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布鲁斯想了很多，却不知道怎么开口。
他想要解决这件事，同时又不想伤害到卡奥斯。今天的事情让他发现卡奥斯的心理问题可能比他想象中的还要严重。
整个蝙蝠家给卡奥斯的关爱并不少，甚至可以说是恰到好处。既有周到的关心和照顾，又给了卡奥斯充分的自由空间。一直以来卡奥斯的表现也在越来越好, 大部分时候都很让人放心。
结果这孩子不鸣则已, 一鸣惊人, 一搞事就搞了个大的。
直到现在布鲁斯还有些后怕。
只有布鲁斯才知道，不同于之前的几次，这一次卡奥斯真的差点就成功了。他误打误撞找到的这种病毒，还真有可能实现他速死的想法。
这种来自外星的病毒名义上只有星际实验室得到授权全权代理研究，但实际上, 陨石落地的那天，蝙蝠侠本人就提取了陨石样本，很快就找到了陨石的来源。
蝙蝠洞的资料里清楚地记录着, 这种病毒对碳基生物来说就是无解的致命杀手，碳基生物的身体就是它们的最舒适的温床，当时最先接触到陨石的两个普通路人, 在瞬间就消失在了原地，连一个单词都没能说完。
陨石坑及其周边几公里的范围都被清理排查过一遍又一遍，到现在还是严格封闭的状态，生怕有漏网之鱼潜伏在某处。幸好这中病毒的弱点也很明显，普通的75%酒精就能杀死。
卡奥斯再怎么变异，也是碳基生物，病毒的进食速度比卡奥斯的再生速度快了不知道多少倍，看到那盒病毒外面的标识时，布鲁斯心跳都差点停了。
在接过那盒病毒的第一时间，布鲁斯就直接处理了，所以威尔斯博士才会意味深长地说了那句反话。
想到这里，布鲁斯又突然想到了巴里，今天巴里的表现也很反常……
见布鲁斯一直深思，没有要开口的意思，迪克摇了摇头，布鲁斯还是不行啊，还是得看他的。
他走到卡奥斯身边：“卡奥斯，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和我说说好吗？”
卡奥斯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开口：“就是提姆说的那样，我今天……”
事到如今，卡奥斯早已没什么好隐瞒的了，他将自己的猜测自己的想法原原本本说了出来。
大家的反应也正如他所料。
所有人的脸色都很不好，虽然没有像提姆那样暴跳如雷的质问他。但很明显，每个人都很生气。
“对不起，我让你们失望了。”
迪克扶着额头，也笑不出来了：“不是这样的，卡奥斯，事情并没有到非要牺牲你不可的那个地步。你就不能试着多相信我们一些吗？还是你觉得我们并没有那样的能力？”
卡奥斯张了张嘴，却什么就说不出。
“算了，今天已经很晚了，先休息吧。”
卡奥斯在韦恩庄园住了下来，没有再回中心城。
而布鲁斯一夜未眠，第二天一大早直奔泽维尔天赋少年学校。
在x教授面前，刻意隐瞒和撒谎都没有任何意义，布鲁斯表现的要比平时坦诚许多。
“是我的错，我早该发现的，他这个学期选修了微生物学，不就是想研究病毒吗？这么明显的事情，我却忽略了。”
“我想，你不如让我亲自见见那个孩子，不要什么都代劳。”
x教授真心建议，蝙蝠侠和卡奥斯又有什么本质的区别呢？他不也总是习惯将一切扛在自己肩上吗？
“当然，”他补充了一句，“如果那个孩子愿意见我的话。”
卡奥斯没什么不愿意的。他做一切的目的都是为了让这个世界更好，又不是什么叛逆小孩儿，一定要和家里人对着干。
他还是第一次知道这个世界上竟然有这么一个地方。
一踏入泽维尔天赋少年学校，迎面就是一个极速飞来的东西。
卡奥斯头一歪躲了过去，下一秒，却发现身边突然站了个人。
“嘿！你是新来的吗？”皮特罗原以为自己的球要砸到人了，没想到这个看起来瘦弱矮小的东方男孩居然轻松躲了过去，他立刻饶有兴致的攀谈起来。
“嗯……不是的，我只是来找x教授，我和他约好了。”
皮特罗非常自来熟地揽住了卡奥斯的肩膀，带着他往前走：“那我带你去吧！”
一直到进入x教授的办公室，他都没发现后面还有一个布鲁斯。
布鲁斯看了一眼皮特罗消失的放心，摇了摇头，也走进了办公室。
