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我不想承担责任,再说,我家现在什么情况你也知道。】
  月见里无月吐槽道:【鬼知道那个叫羂索的家伙是不是还盯着望月不放,而且我家现在是凶宅哦,回去住总觉得很奇怪。】
  【不过……】他话锋一转,【如果未来要购买房子的话,我会优先考虑凶宅。】
  【为什么?】
  【因为便宜。】月见里无月很理所当然, 【而且我不太想跟家里人打交道,家里鬼也一样。】
  ……所以你觉得和陌生鬼打交道就没问题了吗?
  伏黑甚尔捂住头,决定找个能时光穿梭的异能者回到过去,好让他能狠狠地揍与月见里无月挑起该话题的自己一顿。
  “怎么了?”看他一脸扭曲,他的临时上司奇怪道,“我们最好快点,晚上我还要去一趟你们的地盘。”
  “别把我与他们混为一谈……不,没什么。”他用气音回复,很快他意识到什么,冲月见里无月发送了条讯息。
  【我给你下单了,外卖费用你自己付。】
  【?】
  伏黑甚尔满意的切断通讯。
  另一边,被他无视的月见里无月瞪圆眼睛。
  “这个混蛋,嗷!”
  他踢了踢腿,这不雅的动作害得他遭了报应——他的脚趾撞到桌子上。
  在月见里无月抱腿痛哭的时候,裤子上的刺绣随着动作溅起温润的哑光。露出的脚踝白且纤细,没有一点伤疤的痕迹。
  任谁也看不出来,他的腿上曾严丝合缝的盛开过好大一丛月光花,被连根拔起后双腿溃烂,涂了好久药膏才把疤痕消去。
  夜斗带着月见里无月离开后,达成目的又失去兴趣的羂索选择轻拿轻放,留下了家仆们的性命。
  他得到了他想要的,被磨合得愈发契合的身体,多个堪称完美的咒灵容器,随时能接手的关系脉络,以及在某个家族上空徘徊了百年的执念。
  但阴影并没有因为他的消失而溃散,反而扩散得越来越大。
  盘星教还健在的时候,夏油杰需要的咒灵不止一次被人捷足先登,百鬼夜行结束后,伏黑甚尔也反应过他好不容易经营起来的情报网莫名毁了大半。
  不然他们也不会往横滨跑,结果这个百年不出特级的安全区域居然冒出个针对意味满满的异能者咒灵,为此月见里无月还专门祭出用于诅咒的术式试图追踪,结果到现在也一无收获。
  他确信自己咒到对方了,但不知为何就是找不到人。
  噢,这么看来,月见里无月的未来根本就看不见光亮嘛。
  想法才冒出头,五条悟和七海建人的你画我猜突然中断,五条悟快步向前,吸血鬼甩开斗篷那样扯开窗帘。
  大片日光透过玻璃,浓墨重彩的泼洒进来,给办公室里所有东西都勾上了绒绒的金边。
  月见里无月也不例外,他被咒力泡红的头发在光线下格外蓬松,翘起的发丝火焰似的跳跃,差点点燃他身上用于拘束的项圈。
  月见里无月情不自禁眯起眼,生怕阳光稀释他眼睛里的黄色。
  在他视线所及,五条悟做了个夸张的动作。他单手按在胸口,垂着脑袋的同时还不忘捋一把头发,露出自己漂亮的额头。
  然后,五条悟开始唱歌。
  ……也不能说是唱歌,硬要较真的话,他像在模仿迪士尼公主,捏着嗓子把声音抬高到唱歌剧的地步。
  “多么不公平,你这个坏男人——”
  白发公主才哼出一声“啊”,就被他的动物朋友“啊啊”地叫着撵下去了。
  月见里无月的眼睛眯不下去,彻底睁开了。
  他不忍直视的摇头,感觉自己可以把这一幕带来的情绪记下来作为术式的一部分。
  但他又觉得,留着它有点污染大脑。
  “五条幼稚就算了,为什么七海还要跟着闹啊。”
  “是建人,建人。”
  灰原雄像会在饭桌上旁敲侧击问今天和你一起出校门的同学和你关系好不好,生怕孩子交不到知心朋友被孤立被排挤的被害妄想症家长那样,抓着月见里无月的手反复强调。
  君不见灰原雄多为月见里无月生疏的态度发愁,比起纠正他别喊自己灰原,灰原雄更乐意让月见里无月把建人这两个大字吸烟刻肺。
  至于五条悟——灰原雄暂时没掺和的意思。他认为月见里无月可能还在为自己年少无知造成的黑历史感到尴尬,决定通过称呼的冷淡进行回避。
  所以他只抓着七海建人的称谓不放。
  灰原雄不操心五条悟与月见里是对的。这两人之间的称呼本就混乱不堪,两个爱取绰号的人待在一块,彼此的姓名只会变成一串诙谐的代号。
  五条悟会按心情决定自己要喊月见里,小无月或者其他什么更具指向性的怪名字。月见里无月同样如此,一会对他直呼其姓一会夸张的叫他五条当家的,哪怕喊他悟,月见里也要在后面加一个可恶的敬语。
  有时候,月见里无月会在背地里取些不方便本人知道的外号,灰原雄知道一些,七海建人也听过几个。他们曾经私下交流过,发现没有一个是重复的。
  往事让灰原雄情不自禁展露笑颜,不过考虑到他眼底大面积青黑和造成如此沉重颜色的罪魁祸首正堆在他面前,这份笑容又显得不太真挚。
  比起甜蜜,月见里无月品尝到的更多是苦涩。
  “哦,好吧,建人……”为了这份笑容,月见里无月纠正自己的失误。
  他把七海建人的名字咬了咬,希望别忘记这个称谓,然后才将修正后的话语朝灰原雄重复了一遍。
  “哎呀,你就当今天是儿童节吧,”灰原雄给出了合理但不太让人接受的解释,“毕竟有句话怎么说来着,男人至死是少年?”
