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我们两是密不可分的一个词,是不可或缺的一个词,有你有我方能组成我们两。
萧闻璟之所以要将她不辞辛苦地带出盛京城,他所见所闻的亦要她得见得闻,他们的感受、思想乃至以后的行为才能一致,不至于谁远超过谁。
就像是马,唯有步伐起落一致才能保持齐头并进。
阮灵萱随他望向窗外,手心温热,心口也发烫。
她是愿意和萧闻璟一起做这样一件伟大而有意义的事情。
可是她又深知自己的能力远远不足,不由忐忑,握紧萧闻璟的手,摇了摇,“……可是,我怕我做不好,你知道的我,我在学堂就不好好念书……”
说到这,迟来的羞愧袭上心头。
早知道日后要被委以重任,她就逼着自己好好学习了!
萧闻璟侧头看她,指尖轻触在她眼皮之上,温声道:“你的长处不在这些死物,而是在这,你的眼睛能看见世间的真善,即便是淤泥荆棘也能发现美景。”
接着,他指尖往下,移至她的心口,“你心地善良,仗义果敢,就胜过许多人了。”
阮灵萱眼睛晶亮,脸颊红润,兴致勃勃道:“你这是在夸我?”
萧闻璟抬手抚上她的脸,弯唇道:“自然。”
阮灵萱趁机把脸蹭在他手心里,就好像是一只高兴地想要摇尾的猫儿,娇憨可人。
萧闻璟轻抿了下唇,喉结滚动。
一路上侍卫看着,到地方又光顾着应对那些老奸巨猾的官吏,夫妻两难得独处,萧闻璟拉着阮灵萱的手臂转了一个身,让自己靠在窗台上,阮灵萱在身前,俯身吻住她的唇。
阮灵萱先是僵了下,才逐渐被他的体温和湿度所融化,虽身高有差,但还是努力抬手按住他的肩膀,不让对方有倾压的趋势,反客为主,又是舔又是啃,把萧闻璟亲得火上浇油,不再忍耐,用力揽住她的腰,将让往屏风后绕。
床上已经铺好的被褥转眼就变得凌乱一片。
期间掺杂着几声呜咽间夹着几句低哄。
砰——砰——
两声尖啸直窜云霄,阮灵萱汗津津地从帐子里伸出一个脑袋,惊疑不定地透过屏风想往窗外看,可惜被彩绘百鸟的薄纱屏遮挡,她只能看见外面透进来的各种绚烂的光。
“是烟花。”萧闻璟从她身后穿过两腋,环住她的腰肢,下颚搁在她颈窝,“许是谁家的喜事吧……”
阮灵萱原本也对烟花没什么兴趣,只是想接机休息一下,遂道:“一家有喜也如此热闹,倘若日后大周真能在我们两的治理下,风调雨顺,国泰民安,我想要好多好多的烟花来庆祝!”
萧闻璟低笑一声,侧脸轻轻吻在她颈侧,纵容道:“好,依你。”
阮灵萱得他应诺,扭过脸,用力在他唇上啄了一下,以示嘉奖,在下一轮烟火照亮窗洞前落下帐子,两人双双滚作一团。
午夜幽静。
阮灵萱趴在萧闻璟起伏的胸膛,手指在他热汗才收的脸上轻描,画过浓眉时,指尖轻轻点在他的眉心。
“你的那枚压魄碎了。”她嗓音里透露出一些可惜。
毕竟那是一枚质地十分稀罕的翡翠,而且意义重大。
萧闻璟拿下她的手指,放在唇边轻吻,“它的使命或许已经结束了,如今你与我能白头偕老,便已足够。”
阮灵萱回想起那惊险的一个夜晚,若非她幸运地止住了血,退了烧,怕是已经不在人世了,就如萧闻璟所言的梦中……
“幸好,我们都没事。”阮灵萱伏下身,把脸贴在萧闻璟的胸膛上,“幸好……”
萧闻璟温柔抚摸她的头发,一手搭在自己的眉心,仿佛重生时那抹灼烫的余温还残留在他的眉心。
神鬼之力虚无缥缈,得之他幸,可往后,他便要靠着自己的力量庇护所爱之人,庇护天地万民。
此路遥远坎坷,但有妻为伴,初心不改,虽远不怠。
——番外三●前世——
雷声闷在云层里,就像是一个病入膏肓的老人喘着余生不多的几口气。
这样的雨夜,萧闻璟往往难眠。
更何况,卧榻之上多出一“陌生人”。
虽说是“陌生人”,不过,她倒也不是从未谋面的深闺淑女。
萧闻璟一直知道她。
阮阁老的孙女、沐老王爷的外孙女,名灵萱,小名绵绵,盛京颇负霸名。
不但如此,萧闻璟还见过她好几次。
一次是宫宴上,她与几名小姐在花丛边阔谈,笑声清脆爽朗,音如黄莺,旁人说一句她捧一句,把旁边的小姐们都哄得笑容满面。
由此可见她能言善道,所以朋友很多。
萧闻璟不喜欢那样的吵闹。
就像是不让人静心沉气的夏蝉,一直发出毫无意义的噪音,平白惹人心烦。
……可是不知为何那次偏偏脚如千斤坠,半步挪不动。
直到她们看见了远处的他,一哄而散。
仿佛慢上半步就会惹来大祸,或者沾到他身上所谓的晦气。
这样的事情萧闻璟早习以为常,并不会感到被冒犯,甚至已经开始觉得无趣。
只是随着人群走出一段距离后,阮灵萱突然回过头,朝萧闻璟飞快地望了一眼。
距离实在太远,萧闻璟看不出她会是什么神情。
她,会和其他人一般吗?
