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窗帘拉得紧,他看不出不知道现在的时间,沈祝山睁眼的时候,察觉身体不对,浑身乏力,头晕脑胀,刚一张口就被自己的嗓子吓了一跳。
  不知道什么时候潜入房间的孔洵突然出声,扶了一下沈祝山额头上的毛巾:“沈哥,别乱动,你发烧了。”
  想也是,从那天深夜惊魂探宅跟孔洵大战三百回合,昏了两天没吃饭,狂走了快一天差点儿低血糖,晚上又吃了那么多辛辣刺激的,沈祝山撑到了极限的身体终于病倒了。
  孔洵把毛巾放在他的额头上,沈祝山呼出来的气体都是灼热的。
  他意识模糊地听孔洵一直在讲些什么也听不清楚,只知道他用手指碰自己的嘴唇,往嘴里塞药片。
  沈祝山吃了药,睡了一上午,中午发了汗,吃过送进来的清淡的营养粥,到下午沈祝山才感觉好了一点。
  好了一点儿的沈祝山,感觉身子都躺酸了,起床走到楼下来,看到桌子旁边推着玩具汽车的,孔洵的弟弟。
  沈祝山无聊极了,对着他招了招手,结果不招还好,一招他反而退了几步,想到并不愉快的初次见面,沈祝山自讨没趣地又收回了手。
  不过孔洵弟弟虽然后退,但是却不走,眼睛自以为很隐蔽地飘忽着打量沈祝山。
  好像对突然出现在这栋房子,可以对孔洵大小声的沈祝山很好奇。
  沈祝山问:“小孩,你叫什么名字?”
  犹豫了不知道几秒,沈祝山费力听清,他的回答。
  小孩很小声地回答说:“孔睿。”
  沈祝山看着孔睿,自上而下打量他,今天倒是把袜子穿齐整了,就是人看起来有点儿哪里不太对,沈祝山又问:“你毛衣是不是穿反了?”
  孔睿闻言,脸上漫上一层好像很不好意思的薄红,他转过去,将毛衣正面对着了沈祝山,正喝水的沈祝山,呛了一下,孔洵这弟弟又可怜又好玩的。
  一杯水没喝完,是孔洵从外面回来了。
  沈祝山发现孔睿很快变得紧张起来,还把汽车玩具收到了矮桌下面。
  沈祝山皱起来眉,看着孔睿后脑勺的头发上有一层亮晶晶的汗说:“这都什么天气了,他还在穿毛衣。你把他完全交给保姆带?”
  孔洵说:“怎么会。”他朝前走了几步:“不过沈哥,刚刚一天,你们就这么熟了吗。”
  他的脚步停在孔睿旁边,真的像是一位很关心弟弟的体贴的大哥哥一样说:“那来脱了吧。”
  孔睿站在那里睁大了眼,好像孔洵是要脱他的皮。
  孔洵不知道又陷入了什么必须要在沈祝山面前扮演的角色里,他伸手抓住孔睿的下衣摆脱了两下。
  孔睿的两只胳膊像两只失去反抗能力的假肢一样蜷缩兜在衣服里,孔洵拽了两下,快把孔睿脱哭了。
  他好像觉得很麻烦,转而和站在远处的佣人说:“拿把剪刀过来,直接剪开吧。”
  他拿来肩头在孔睿胳膊上比划了一下,好像很尊重他的意见:“这样,剪成短袖怎么样。”
  孔睿终于哭了。
  沈祝山完全看不下去了,他把杯子往桌上一放,大步流星走了过去。
  “现在把你两个胳膊向上伸直。”沈祝山走到孔睿面前,嗓子沙哑地命令道:“投降,投降会吗!”
  孔睿迅速投降。
  毛衣被脱了下来。
  孔洵皱眉看着孔睿通红的眼,只是一件衣服而已,怎么会这样?这就是天生的弱的吗,不用扮演就得到了,大概是十三号这个吃软饭的基因里带出来的软蛋。
  孔洵说不出什么意味的,又不甘又只得这样一样,语气古怪地看着沈祝山说:“我就知道,你受不了这个。”
  第67章
  这晚的晚餐非常清淡,病将愈未愈的沈祝山百无聊赖地用勺子有一搭没一搭地搅和着碗里的海参粥。
  坐在他旁边的孔洵给他夹了好几次菜。
  沈祝山食欲不振,嘴里像是失去味觉一样寡淡。
  到最后不想吃,趁孔洵不注意,把最后剩下来的两只虾藏到了粥的碗底,然后一抹嘴站起来说自己吃好了。
  大概是因为沈祝山吃了不少菜,孔洵没再唧唧歪歪劝他多吃。
  沈祝山回到房间里的时候,发现风将窗帘吹起来,窗帘外的栏杆不知道在什么时候,真的都尽数拆除了。
  沈祝山走过去,看到外头亮起来莹莹路灯,照亮广阔的草坪。
  他把窗户关上,拢了一下衣服躺回了床上。
  沈祝山拿出来手机,看到从那天之后,很多天没有再和他发消息的赵临丰,不知道什么时候把他拉到了一个群里。
  新的好友那里亮起来几个红点。
  历史消息在昨天夜里,是苟袁在群里艾特了自己,问“是沈哥吗?”
