇头,离开了刘裕,那熟悉的幽兰香气渐渐地消散,不知过了多久,刘裕听到刘毅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刘幢主,玄帅有令,请你到中军那里走一趟。”
刘裕睁开了眼睛,点了点头,刘毅的身边跟着三十多个中军士兵,这些是负责全军纪律的执法军士,刘裕心中暗叹,这次的事情,终归要用军中的规矩来解决,也许这次中军帅帐之行,会决定以后自己的前途,可他现在已经想不了这么多,水生的脸,仍然在他的眼前晃动着,他站起身,二话不说,就跟着刘毅走去。
中军帅帐离这里并不远,走路也就一刻钟的时间,天色已经渐渐地黑了下来,可是这里却是灯火通明,外面一队队的巡逻军士井然有序,一路之上,刘毅连过了六道关卡,才带着刘裕走进了帅帐之中。
掀帐而入的那一刻,刘裕有些意外,原以为这里会站得满满当当,可是偌大的帅帐之中,却只有谢玄和慕容南两个人,慕容南已经取下了面具,眼中尽是复杂的神色,看着刘裕那高高肿起的右半边脸,欲言又止。
谢玄轻轻地叹了口气,挥了挥手,让刘毅等人退下,大帐之中只剩下了三人,谢玄的目光如电,看着刘裕:“谁也没有料到,今天的事情会弄成这样。本来你已经占了上风,为什么要追出去?”
刘裕看着慕容南,说道:“我知道甲骑俱装的实力,绝不止于此,敌军一定是在诈败,水生缺乏经验,临时接过指挥之后,就中了敌军的诱敌之计,我必须要追回他。”
谢玄看向了慕容南:“当时你确实是在诱敌吗?”
慕容南点了点头:“那个飞槊很厉害,我没有料想到,第一波突击的部队就损失了五十多骑,再打下去,就算能消灭敌军的前军部队,也不可能再有能力突击中军了。唯一取胜的机会,就是把刘裕给引出来。”
谢玄的眉头一皱:“刘裕,为什么不用旗号来指挥,让前军守住位置不得出击呢?”
刘裕咬了咬牙:“我还没学会如何用旗鼓之法。在军中我一向是学习如何当个军士,最多是个队正,就是这个幢主的指挥之法,我也因为北方之行而没来得及学。”
谢玄叹了口气:“是我疏忽了,应该给你派传令兵的。这么说来,这一战你完全是靠那个水生到处跑,来给你传令?”
刘裕痛苦地闭上了眼睛,泪水在他的眼眶中打转:“是的,这孩子是我的传令兵,也是玄帅你们家的僮仆,他是想要从军建功得赏,以后可以回家购房置地娶媳妇的,我却,我却!”
说到这里,刘裕再也忍不住,泪水从眼角开始流下。
谢玄点了点头:“我看过你们队的花名册,这人叫谢停风,是我大伯家的庄客,我会处理好他的善后事宜的,按战死算抚恤,他还有两个弟弟,一个老母,以后,这笔钱能让他们活下去。”
刘裕抹了抹眼泪,正色道:“多谢玄帅,我代水生谢谢您的恩德。”
慕容南突然冷冷地说道:“刘裕,这个水生不过是你的传令兵,你给他下了命令,让他追击的吗?我在射中原来的指挥官,也就是檀凭之之前,前军可并没有慌乱,出击啊。”
刘裕叹了口气:“那是水生自己的决定,大概是看到周围的兄弟们很多给判定战死,一时激动,就冲出去了。我在后面叫不住他,他耳背,在战场上听不到我的话,是我的失误,我不该,我不该让他做这个事的。”
慕容南点了点头:“这就是了,难怪你要脱下他的头盔,最后一个问题,你也跟着追出来,这是为了什么?就算前军尽墨,你也仍然能打,犯得着这样以身犯险吗?”
刘裕咬了咬牙:“不,外面烟尘大作,我的部下冲进烟尘之中,被伏击,他们有生命危险,我这时候已经不考虑演习的胜负了,这些兄弟不能出事,这是比演习胜负更重要的!”
第210章 寄奴失官入后勤
谢玄眉头一皱:“这么说来,你宁可输掉演习,也不希望你的弟兄出人命?这就是你冲出来的原因吗?”
刘裕点了点头:“不错,这些是我的生死兄弟,我不能拿他们的性命作为自己向上爬的赌注。玄帅,你怎么处罚我都可以,但就请你不要赶我出军,我以后还要争取军功,还要争取赏赐,去分给水生的家人!我答应过他,要共取富贵的!”
