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面对祝小英超乎寻常的热情,小陶同学表示鸭梨很大。
  而梁山伯和马文才二人,此时却难得同仇敌忾地一起向这位未来诗人飞眼刀……
  等陶渊明终于逃也似地将王忱架走,远离这莫名其妙的三个怪人,祝小英面对剩下的两个人却又觉得尴尬起来,并一再解释她什么也没看见,还拼命暗示他们这个地方太容易让人发现不够隐蔽云云,两人以后要偷偷见面还是换个地方好云云。然后便很“识相”地拍拍屁股落跑了。
  梁山伯与马文才两个人目送祝英台远去的背影,突然觉得,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
  好像一直有一个很重要的问题,被他们忽视了。
  她究竟在想什么?
  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随即发现彼此都因为收拾秽物而衣衫不整,头发散乱……
  梁山伯与马文才平日都不是什么只听圣人言的好鸟,杂七杂八的乱书也看了不少,自然比单纯的陶渊明要多懂得很多上不了台面的事。
  于是聪明如他们,眼中同时闪过一抹说不清的情绪,分别仔细回想祝英台曾对他们说过的一些莫名其妙的话……
  紧接着,恍然大悟!
  接下来,面如土色!
  作者有话要说:灵感爆发了有木有!人品爆发了有木有!码字如龟的木瓜竟然变成连发炮了有木有!
  东晋名人出场差不多了,唔……还差一个!大家要踊跃留言哦~~~木瓜爱你们!
  ☆、第二十六章
  第二天早晨,祝小英见了梁山伯与马文才本来是有些尴尬的,是以有意回避,谁知道这俩人却很不领情,直接走过来和她凑做一堆,双双将她夹在中间,而且面色都不太好看。
  祝小英心中很忐忑。
  “梁兄……”她转向左边,看了看马文才,马文才沉默。
  “马兄……”她转向右边,看了看梁山伯,梁山伯不语。
  祝小英用袖子擦了擦额头上渗出的一层冷汗,觉得这样僵下去也不是办法,不如索性摊开来说,于是经过一番痛苦的心里挣扎,她终于深吸一口气,郑重道:“好吧我承认,其实……”
  “对了山伯,昨日我看了你那《倩女传》的初稿。”祝小英话刚一出口,身边的梁山伯却突然打断她。以梁山伯的修养,此举非常反常,祝小英感到意外。
  “哦?文才兄觉得如何?”马文才看了祝小英一眼,立刻很有默契地接过话头。
  “嗯,非常不错!尤其是小倩出场的地方,描写甚妙!”梁山伯微笑赞扬,目光却不经意间扫过祝小英。
  “哦?如何妙?”马文才兴致勃勃地问。
  “肤若凝脂,香滑如玉,肢若无骨,娉婷动人,说话时吐气如兰,眼波迷离,香肩半露,酥胸可见,叫人看了仿若有真人在眼前,美艳不可方物!”梁山伯毫不吝惜地堆砌着形容女子貌美的词句,语气间颇有感叹向往之意。
  “嗯,我也对这个人物的塑造很有自信。”马文才从善如流,眼中也露出色相,“不过我还是最喜欢她诱引书生的那段情节!荒野之中,绝世美人主动燕好,香吻缠绵,纤手宽衣,我想是个男人都不会无动于衷!”
  “不错,正常男子想拒绝此等诱惑,绝非易事。”梁山伯惭愧,“试想若是我处在当时的情形,难免会中了鬼魅妖术,而书中主角却毅然辞拒,更能衬托出其品格高贵!”
  “哎!”马文才摆摆手,自惭形秽地摇头苦笑,“文才兄此言过谦了!以文才兄之品性高洁,若是遇到这种情况,定会守身如玉,坐怀不乱。倒是我,自小逛遍了花街柳巷,难免为美色所动啊……”
  “山伯说笑了,我与你引为知己,自是知道你不近女色,洁身自好,也不必为了安慰我这样一个浪子而自损清誉。你看你文中那个书生,脾气秉性不是与你有几分相似?”
  “哪里哪里,这书生本就是我按着文才兄你的原型写的啊,山伯风流成性,实在当不得文才兄的称赞!”马文才友好而赞许地看着梁山伯,笑容愈发虚假。
  祝小英起先很莫名,不知道这一对基友大早上起来抽了什么风,但随着他们的谈话进行,她渐渐明白二人的苦衷……
  哎,原来这两个人为了掩饰
  自己不被世人所容的特殊性向,在这里跟她做戏呢!
  好好俩断袖,愣是拼命往自己身上泼脏水说自己有多好女色,这得有多心酸啊!
