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然而老李头这话话音刚落,就觉得四肢发软,有些站不住,抚了水牢里的栏杆,想要叫喊,却发现连舌头都不听使唤,只能发出“嗯嗯啊啊”的声音来。
  在牢里的老何也惊觉不对,停下手里的动作,听着老李头模糊不清的叫声不敢乱动,末了试探着喊了一声,“老李啊,你怎么了,你可别吓我啊,我可受不住你这样吓。”
  然而也是话音刚落,老何觉得面前有个人影闪过,接着就是后颈一酸,没了意识,整个人朝池中倒去。
  老何落入水中,发出巨大的声响。
  溅起的水花之间,辜楠终于抬起了头。
  “你来的是不是太晚了一些。”
  第28章
  “大!大!大!”
  “小!小!小!”
  “开!快开!开!”
  大利赌馆前堂颇为热闹,人们都沉浸在各种刺激之中,压上赌桌的银两,下一刻就不知道属不属于自己。
  有富商在这里一掷千金享受极乐,有背负债务的在这里赌生死天命。
  喧闹的人群之间,有两个人影悄悄潜进了后院之中。
  “宗主,你当真没看错嘛,是那个小厮吗?”
  “鼻尖有痣,应当没错。”
  霆阆猫着腰,踩着步子跟在叶渐尘的身后,“但是那颗痣是不是……大了一点,宗主你见过跟西瓜子那么大的痣吗?”
  不知是不是霆阆的动静稍稍大了一些,走在前面那个小厮忽然间回头打探。
  叶渐尘扯着霆阆的胳膊,二人一同匿在拐角,霆阆不知出了什么事,还想发问,却被一只手捂住了嘴。
  小厮没发现异样,推门进了一间破柴房。
  警报解除,但是那只手却没拿下来。
  霆阆用眼神疯狂地暗示着这只手的主人,挤兑完左眼挤兑右眼,还上下颇有节奏地挑着自己的眉毛。
  然而叶渐尘没松手。
  霆阆突然想逗逗叶渐尘,于是微微晃了晃脑袋,将额前的头发弄得凌乱,眼睛变得红红的,憋出几滴泪来,委屈地眨眨眼睛弄得睫毛都湿哒哒的,装出一副被胁迫的模样来。
  叶渐尘一看霆阆这个模样,立马就撒了手,转过身去,低声说道,“胡闹些什么。”
  他的脖子到耳根都变得红红的,然而脸上倒是丝毫没有变化,白的似一尊瓷人。
  “先别说话,那人应该还会出来探查一番。”
  果然如叶渐尘所说,那小厮刚刚进屋没多久,门又被猛然间打开,那小厮伸出脑袋来又是一番查看,确认四周无人之后,才再次关上了门。
  这闲月城是踏月阁的地盘,每一个入城的修士都需要先给踏月阁寄一张拜帖,在城内施展灵力都需遵循踏月阁的规矩。
  私自施法容易引来踏月阁的注意,尤其是在这么一个极为敏感的地方。
  于是二人就只能这样偷偷摸摸地一路跟着小厮找到了这里。
  “宗主,你是怎么知道他再出来的?”
  叶渐尘回过身看了霆阆一眼,立马又转了回去。
  “先把头发理好。”
  “我头发怎么了嘛。”霆阆丝毫不放弃每一个捉弄叶渐尘的机会,叶渐尘让他在酥合斋丢了那么大的脸面,还欠下了一笔巨款,这些帐都要好好清算清算讨回来。
  霆阆以为叶渐尘要一脸严肃地同他说教,他甚至都准备好了无辜的说辞,可谁知一双手插-入进他的发间,温柔地替他打理妥帖。
  动作间叶渐尘的手不小心碰到霆阆的脸颊,冰凉的触感传来,激得霆阆稍稍缩了脖子,霎时间整张脸都变得滚烫滚烫。
  霆阆总觉着这个动作很奇怪,这是叶渐尘能干出来的事情?
  不过转而想想这个破同人的世界里哪哪儿都不正常,叶渐尘做出些不正常的事情来才算正常。
  霆阆在趁着脸再次不争气地变红前转移了话题。
  “你还没说你是怎么知道的,你不是压制了灵力吗?”
  叶渐尘有些不舍地收回了手,说道:“靠听,他进门后没有脚步声。”
  屋中小厮正在取今天的货。
  他还不知昨晚在酥合斋里发生了什么,还分出了属于玲姑娘的那份准备往酥合斋送去。
  然而正在他弯腰搬货的时候,看见自己的腿后面,多了一双腿出来。
  这屋子里怎么就凭空多了一双腿来?