  “再少年下去我当心他们进少管所,”月见里无月吐槽道,“你知道他们在我眼里像什么吗?”
  “像什么?”
  现在战局平缓,五条悟老老实实坐回去了,但他时不时伸手往七海建人的临时工位空投揉成团的小纸条,然后被抓住他越界的七海建人拍掉手——当然,无下限使七海建人根本打不着,这可能是他表情不好的主要原因。
  “像海鸥试图叼走玻璃橱窗里的薯条,”月见里无月捏着下巴对此情此景评价,“白色的又大又蓬松,金色的又高又长,多契合啊。”
  灰原雄的表情凝固了,与此同时,他的嘴角不受控制的疯狂上扬。
  “你是天才……!”
  灰原雄颤颤巍巍的冲月见里无月竖起大拇指,他笑得像个被打气筒强制爱的破洞气球,不断发出嗤嗤嗤的漏气声。
  他捂住嘴,努力控制自己的笑声,显然这不太容易。一番努力后,灰原雄成功学会了b-box。
  如此富有韵律与节奏,月见里无月忍不住学着他的语气夸赞:“你也是天才……!”
  灰原雄很配合的用他的新技能来了段 solo。
  他搞得月见里无月也开始笑,两个人抑扬顿挫,你来我往的唱山歌似的对笑了半天,成功把自己的气息搞得一塌糊涂。
  于是,笑岔气的月见里无月疯狂打起嗝,灰原雄体贴的替他接了杯水,可惜毫无用处,月见里无月差点把水喷出来。
  月见里无月吸气呼气,嘴里就是有股气上不来下不去,为了避免自己被嗝噎死,他把一只手按在胸前,随时准备为自己做心肺复苏:“我是说,嗝,我不要呆在这里了,我怕我会嗝,笑死。”
  “你要出去吗?”五条悟抬头,“要是嗝停不下来的话可以去找硝子哦。”
  “如果要出校门最好找我们陪着,”末了他不忘叮嘱,“不然那群老橘皮又要敏感得跳脚。”
  “虽然看他们破防是挺好玩是没错——”五条悟转了转手里的笔,在白纸上甩出一个墨点:“但我猜你不会喜欢屁股后面跟着一群人吧。”
  他对月见里无月哼出一个轻佻的“嗯?”,见月见里无月对他点头后,好不容易挺直的腰杆又塌了下去,艰难的在椅子上缩成一团。
  “啊,好想把橘子捏爆啊——”
  月见里无月丝滑的从门缝里钻出去了,他决定听五条悟的去看看家入硝子。
  校医室一如既往的安静,和五条悟一样,家入硝子同样不耐烦处理没营养的周报月报。
  这或许可以被称为上梁不正下梁歪。
  月见里无月过来的时候,她正把东西胡乱往桌上堆,像学生时期会用课本搭金字塔那样对待它们,也不管是否符合建筑工程学。
  它们歪歪扭扭的屹立在办公桌上,被风吹得噗噗响,月见里无月不得不寻找重物防止纸张刮跑——由于家入硝子整理东西自有一套自己的章程,月见里无月一无收获,只能往顶上放盒香烟聊表心意。
  他蹑手蹑脚,连打嗝都小心翼翼,生怕不小心把家入硝子的城堡弄塌。
  越是这样谨慎家入硝子就越想在他背后吓他一跳。为了保留些自己可靠的形象,家入硝子摸索着从口袋里掏出打火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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