  梁山伯与马文才本来商量好,要齐心协力向英台妹妹证明自己是喜欢女人的正常男儿,好洗刷冤屈。可不知怎么搞的,两人言语间不知不觉就生出针锋相对之意,都心怀叵测地互相给对方戴不近女色的高帽,并不遗余力地争相表现自己有多喜欢女人多经受不住美色诱惑,渐成剑拔弩张之势。
  梁山伯:“为了不让自己心猿意马,我平日连女子都不敢多看一眼。不比山伯你,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马文才:“哪里哪里,我也只是有贼心没贼胆而已,怎及得上文才兄你三过青楼而不入的坦荡与洒脱啊!
  梁山伯:“年少风流虽称得上一段佳话,但也要注意适可而止,这一点可能是未经人事的山伯你所无法体会的。”
  马文才:“哦?听文才兄的意思,经验倒是丰富得很,不知是何时初尝的云雨?”
  梁山伯见马文才的话越来越没底线,想着祝英台还在边上,不禁有些尴尬,渐渐红了脸。
  见梁山伯词穷,马文才乘胜追击:“怎么,难道文才兄一直是在这里纸上谈兵,实则从未亲近过女子?莫非……有什么难言之隐?”
  梁山伯冷冷地盯着马文才。
  马文才面带胜利的微笑。
  祝小英用同情而怜惜的目光悄悄看着两个人。
  最后,梁山伯眼睛眯了眯。
  马文才毫不退缩地迎视着他。
  梁山伯叹了口气,有些心疼有些不忍地看着马文才,拍了下他的肩膀,惋惜道:“山伯,虽然你不愿,但也必须接受这样一个现实,这世上还是正常的男子多一些,我们……终究是不一样的。”
  望着梁山伯离开的身影,马文才愣了一下,气个仰倒,在他背后大叫:“谁不正常!你才不正常!我和你不一样!不!一!样!”
  祝小英与马文才并肩而立,也觉得梁山伯做的太过分了,怎么可以为了掩饰自己而这样对马文才呢?太渣了啊!于是他戳了戳马文才,安慰道:“别往心里去,他只是一时气话,心里还是放不下你的。”
  “气话也不能这……”马文才刚想顺口接话,却突然顿住了。
  心里还是放不下你的心里还是放不下你的心里还是放不下你的……
  他侧过头看了祝小英一眼,突然,很想哭。
  许夫子的课上,马文才脸色一直很臭,他趴在桌上怨念地看着前面和祝英台坐在一桌的梁山伯,心中唯一的安慰是梁山伯他也没什么好下场,在祝妹妹眼里不过也是一个断袖而已。
  正式讲课之前,许夫子照例要考察一下他
  昨天布置下去背诵的篇目。因为前一晚有梁山伯从旁讲解,祝小英这次的文章总算是勉强背下来了,许夫子摸着自己的大胡子耐心地听了半天,终于慢慢点头,没有再把她撵出去罚跪。祝小英松了一口气,放松地坐回了位子上,旁边的梁山伯向她报以祝贺的一笑,没想到却遭到一个冷冷的白眼。
  梁山伯心中莫名,他怎么得罪她了?
  祝小英顺利过关之后,学堂里众人的注意力又不约而同落在马文才身上。做学生的,多少都有点喜欢看着别人被提问然后答不出来出糗的扭曲心理,今天一个官方倒霉蛋已经安全了,那么他们便只能靠另一只来提供乐子。
  果然,许夫子不负重望,慢吞吞地点了一声“梁山伯”。
  马文才今天心情不好,没空陪老头玩,更何况他家祝妹妹都没有被罚,他一个人被撵出去也没什么意思,于是便干脆利落地将许夫子布置的篇目流利背出,一字不差。他的声音本来就极好听,若是诚心诵读,听着是很让人受用的。
  不少人都对他投去惊讶的目光,唯独三人没有什么反应:马文才的室友殷仲堪,早就知道真相的梁山伯,还有即将包养他的桓玄。
  祝小英最为意外,在她印象中马文才虽然是个人才,但绝对不是块读书的料,今天是怎么了?失恋受刺激了?
  许夫子以前可是被马文才戏弄过多次,对于这个让他恨到牙痒痒的穷学生,他更是不愿相信他一夜之间转性,而是怀疑他开了外挂,又弄出什么见不得人的名堂。于是不顾辛劳地特地从讲师席上下来,蹒跚着穿过一排排座位来到马文才面前,眯着一双老眼在四周逡巡,却还是没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而马文才偏偏还用一种牛叉得不行的眼神看着许夫子,好像在说“找啊找啊你找到什么了啊哈哈你真是傻爆了”。
  许夫子神圣不可侵的自尊心被伤害了,于是立刻想出刁难之计,捋着胡子缓缓道:“子曰:温故而知新,昨天的文章你学得很好,那么再将前一天的文章背与我听听。”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