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该死,他竟然让南识在他眼前走了!
梁北迟推开俞恩博冲下楼,让司机去机场。
等梁北迟折腾辗转赶到机场,援医的航班早已起飞。
梁北迟试图买去非洲的机票,奈何他身上没带护照,买了也无法出境,梁北迟打电话让陈停把他的护照送过来。
俞恩博一路追着梁北迟跑的上气不接下气,撑着腰说:“您有护照也没用啊,签证呢?您还得接种疫苗,就算全都有,海关不一定会放行。”
现在特殊时期,加上梁北迟的身份,他利用新辉运药这条线,有些事倒是可以加急特办,15个小时后,梁北迟就带着一堆文件资料前往登机口。
“梁总!”陈停追来。
梁北迟蹙眉看着他:“你来做什么?回京航班登机口不在这栋航站楼。”
陈停的脸色很沉:“舆情有变。”
梁北迟一时没反应过来:“那件事不是已经澄清了吗?剩下的交给法务部,还需要我再交代一遍?不要留情面!”
“不是刘建强的事。”陈停的脸色越发差,“对家就您和小南先生的关系,开始有意将新辉生物得到疫苗生产资格的事往走关系的方向引导了!说您和小南先生利用职务之便给新辉创造各种便宜,不止是新辉,梁兴也被拖下水,连带着嘉一和卫健委那边也脱不开干系。卫健委的领导刚来过电话,让您马上去开会,您走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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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中转去接另外几个研究员的关系,航班落地大斯戈机场已是27小时后的事了。
国内眼下虽然也步入夏天,但和这边的高温比起来还是相形见绌。
南识从机场出来就被热浪卷了一脸,空气里混着一股难闻气味,南识蹙眉压着上涌的不适。
一行人还需随车前往三百公里外的利加基地研究中心,整个基地最初是由华国援建而成,只是现在也对各国开放。
据说目前所有最先进的研究仪器和各国研究员都被安排在那集中研究疫苗,那边除了研究所,还有唯一一个官方疫苗试验基地,参与实验的自愿者都是染病的患者。
这边的基础设施和国内没法比,三百公里也得开六小时以上。
一车人刚出机场纷纷开始和家里联络报平安。
南识的手机还是关机状态,他也没什么人需要联络,至于宋旸应该早在群里看到他们安全落地的消息了。
南识闭目养神,开始昏昏欲睡。
“南识。”旁边的同事撞撞他的胳膊,笑着调侃问梁北迟怎么舍得放他来。
南识顿时噎住,不知该怎么回话,毕竟梁北迟全网公开他们的关系这事还没超过48小时。
突然,车外传来“砰”的一声枪响。
所有人都闻声朝外面看去。
“卧槽,刚刚是枪声吧?”
“我还是第一次听到真的枪响!”
“在哪在哪?”
一车研究员像极了养在温室里的花朵,黑压压挤在窗边。
大巴车车速放缓。
南识见在前面开道的政府军士兵已经下车,鸣枪警告人群不要涌过来。
那些人全都带着行李,看起来风尘仆仆很是狼狈,应该是从某个感染重区出来的难民。
因为政府能力有限,无法给所有人提供避难所,导致这片土地上民众们流离失所。
南识见一个抱着孩子的妇女努力将怀里瘦柴如骨的孩子举高,她絮絮叨叨不知道在说什么,但从她殷切的眼神中,南识大概猜出她想让他们把孩子带走。
看清现状的研究员们全都沉默下来,起初因为听到枪响的兴奋已经荡然无存。
车内气氛压抑到让人喘不过气。
士兵们很快疏通道路,大巴开始加速前行。
旁边的同事早忘了先前调侃的话题,换上一种近乎绝望的口气问南识:“你之前来非洲那次,也是这样的?”
南识说不是:“他们只是很穷。”
但不是这样的。
同事开始沉默不语。
南识撇头看向窗外,眼前的草原无边无际,远处偶尔还能看到奔过的野马群。
南识本能往胸口摸索,又想起他把戒指留在梁北迟租的房子里了。
他脖子上现在空荡荡,什么都没有了。
白惜苑联系不上他,一定会找梁北迟,他现在什么都知道了,一定恨死他了吧?
