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啧。”拍开作乱的手,沈垣之轻皱着眉抬了下眼皮,对上席殃含着笑意的眼眸时, 他心一动, 有些不自然地移开了视线,含糊道:“别乱摸。”
语气噙着蒸腾的水雾,听上去有些沙哑。
席殃垂着头看他,手很听话地滑了上来, 他追随着沈垣之的视线,将他搂在怀里轻轻洗着他身上的泡沫,轻声问:“弄出来了没有?我再看看。”
“弄出来了。”沈垣之烦他, 想到刚刚做的事耳根红的都快滴出血来, 他略微挣扎了一下, 略带不满道:“你都看了几次了……”
越想越生气, 他自顾自地站在了淋浴头下:“没那么深, 你还真以为你是豌豆射手啊。”
话刚落音,席殃就笑出了声。
走过去将他搂在怀里,不再说话,只是默默地拿着淋浴头这里冲冲,那里摸摸, 偶尔让沈垣之抬抬胳膊,替他用手洗洗脸,最后关上水,轻轻拍了下他的后腰:“好了。”
被洗得迷糊的沈垣之闻言立马就往外走,不管席殃交代要吹干头发再睡,他两三步就跨进了被窝里,困,实在太困,他一沾被子眼皮就粘上了。
刚呼出一口气,沈垣之心里惦记着不能将床弄湿,皱了下一眉,他很快将头垂在了床沿边,整个人打横着睡。
睡了不过两三分钟,浴室里的水声就停了,沈垣之迷迷糊糊听见了几道刻意放轻的脚步声,接着就以这个姿势,被弯着腰的席殃亲了一下。
“头不充血吗?”他轻笑道。
“嗯。”沈垣之这会儿困意上头也不再拿乔了,拿湿润的发梢顶席殃的掌心,声音有多软就有多软:“帮我擦干。”
席殃听着他说话的语气,眼眸很快就噙满了笑,他低低地应了声,随后蹲在床边,用干毛巾轻轻擦着他的头发。
沈垣之困急了,呼吸时嘴巴轻轻张了些,很快就露出红透的舌头,不久前席殃还用力地亲过,擦着头发的手一顿,席殃低下头,看他的眼眸里全是温柔,轻轻地亲了一下又一下的。
纤长的睫毛在白皙的皮肤上一扫,由着席殃捧着脸亲他,沈垣之皱眉轻声哼哼:“我想睡觉。”
他这两天真的累坏了。
心里本来就记挂着席殃生病的事,再又遇上消防检查,到处走都不算什么事,还得要求注意力集中,沈垣之这段时间很少锻炼,说实话,还真有些吃不消。
又或者是因为席殃来了,沈垣之有了放松的理由,也像是因为看到了席殃本人,那些让他揪心的事很自觉地让为他路,不急着解决问题,这会儿就想抱着席殃睡了一觉。
想到睡觉,沈垣之突然睁开了眼。
对上席**线的那刻,他的困意很快消失了:“你昨天真没睡好?”
用手指梳散沈垣之被毛巾揉成一团的头发,思考片刻后,席殃“嗯”了声:“是真没睡好,”他语气一顿,亲了亲他,低声道:“你昨天说了那样的话,我怎么可能睡得着。”
两人之前干事的时候没开灯,这会儿也仅仅只开了壁灯,微弱的光线落在席殃脸上,他刚洗完澡,眼尾被热气熏得有些红,看上去有几分脆弱。
沈垣之移开视线,没说话了。
席殃见状轻轻捏了捏他的脸颊,将湿润的毛巾放在一旁,他很快钻进被子里,大手一捞就将沈垣之抱在了怀里。
这家酒店的沐浴露是柑橘味的,两人刚刚都洗了,现在都是一样的味道,很香带着柑橘的甜,窗外下着小雨,雨声很轻,沉默声中,和心脏跳动的声音慢慢地形成共鸣。
沈垣之被禁锢在席殃的怀里,嗅着他身上的味道,心很快归于平静,他们这样拥抱有很多次,沈垣之感觉不到腻。
显然席殃也是。
他将沈垣之抱的更紧了,呼吸带上了被填满的舒叹,谁都不想打破这样的氛围,一时之间两人都没有开口说话。
后来,不知道是谁先凑上去的。
贴着唇,用齿牙轻轻咬着,对方就默契地张开,迎面而来的是令人发颤的温度,先是一点点的亲吻,接着便伸出了舌尖。
像是久逢甘露,他们亲的很缠绵,也亲的很轻,比起只是一个吻,沈垣之觉得,更像是他们的灵魂互相交织,触碰,碰撞着。
一吻结束了,他们的灵魂也纠缠在了一起。
“我和你说的都是真的。”轻轻擦去他唇边的水痕,席殃眼眸里只有他:“一开始并不严重,我就没有引起重视,后来一想到论文我就呼吸不过来,再慢慢的有了明显的躯体反应才明白。”