  他还没来记得思考这个问题,就觉得脑后一痛,眼前就成了一片黑。
  霆阆丢了手中的木棒,环视一周。
  这屋子里大大小小的麻袋摞在一起堆满了半间屋子,空气中浮动着青萝草独有的气味,不需想就知道这麻袋中装得都是些什么东西。
  霆阆看傻了眼,“这么多。”
  每次送出去的都是一小包,堆在这里了怕是能够提供给半个城的人。
  叶渐尘用太上将一个麻袋轻轻划开,青白色粉末一下就漫了出来,簌簌而落。
  这青萝粉极其细腻,落在半空的时候就铺散开来。霎时屋子里就像蒙了一层白烟。
  叶渐尘捻起一些在指尖揉搓,“这里的青萝草也都是含了魔气的。”
  然而比起魔气还有一个东西更值得注意。
  “你过来看。”霆阆翻过一个麻袋,在背面发现了用彩线绣成的一个花纹。
  那是一只斑斓的蝴蝶。
  第29章
  “这是什么?”霆阆不由得问出了口。
  他不是不认得,而是有些不敢相信。
  这蝴蝶是踏月阁的标识,出现在这里,说明这件事情还和踏月阁有关系。
  其实他早就有所猜测。
  旁的势力想在踏月阁的眼皮子底下贩卖青萝草是件难事,但是霆阆又是想不通,若是真的如同他猜测的那样这件事是踏月阁的手笔,在自家的地盘动手,若是一朝被人发现,岂不是引火自焚。
  辜楠,踏月阁,这到底是谁的手笔。
  或是,是二者共同……
  这究竟是踏月阁胆大妄为此地无银三百两,还是有人蓄意陷害……
  -
  两只雪豹蹲坐在殿前,一动不动,若不是前胸的毛发随着呼吸起伏摆动,定会叫人感叹世上竟有如此巧夺天工的石像。
  然而这两只巨大的雪豹,纵然是蹲坐在地上也足足有两人多高,寻常人只怕远远瞧见就要匆匆避开。
  这里是踏月阁西侧的揽月楼,闲月城的最高处,在这里可以自上而下俯瞰整座闲月城。
  揽月楼门窗常闭,大殿内两侧各燃着三排蜡烛。殿内安静得厉害,交错的光影间甚至都能听到烛火摇曳的声响。
  一人跪在大殿的中央,身影被烛火拉得很长。他没有穿鞋,似乎在这里跪了很久,脚趾已经被冻得青紫。
  殿外来了一位穿着华服的男子,这男子虽然稍显老态,但是从俊朗的眉眼之间还是能够窥见出少年时候的英姿。
  男子步履匆忙带着怒气,走路带起的风将宽大的衣袖吹出声响。
  右边那只雪豹见到来者,立马化作了人形,变成了一个俊俏的少年,而后重重地跪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音。
  “阁主,事发突然,并非是少阁主的错。”
  男子掌中聚气朝着少年胸前就是一掌。
  “何时轮到你来说话!”
  少年被这一章打飞数丈,撞在了殿前的柱子之上,身后的柱子已生了裂纹。
  左边的那只雪豹也化作了人形,是一个娇媚的女子,她匆匆上前扶起受伤的少年,摇头示意他勿要多言。
  花阁主一进门,地上跪坐的那人身体突然绷紧。
  下一刻背后就传来了火辣辣的疼。
  花阁主解了腰封,抬手就狠狠地打在了花不衍的背上。
  只一下,腰封上就见了血。
  花不衍身后的衣衫撕裂,露出肌肤,显出一道骇人的血痕。
  然而花不衍的背上不仅只有这一道血痕,新伤之下,仍旧能看见斑驳的疤痕,触目惊心。
  “可知我为何打你。”
  这声音低沉,不容抗拒。
  “不衍知道。”
  “啪——”
  又是一鞭。
  “知道?我看你什么都不知道。”
  “啪——”
  又是一鞭。
  这每一鞭里都蕴含灵力,花不衍的背后已是鲜血淋漓。
  他咬紧了唇,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走的时候我是如何说的?输得这样难看,花家的脸面都叫你一人丢尽了。”
  腰封落下,天旋地转,耳旁嗡嗡作响,已不知身在何处。花不衍有些支撑不住,向一旁倒去,以手撑地。
  然而这个动作却引得花阁主更加不满,手上的气力愈发的大。
  “竟然还敢躲,我让你躲了没。”
  说完花不衍的背后又多了一条血痕。
  腰封又掀起尚未愈合完全的旧伤,皮肉外翻,几股血交拧在一起,顺着腰线流下,背后的血肉更显狰狞。
  解释,求饶,反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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