好在他逃的够快,南识心想。
看不见听不到,他就只当他只是和梁北迟分了手。
车队抵达基地已是傍晚,夕阳如盘挂在天空,是所有人从未见过的美景,但无人欣赏。
基地负责人是联合国指派过来的,是位非裔,叫加尔卡。他给所有人简短介绍了目前基地情况,认识了各国研究员,还带他们去看了试验基地。
南识等人只是穿了简单的防护,只是在外围隔着玻璃看了眼。
里面的病人情况都很糟,插管的,上呼气机的,南识只能通过他们微弱起伏的胸膛判断人还活着。
离基地五公里处还有一个临时治疗区,不少医生和病人都在那。
南识想到方硕言之前来过这边基地,也不知道他还在不在这,找到上一批过来的嘉一的医生询问。
“方硕言?”那人是回来取药品的,正要赶去治疗区,愣了下回过头说,“他病了,没和你说吗?”
南识登时手脚冰冷,他颤声问:“你说谁病了?”
第34章
因为病毒传染性大, 所以病区都设在距离城市很远的地方,病人的床铺不怎么样,连医护人员的住处也尤为简陋。
南识老远就看到了那个看起来像是老式集装箱改造的宿舍, 他拔腿冲过去,咣当推开锈迹斑斑的铁皮门。
瞬间被带入的光线令床榻上的人本能抬手遮了遮眼睛。
他瘦得不像话,跟上次视频比晒的更黑了, 和记忆里那个总是嘻嘻哈哈的方硕言相去甚远。
南识过去两天里情绪大起大落,这会儿看方硕言病成这样,再憋不住,冲过去抱住床上的人大哭。
方硕言本想骂谁那么不识趣把门开那么大, 结果来人直接扑到了自己身上。
他怔忡两秒:“南识?”
啧, 完蛋了,他高烧出幻觉了。
方硕言皱了皱眉,他可是个直男啊,为什么在烧糊涂的时候幻觉看到的人会是南识啊?
“不对, 这不对。”他定了定神。
南识还在哭,抱着方硕言不肯撒手:“方硕言,你别死, 不要死, 方硕言!”
“啊?”方硕言有气无力摸了摸趴在他身上的人, 的确是南识那对漂亮的蝴蝶骨, 手感那么真实, 他又叫了声南识。
南识执拗道:“我不会让你死的!你那封遗书我已经烧了!”
方硕言:“……”
好像真的是南识。
“不是……”方硕言用尽力气推开他,“你,你来干什么?!”
南识胡乱擦着眼泪:“我不来你是不是就根本不会告诉我你被感染的事?”
方硕言:“……谁被感染了?一见面就这么咒我啊,够狠啊。”
南识一顿,不是感染?
方硕言压着咳嗽几声, 好笑看他:“我就是感冒发烧,看看,我躺在宿舍床上,要是感染,早被拖去丢进病区了,你脑袋瓜想什么呢,盼着我死呐?”
南识噎住好半晌。
“南识。”方硕言看着迷茫的南识,意识到他有些不对劲,抓住他的手臂,“你怎么会在这里?”
南识说:“我和他结束了。”
方硕言猜到了:“为什么?”
南识没回答,问他病几天了,他一面转身从药箱里拿出工具给方硕言做检查。
方硕言压了一堆疑问,碍于眼下情形,到底收住了:“反反复复三天了,药物紧缺,只用过一次抗生素,我身体还好,躺几天就当放假了,你不知道这段时间我过得多忙,狗都没我惨,哎,你尝过这么大个人还每天包尿不湿的感受吗?草,说的我屁屁疼,每天泡在尿里,就是自己的也受不了啊!对了,痱子粉,你有没有带?”
南识的情绪还没回复,给方硕言听诊的手还在抖,他没搭话,仔细听了听,肺部没有回音,南识终于松了口气。
他转身取来针管要给方硕言注射药物。
“什么啊?”方硕言盯住南识拿出的白色玻璃小瓶,顿时两眼一抹黑,“你的三无产品啊?”
“消炎和退烧用的。”南识简短说,他这次来,自己调了不少药带着,以备不时之需,但还是解释了句,“我有医师执照了。”
方硕言哈哈大笑:“哦,那你这药有许可证吗,南医生?”
南识没和他贫,翻出一盒痱子粉问他涂在哪。
“真带了啊!”方硕言十分惊喜,他也就是上回在邮件里抱怨了一句,见南识要帮忙,他按住被子,“放下放下,哥哥自己来哈,不劳你。”
南识应声,坐在榻边轻轻塌下双肩,还好方硕言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