再一次,是在街上。
萧闻璟乘坐马车替母妃去沈府慰问。
沈家自从他外祖去世后一蹶不振,子弟不争气,还多惹是生非之徒,若非亲族,若非他们与外祖父血脉相连,萧闻璟连看上一眼都不会看,更别说去安慰。
从沈府出来后,身心皆疲,路上又遇到几个纨绔子弟狭路相逢,在争先后,吵闹不休。
正想打发人把他们清走,就听见有人出来主持公道。
“殿下,是阮家的六小姐。”
谨言不待他问就告诉了他答案。
其实不必提醒,萧闻璟也听见了阮灵萱大大方方自报家门。
可谨言向来嘴多,当年外祖父给他取名的时候八成没有料到他天生反骨。
他啧啧称奇:
“那两位可都是盛京有名的纨绔,没想到全在阮小姐面前低了头,这莫非是一物降一物了?”
萧闻璟从车窗看出去,阮灵萱小小的身子骑着一匹膘肥的骏马,手里鞭子有一下没一下打着手心,一副十分不好相与的模样,教训着那两人不能拥堵道路,更不能踢了小贩的铺子。
两位公子不知道为何迫于她的“淫威”,点头答应不说,还飞快让开了道。
阮灵萱便露出一张笑脸,那精神气非是寻常人能有的,莫名让萧闻璟想起了从墙角石头缝里茁壮生长出来的一朵小花,生机勃勃。
然后就是在选妃画卷上。
她是太子妃的人选之一,父皇和母妃都说她是最合适的,萧闻璟想不到拒绝的理由,也没有拒绝的理由……
他是太子,得娶太子妃。
雷声不断轰响,萧闻璟闭眼躺着床边,想默默熬过这个夜晚,手臂突地被人一推,他睁开眼睛。
红帐里,阮灵萱拥着薄被坐了起来,刚刚还和他置气,现在却声音委屈道:“我饿了。”
萧闻璟静静躺了一会,虽然不合时宜可也只能坐了起身,拿起床边的金铃摇了摇,唤人进来。
磅礴的大雨下了许久,龙凤烛下,阮灵萱吃得很香,那么小的嘴竟能塞下那么多食物,着实让萧闻璟惊诧。
“我是真的饿了。”阮灵萱饶是脸皮再厚,被太子一直盯着,也有了羞意,用帕子擦了擦嘴,忍不住解释。
“她们没给你吃的吗?”萧闻璟向来少食,宫人都知道他的习惯,所以夜晚不会备食。
阮灵萱“嗯”了声,低着脑袋,眼圈就红了,好像随时能挤出几滴眼泪来。
萧闻璟怕她眼泪掉下来,又道:
“宫里虽然有很多规矩,但也并非不通人情,明日你告诉宫人你的习惯,不必都照着我来……”
他话音还没落,那边阮灵萱已经抬起头,满脸喜色哪有泪光。
“当真?”
她好像很容易就满足了。
萧闻璟失神地想了一会,颔首。
答应她一个小小要求,于他而言,并不损害。
阮灵萱把他的话放在心上,大婚翌日就大刀阔斧地改造东宫。
除了大婚的前三日,他们夫妻可以睡在一个寝宫里,其余时候太子妃是有自己单独的寝宫,阮灵萱改造的就是她的宫室,包括宫室前后的院子,一应按着她自己的喜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