谢玄叹了口气:“这回你犯的事比较大,军中演练出了人命,必须追究主将的责任,我不能不处罚你,按军规,本该将你开除出北府军,但念你前段立了功,这次从轻发落,罚你去辎重营当铁匠吧,如果在那里做得好,还是有重新归队的可能!”
刘裕咬了咬牙,大声道:“多谢玄帅,我刘裕认罚!”
他说着,摘下了腰间的幢主令牌,放到了谢玄的身上,又脱下了身上的衣甲,放在地上,就这样穿着单衣,行礼而退。
看着刘裕的身影掀帐而出,谢玄摇了摇头,从榻上站起了身,叹道:“他心里牵挂的东西还是多了点,这样在战场上做不到不顾一切的。”
慕容南微微一笑:“如果冷酷无情,视同袍性命如草芥,那估计也不是玄帅您想要的刘裕吧。”
谢玄勾了勾嘴角:“桓玄盯上了他,我这样保护他,对他有好处。不过,慕容南,你给我说实话,今天你有没有手下留情?”
慕容南摇了摇头:“没有,今天我全力以赴了。本来冲击的那一下,就是让三分之一的甲骑俱装先冲,目的是撕开前军的防线,打开一条通路,如果刘裕没有别的布置,我就剩下的全部攻击他的中军了。但是没想到他居然会断槊攻击,我连他的前军都攻不动,若不是诱敌出来,我是冲不动他的阵的。”
谢玄点了点头:“那今天这一仗,是谁胜了?”
慕容南笑道:“刘裕作为主帅,为了救手下冲了出来,给我们乱箭射死,当然是我们胜了。不过,要是真的在战场上,他应该是不会冲出来救人的,这样算来,是我们输了。”
谢玄突然笑了起来:“想不到天下无敌的慕容家的甲骑俱装,也有输的时候?”
慕容南叹了口气:“老实说,这种飞槊破甲骑的打法,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根本没有准备,刘裕实在是太聪明了,这种兵书上没有的打法也能给他想到,不过,以后我们应该也能想到破解之法的。”
谢玄勾了勾嘴角,看着慕容南,沉声道:“慕容姑娘,今天这一战之后,影子部队也可以解散了,桓玄知道了这事,我不能再留你们,不过,我希望你能留在军中,作为我和你家主公的联络信使,如果有急事的话,我们还可以通过你建立联系。”
慕容南微微一笑:“我也正有此意。自从三个月前我家主公用奇计攻破了襄阳外城之后,那苻丕就匆忙带着大军过来抢战果,他可不想攻占襄阳的大功,拱手让给我家主公。”
谢玄叹了口气:“襄阳被围攻至此,桓玄不回荆州,却有兴致在这里转悠,看我北府军练兵的情况,不知道他们桓家是怎么想的。”
慕容南笑道:“这事很容易理解啊,桓家想先知道你玄帅的实力,还要知道北府兵在江淮战场上能打成什么样,就象你玄帅,现在不也是把田将军放在三阿那里拖着秦军,却在这里练兵不动嘛。”
谢玄的眼中冷芒一闪:“也该动动了。”
刘裕回到了飞豹军的营帐之中,所有的同袍都静静地坐在自己的铺位之上,只有水生的那个铺位,是空着的,没有人说话,帐内陷入了一阵死一样的沉默。
刘裕不忍去看水生的铺位,他环视四周,目光从一张张熟悉的脸上扫过,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各位,也许,也许我们要分开一段时间了。”
檀凭之叹了口气:“调令已经来了,寄奴哥,你这一去辎重营,要去多久?”
刘裕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这次我惹了大祸,害了水生兄弟,本是不能再继续留在军中了,发配辎重营去当小兵,已经是玄帅法外开恩,也许,我只有在那里立了功,才能回来。”
魏咏之叹了口气:“就算寄奴哥你回来,只怕也见不到我们了。”
刘裕的眉头一皱:“为什么?”
刘敬宣看着刘裕,平静地说道:“你是幢主,今天我们的演练又打输了,你不在后,我们这支部队也解散了,就在你来之前的半个时辰,调令已至,我们这些人,各有去处。寄奴啊,好自为之吧,也许,运气好的话,我们还能在别的地方重逢。”
刘裕点了点头:“在辎重营,我一定会制造出最好的盔甲,最好的军械,也许,以后你们手里的家伙,就是我刘裕亲手打造的。”
檀凭之站起了身,走到刘裕的身边,双目之中光芒闪闪:“听阿寿说,以后会专门抽精兵组织一只老虎部队,作为全军先锋,寄奴哥,到时候一定要同去!”
刘裕镇定地点了点头,看了看帐内众人,一字一顿地说道:“各位,后会有期!”他说着,紧紧地握了握檀凭之的手,然后一转身,头也不回地就出帐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