“有多明显?”沈垣之问。
他眼眸明亮,十分认真。
“很生气,想发脾气,睡不着觉,偶尔心闷得慌,”席殃一一细数着:“就这些。”
沈垣之闻言片刻后伸手摸了摸他的手腕,又摸了摸他的脖子,接着又摸了摸他的胸肌,最后停在他的眼皮上。
“没有伤口吧。”席殃知道他在想什么,笑得很轻:“我真没有自残。”
沈垣之低低地嗯了声。
“好了。”席殃见不得他失落,将他抱得更紧了些,小声哄着:“只要你在身边我一定会好的。”
沈垣之闻言看他,声音有些闷:“骗人。”
“怎么骗你了?”席殃捏了捏他的脸颊。
“你在我身边睡不着觉,”沈垣之喉结一滚:“还说不让我心疼你,这是你自己的事。”
席殃叹了口气。
没等他把气叹完,沈垣之就打断道:“不能叹气。”
“好吧好吧。”席殃无奈地将气憋了回来,在沈垣之掩饰的视线下,对他提出的问题一一回答:“睡不着是因为太幸福了。”
“沈垣之,你现在是我的,可以让我亲,可以让我对你很过分的事,除此之外你还说喜欢我,”席殃顿了一下:“之前是我先离开你的,我做好了你会恨我的打算。”
“可你说喜欢我。”席殃低声强调道:“我很怕这是场梦,醒来你就不在了,所以刚开始是不想睡觉只想看着你,后来就慢慢地睡不着了。”
话刚落音,沈垣之呼吸顿了顿。
“至于不想让你心疼,觉得这是我自己的事,”沉默片刻,席殃开口说道:“是因为我觉得对不起你。”
沈垣之一愣。
“离开你后我过得不好这都是我自找的,”席殃简短道:“可我不想你因为‘我过得不好’,‘我有病’来迫使你忘记我离开你几年的事实。”
“我不想你抛下因为我而产生的那些痛苦,转头来心疼生病的我。”席殃语气平静:“沈垣之,你的情绪在我这永远排第一,所以我希望你也是——”
“你的情绪也要在你心里排第一。”
席殃从没一口气说过这么多话,他表达的方式依旧有些晦涩,但沈垣之莫名地听懂了。
感受到他的眼尾微微泛红,席殃很快低笑了声:“除了我生病之外,在其他事上我希望你心疼我,我需要被你爱着。”
沈垣之嘴轻轻一撇,眼前很快染上了雾气。
“那我一直都有情绪呢?”他声音带着颤:“要是我总是会想起你当年一声不吭离开我,如果你以后不喜欢我了,然后离开我呢?”
“那我就一直哄着你。”轻轻摩擦着他湿润的眼尾,席殃蹭了蹭他的鼻子,声音很亲昵:“你那么好该担心的人是我,而且我的钱都给你了,身份证也给我你,”
他语气一顿,故意逗他:“身体也给了你,谁还会要我……”
沈垣之用力地蹭了下他的鼻尖,不让他继续说了。双目对视,席殃笑了笑,随后又亲了亲他:“不久以后我们就会有一个家——”
他语气忽然一顿:“沈垣之,你想不想跟我结婚呀。”
沈垣之心猛地一震。
“以前我觉得结婚代表不了什么,”席殃喉结一滚,眼神里流露着坚定:“但是我想把你套牢在我身边,用一枚戒指,实质性的,把你留在我身边。”
眼眸颤了颤,沈垣之看向席殃。
察觉到他的情绪,席殃很快笑着搂了一下他:“那就再等等吧。”
等什么,没说清楚,沈垣之却明白。
后来两人又聊了很多,譬如那位心理医生,席殃说那是他的朋友,两人关系很好,以后带你去见他,又聊了请沈垣之晚上吃饭的那个男人,沈垣之解释,席殃不听,借着这个由头让沈垣之亲亲他。
“不是泄//欲,”席殃低声道:“我就是太喜欢你了,想要亲近你。”
沈垣之知道是自己口不择言,轻声哄他:“是我的错,我以后再也不说了。”
“也不能说分手。”席殃认真道。
沈垣之点点头:“不说。”
后来又聊了许多,聊家里的小猫,两人头碰着头看家里的监控,看小猫睡得打呼,又聊以后家里该装修成什么样,不管怎么样,一定要有一个大大露天阳台。
最后聊到窗外雨声停了,聊到席殃在他颈窝里放缓了呼吸,黑暗里,沈垣之盯着天花板,心里依旧震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