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全部都死掉了哦。”
  日向夏希志得意满的笑起来:“毕竟他们真的很特殊,是充满执念的容器,比起在你们身边浪费,不如回收起来发挥余热,能这样服务主人,我想他们也会很开心吧。”
  “好了,不要再一脸吃惊的看着我了,想太多对身体恢复不好,乖乖睡一会儿吧。”
  她离开了,声音却未走远,仔细听能听出来,是一首断断续续的摇篮曲。
  “睡吧,睡吧,好梦依然常在,即使爸爸不来,妈妈会回来……”
  第73章 警惕虚假母爱,预防崇拜诈骗
  每天, 日向夏希都会过来看望她久居病榻的好大儿。
  她来也不是白来,要么端着碗药笑吟吟过来,摆着一副“大郎该吃药了”的可恶嘴脸, 要么拿着报纸给月见里无月念叨咒术界发生的大事,而且每次都只说一半!
  日向夏希无法无天, 月见里无月无能狂怒。
  他修养了好久,好不容易能从床上爬起来了,那个披着自己妈妈壳子的不明生物又以“宝宝你弱小无助又可怜妈妈真的很担心你”为借口,往他的小腿上黏了一片月光花刺绣贴。
  “我没记错的话……这是我家的咒具吧?”
  被眼熟咒灵按倒的月见里无月熟练地放弃抵抗。
  “是的呀, 这可是我好不容易找到的哦!”
  可能知道自己骗不了月见里无月,日向夏希……啊不, 羂索已经开始放飞自我了。
  他的行为不再拘泥于母亲人设, 逐渐往搞笑艺人身上靠。似乎想强行拉月见里无月出道搞漫才,他来抛话题生物儿来接梗,母子档一定能创下收视率新高。
  问题是月见里无月生性不爱笑, 看见他除了摆出三条杠的经典表情就是一副伤风悲秋唉声叹气的模样,有时候还会两腿一扑腾转过去不看他。
  羂索阻止不了月见里无月耍脸色,但他的逃跑还是能轻松拿捏的。
  只要咒灵到位,月见里无月和剪了飞羽的鸟没有区别。
  作为替补的咒灵役术都如此好用了,上位的咒灵操术肯定更胜一筹。
  羂索难得畅想一番自己美好的未来,满眼期望还未升至高峰,关笼子里的黑发乌鸦突然嘎嘎叫着,用一些不讨喜的把他幻想出来的美梦喊碎了。
  羂索只觉得脑仁疼。
  他瞥向叛逆儿子,很明显对方没有一点内疚之心,依然保持着死鱼眼与自己对视。
  看了一会,年轻人最先投降,转过头认输。
  还没等羂索把胜利的号角吹起来, 月见里无月垂眼,率先叹出失败的小曲。
  好一个荡气回肠百转千回的气,气流中的成分被精准划分,像饼状图一样把月见里无月心中的嫌弃,无奈,不满,无所谓的含量展示在羂索面前,小数点都标出来了。
  真不愧是擅于玩弄感情的月见里!叹口气都能整出好多花活。
  哪怕羂索是个有涵养的百岁老人也会被他这明晃晃的态度搞得有点上火。
  能不能搞清状况啊,你小子是我的俘虏哦?
  当然,羂索不会对月见里无月发脾气,首先他太弱小了,他的不满在他眼中和只仓鼠踩自己一脚没有区别,其次这真的很掉面子,大人不和小孩计较不是常识吗?