  赵临丰说:那还有假?
  苟袁说:怎么不说话,也没有通过我的好友。不是赵临丰你这人就不靠谱,你从之前见到沈哥就应该通知我们!
  赵临丰:你年把不回来一趟,现在大城市发展了,没见到沈哥还怪我了?人沈哥这会儿忙着呢!
  间隔了二十多分钟,是徐承发出了消息。
  “今年假期我会回去,到时候聚一聚吧。”
  沈祝山盯着手机屏幕,旁边的床垫又陷下去一块,沈祝山猛然转头,看到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的孔洵。
  沈祝山把手机屏幕关上了。
  大概是沈祝山关手机的动作有点刻意,孔洵视线不由自主落到了他的手机上,然后开玩笑一样讲:“沈哥不会是有什么秘密吧。”
  沈祝山没有接他的话,将手机收到枕头下,然后看着孔洵,突然想到赵临丰刚才的话,回忆起来在孔洵那栋别墅里看到的,那面记录了陈寻寻徐承他们这群人的讯息的墙,发现好像确实只有赵临丰留在溪县了。
  如果说孔洵这样心胸狭隘的人,会干涉沈祝山所有朋友的人生道路,希望他们都远离溪县,远离沈祝山的话,那么没道理会留下一个赵临丰啊?
  难道孔洵念在赵临丰是数他之外最不讲义气的人,所以高抬贵手,致使赵临丰成为漏网之鱼?
  “对了,徐承这么多年都没回来是不是你在捣鬼?”沈祝山盯着嫌疑犯孔洵:“苟袁也是你安排的?”
  孔洵淡笑不语,顿了顿,又非常自大地表示说:“说真的,他们都应该感激我。”
  沈祝山又问:“赵临丰呢,你怎么没帮帮他?”
  孔洵这时候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耐人寻味,好像是拿烂泥没有办法:“很多次。”
  “帮他安排的第一份工作,他陪客户吃饭喝太多,吐到了客户身上,致使这一单泡汤被开除,第二次他去了一家更小的公司,自不量力追求骚扰老板女儿,又被开除,第三次……”
  “总之,还没有等我安排好下一次,他就受不了大城市的压力,痛哭流涕和他妈说要回家了。”
  沈祝山:“……”
  孔洵说完,屈膝上了床靠近沈祝山:“沈哥,时间这么晚了,我们就不要聊一些不相干的人了吧。”
  沈祝山看着他,抬脚蹬了他一脚:“你干嘛?”
  孔洵说:“上床休息啊。”他顺势抓住了沈祝山的脚踝往下拽,沈祝山就被他拽到了身下。
  他现在给沈祝山带来的压迫感太强了,沈祝山抵触地挣扎起来,手脚并用地推他,弄了自己一头汗也没把两人的距离拉开,气愤地瞪他:“你想干什么,我还在生病。”
  孔洵抓着他又眼疾手快地去拢被子,卷到了两人身上:“就是因为你还在生病,所以我才要在这里照顾你啊。”
  “你放屁,你照顾我个屁,你把手从我衣服里拿出来!”沈祝山脸恼得通红。
  孔洵把伸到沈祝山屁股上的手收了回来,解释说:“只是摸一下你有没有退烧,别这么激动好吗?”
  “而且我们俩还这么年轻,我没有办法接受分房睡这种事情。”
  孔洵有理有据地说:“本来是想给你几天适应一下环境的,但是发现沈哥你和孔睿这么快就熟悉了起来,想必是适应得不错了。”
  沈祝山看到孔洵极浅的眼睛,语调轻轻松松但实际上眼里没有笑意,他竟然迟钝的到现在才发现孔洵是在不高兴。就像高中时候一样,沈祝山每次和别人说话,孔洵就很爱挡在别人面前,插在沈祝山和别人中间试图装作不懂事遮挡住别人,要不是他那时候太矮了险些就要成功了。
  这说白了,是一场注意力的争夺,大概孔洵更希望沈祝山来点评一下自己的穿搭而不是过分注意孔睿的毛衣。
  “他可是你弟弟!”沈祝山语气都变得不可思议。
  孔洵说:“我没有说什么啊。”他已经一堵墙似的躺在沈祝山身侧,侧着脸看着他,伸手又摸沈祝山的手:“小孩子很难带的,我是需要沈哥帮帮忙……”
  或许孔洵昨天晚上会出去,不是真的想要谦让包容沈祝山,只是太过势在必得,才不紧不慢,这会儿又不高兴了,就在这里耍无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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