“查尔斯，那孩子现在居然这么活泼了，你教得很好。”
“这当然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那是个好孩子。”
x教授微笑着，移动轮椅来到了卡奥斯面前。布鲁斯提前和他约好了时间，其他人都被他打发走了。
“孩子，你就是卡奥斯吧，叫我查尔斯就好。”
“查尔斯……先生。”这位x教授和卡奥斯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明明是个光头，气质却非常儒雅，拥有那么可怕强大的能力，周身的气质却如此温和，让人忍不住想要亲近。
布鲁斯：“那我就先出去了。”他给了卡奥斯一个安抚的眼神。
卡奥斯有很多话想说，但又不知道怎么说，在和x教授聊了几句后，他主动提出让x教授和自己连接。
卡奥斯一副上刑场的表情，但又好像很期待，x教授越发觉得这孩子很有些不一样。看他紧张，他安慰了一句：“布鲁斯不是觉得你有什么问题，他只是希望你能更加开心快乐。”
卡奥斯郑重地点了点头：“我都懂的，我确实有问题，我知道。我不会逃避的。”
怕会伤害到面前这个看起来有些孱弱的老年人，卡奥斯谨慎的撤下了自己所有的神识防御，才邀请x教授查看他的记忆和思想。
这样坦诚而有意思的人，x教授见过的也不多。
看完卡奥斯的记忆之后，他却没有对卡奥斯那些恐怖的经历多说什么，只是温和安抚了一番，让他不用过于操心。
“关于世界末日，我们这些原住民只会比你更着急。这本来也是我们的责任，你就放心吧孩子。一直想着这些沉重的事情，喜欢的电影都没法好好享受了吧。”
x教授看了那么多，最后却告诉自己要好好享受……
虽然还有些迷茫，但这一刻，卡奥斯突然明白了一点：自己一心结束自己生命的行为，其实是在逃避，是懦弱的表现。他害怕自己真的会害了这个世界，他怕自己真的会导致世界末日，所以他才不管不顾，只想将自己在这个世界上的存在抹除。
只有这样，他才不需要承担这个世界出现的任何问题。
一个死人，没人能追责他。
但他明明有这么一群真心对待自己的亲人朋友，他直接就这么丢下他们，才车真正的不负责任吧？
x教授最后还说了一句：“上学、夜巡、当一个义警，这些事情都可以先放一放。我觉得你不如去和你的好朋友巴里一起放松放松。”
卡奥斯乖乖点头，但想到自从那天后再也没联系过自己的巴里，心里却有些忐忑。
等卡奥斯离开后，x教授又单独和布鲁斯聊了一会儿，他建议布鲁斯干脆不要再过分关注卡奥斯，不要总去想着他是一个受到了严重精神创伤，需要更多关照和安抚的孩子，而是把他当成一个战士。
“他本来就是一个战士，不是吗？他最意气风发，自我认同感最强的时候，就是在战场上的时候，就是为正义而战的时候。”
卡奥斯的自毁倾向不是一朝一夕形成的，想要让他恢复正常也不可能一下子就完成。他现在需要的也不是任何心理咨询和治疗。
他需要的是由他自己亲手创造的安全感，安定感。
“作为他的亲友，你们能做的就是在这个过程当中为他提供帮助。如果哪一天他主动向你们寻求帮助，就说明他已经愿意从他自己的内心世界里走出来了。”
“我这话听起来可能会有些像旁观者的冷漠。但我还是要说——其实你们根本不需要过于紧张。”
看过卡奥斯的内心，查尔斯很确定，这个孩子一定会有一个光明的未来的。
*
从泽维尔天赋少年学校回来后，卡奥斯天天在韦恩庄园呆着。帮阿福修剪花园，给提姆做手冲咖啡，和达米安练习各种奇异的关节技，和迪克一起去兜风，偶尔帮杰森搞一搞他的小帮派……
明明每天都有干不完的事情，心却难以安定下来。
他没想到，这次出了这件事，大家都那么生气，对他的惩罚却仅仅是收回了面罩和斗篷。
更奇怪的是，就在布鲁斯没收了他的面罩和斗篷的三天后，又给了他一套全新的制服。
金红相间的紧身服，带着兜帽的披风基于原来的斗篷做了一些改良，用了更高端的黑科技材料，还给他配了一条万能腰带。
“这是？”
在蝙蝠家全体成员的见证下，布鲁斯说道：“卡奥斯，从现在开始你就是一位真正的义警了。代号——红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