  最重要的是,月见里无月还有用,搞坏了可没有下一个了。
  总不可能要抛下现在这个好用的壳子去使用月见里家难用的咒术吧,老的那个咒力不够小的这个又少了一个术式,怎么想都很亏吧。
  在羂索看来,月见里无月的术式功能虽广,缺陷也同样明显,更别提和他还极不适配。
  他可不想变成老年痴呆,保养脑子很辛苦的。
  但忍耐也是有限的,看在他不哭不闹只是甩脸子的份上,羂索决定只给点小教训。
  于是如前文所说那般,被咒灵按住的月见里无月小腿开花了。
  罪魁祸首很满意,时不时动手磨蹭月见里无月的小腿,用指腹一点点按压刺绣贴上越开越旺的花朵。
  “这可是好东西哦,”花朵开始孕育新的花苞,羂索抚摸着刺绣凹凸不平的表面,满意地感受到月见里无月的小腿正因自己的动作开始不自觉的打颤,“嗯,我要是没记错的话,它可以吸收别人逸散出来的情绪吧。”
  “嗯……吸多了好像还会爆炸?真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哦。”
  “你别怕呀,对你效果又不大,哎呀你们家奇奇怪怪的咒具可真的好多,我挑了半天才找到合适的呢。”
  “怎么一副这么可怜的表情呀。”
  羂索的指尖滑过月见里无月的小脸,小孩满脸都是冷汗,下巴尖尖上汇聚了好大一颗,要掉不掉,摇摇欲坠的细腻发着颤。
  他勾住月见里无月的发丝,特意将发尾被咒力染红的那缕用指甲碾住,身体的本能告诉他,自己很讨厌这抹红色。
  羂索懒得阻止,顺应身体反应扯掉月见里无月的头发——那是鉴别月见里咒力使用情况的有力象征,只有过度滥用咒力,比如频繁使用唯一的攻击术式,头发才会被咒力染色。
  据说月见里萤被放入棺材时,他的头发就是全红的。
  汗水被扯下去了,月见里无月的脸一下惨白无比。
  头很痛,但更痛的是自己的腿。
  『夕颜』,一款月光花款式的刺绣贴形咒具。吸收情绪的特殊功能与月见里消耗情绪的术式可谓相辅相成,装备了它的月见里会即刻变身人形炸.弹,威胁性大幅度提升,能很好的杜绝一些人的非分之想。
  由于这东西不是一次性的关系,『夕颜』必须有一定的可拆卸功能,又因为需要随身携带,它自然不能同一般刺绣贴那样容易撕扯。
  制作它的人显然考虑到这一点,『夕颜』的背面是一排锋利的倒齿,能很轻松的自动钳住布料,取下来也很方便,用咒力一抹就掉下来了。
  显然对方没考虑过把它按在皮肤上会怎么样。
  花越多,背后的小牙也越多,它们咬着皮肉大规模盛放,很快月见里无月的腿上已然一片花海。
  月见里无月痛到要说不出话了,偏偏羂索还在一边假模假样的安慰。
  “多漂亮呀,就是花比你白太多了有点违和,要不,你再试试能不能更白一点?”
  羂索轻轻一按,无月痛苦一生。
  他的脸已经快痛成半透明了,情感降低的他眼里头一次出现了情绪。
  “话说,你要不要试试看能不能用术式把疼痛消除掉?不怕白不怕嘛。”
  羂索说完风凉话,满意的离开了,他一走,月见里无月立马抱住腿。
  他抵着自己的膝盖,脸颊下是蓬勃生长的月光花,刺绣轻轻挠着他的下巴,吸取他的眼泪做肥料,丝毫不顾主人因为它们的生长快碎掉了。
  【好痛。】
  月见里无月内心正在哀嚎。
  不该用脸贴膝盖的,一不小心按下去了……
  【抬头,小心不要——啊,还是不小心了。】
  他转述自己的行为,似乎渴望有谁能搭理自己,哪怕只是吊儿郎当的嘲笑也可以接受。
  可他心里寂静无声,抛出去的石子没有击打出水花,而是噗通噗通直直沉下。
  【好痛,腿正在腐烂,可以提前给它办葬礼了。】
  月见里无月碎碎念,他试探地想换姿势,抱着膝盖不仅腿痛,腿还很麻。
  他才刚把小腿放下来,一股明显的牵扯感带着皮肉湿漉漉的撕裂声在耳边响起,月见里无月被刺激到身临其境,只觉得自己好像漫步非洲大草原的途中被草丛里的鬣狗扑倒,又被抓着从腿开始啃食。
  皮被戳破肉被切割,连骨头都被鬣狗带倒刺的舌头舔舐刮蹭,刺激的痛感让人不自主的颤抖。
  【其实我很好奇,这到底算家暴还是故意伤害。】
  月见里无月用两手撑着床换了个方向,尽力不触自己小腿霉头。
  他依然在心里嘀咕,相比以前每个词都拐弯的嚣张气焰,现在的心里话反而很朴实无华。
  平成一条直线的语气如同毫无波澜的心电图,月见里无月的心音逐渐失去生机。
  他不抱希望的说完,蒙上被子裹住自己,睡前还不忘把绣花的腿晾在床边。
  他倒下去,闭眼数羊去了。
  正因如此,他错过了心底刚打捞起来的声音:
  【……不止你痛,我也很痛好吗。】
  一觉醒来,月见里无月神清气爽。
  虽然他的好心情很快会被羂索毁掉。
  这似乎成了循环,羂索会带着药,带着只有一半的故事来看望月见里无月,又会在他试图逼出新闻下一段时用咒灵把他按床上,随后翩然离去,不顾月见里无月在后面挽留的手。
  有时心情好,羂索还会重操旧业为他唱摇篮曲,不过介于听众反馈不好,最近全换睡前故事了。
  羂索不爱讲古,说今也不太乐意,于是他专挑月见里家的私事给月见里无月原汤化原食。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