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回到前台，他有点摸不着头脑，陆权回寝室为什么要和他说一声。
  下班的时候，他抬头看向靠窗的位置，陆权还坐在那里，犹豫片刻，他上前低声道：“陆学长，我先下班了。”
  男人从电脑前抬起头，语气懒散：“回寝室？”
  他点了点头。
  “一起吧。”
  这还是梁知夏第一次和陆权单独走在一起，一路上他都绞尽脑汁找话题，但好在对方似乎很忙，一直在接电话。
  他暗暗松了一口气，也拿出手机装作很忙的样子。
  纠结片刻，他还是点进了l的聊天页面。
  好几条消息骤然出现在他面前。
  【l】：你也会对别人说这种话吗？
  【l】：被我说中了？
  【l】：那我是第几个？
  【l】：以后不要和别人随便说这些话。
  三分钟后——
  【l】：只能和我说。
  他竟然不觉得这些话很尬吗？
  l为了能和他假网恋竟然愿意忍受这种话。
  走路不好打字，他瞅了一眼还在打电话的陆权，稍微走慢了几步，捂着听筒小声开口。
  “宝宝我不会和别人说，只会和你说。”
  嗖的一声，语音发过去了。
  习惯使然，对l张口就是这种腻人的话，他迟疑着要不要撤回。
  最开始他只需要l扮演一个安静温柔的人设，不需要时刻回复他的消息，因为漫画主角只是刚搬过去，所以l扮演地很好，回复消息也很中规中矩。
  他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l崩人设了。
  对于新漫画的创作灵感，他觉得已经够了，本想退掉一个月的，但昨晚他发现那家店铺被举报下架了。
  秉持着买都买了，就当个无聊时的消遣吧。
  最迟三个月就能删了。
  收回思索，两分钟的撤回时间已经过了。
  “……”
  想通后就无所谓了，他把手机收回去，抬头却撞进一双漆黑的眼眸里，冰冷疏离。
  虽然旁边有路灯，但还是挺吓人的。
  “陆学长？”
  他弱弱地开口询问。
  陆权像是只是随便看他一眼，低头回着消息，朝着宿舍走去。
  他连忙跟上去，一路无言，安静的气氛有点尴尬。
  直到快到翠竹园的路口，一个长相还不错的男生猛地冲出来，挡在他们的面前。
  周围的人越来越多，梁知夏有点好奇，躲在人群中，看着那位男生羞涩地递给陆权一个信封。
  按照他这么多年的学校经验，信封里是的情书。
  他只是没想到，现在还有人写情书追求人。
  他偷偷地抬起手机，对着两人咔嚓咔嚓抓拍了几张照片。
  暖色的路灯下，两个俊男深情地望着对方，周围都是起哄的人，要是现在再来点雪花，那就绝美了。
  但现实只能说是两模两样。
  被拦住的陆权神情没有丝毫波澜，语气冷漠：“挡路了。”
  男生红着脸道：“我喜欢你！”
  陆权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一步：“谢谢，但我不喜欢男生。”
  梁知夏突然想起之前在论坛看见的关于陆权的消息。
  陆权恐同。
  基于陆权自带冷气的缘故，那位追求者很快就垂头丧气地离开了。
  到翠竹园楼下时，又有一个人拦住了陆权。
  这位和刚才那位不太一样，这位男士穿着得体的西装，看起来也很成熟。
  梁知夏悄咪咪地观察着对面那个人，就听见那人喊了陆权一声。
  “陆总。”
  不是追求者啊。
  两人说着专业词汇，基本上是那个男的说，陆权偶尔嗯一声。
  他自觉站在电梯最角落，不听也听不懂，这些词汇听得他直犯困。
  到寝室门前，陆权让那人去走廊尽头的自习室等他。
  梁知夏以为他只是回寝室拿东西，却见对方直接进浴室洗澡。
  他坐在椅子上翻看刚刚拍到的照片，退出去时瞥见微信上多了一个小红点。
  【l】：知知要记住自己说的话。
  【l】：不要被我发现还和别的男人说这种话。
  他看着这些话，总觉得很熟悉。
  这些话不该是他的台词吗？
  l怎么还抢他的台词呢。
  【知知】：这些话应该是我说才对。
  【知知】：你不会还把你的身材照片发给别人看过吧？
  【知知】：宝宝如果你和别人靠得太近，我就不要你了。
  恰好，陆权洗完澡出来，拿着手机和笔记本就出去了。
  梁知夏乐得一个人在寝室，哼着歌去浴室洗澡。
  浴室里还有未散去的水汽，有一股木质香水的味道。
  是陆权身上的味道。
  他不知怎么有点脸热，伸手打开花洒，冲散这种味道。
  与此同时，自习室里。
  助理看见身上还带着水汽的男人，他知道自己的上司有洁癖，很少和他们有肢体接触。
  但这一次，他发现男人离得更远，冷冰冰地让他就站在原地汇报。
  不理解，但照做。
  等他汇报完工作后，男人就开口让他离开了。
  他回头看了一眼灯光下的男人，很年轻，甚至大学还没毕业。
  但他的能力是毋庸置疑的，高中就被董事长带去公司磨练，提出很多可建设性的意见，天生就是站在金字塔顶峰的人。
  只是天生性情淡漠，像没有情感的机器人。
  果然，上帝打开一扇门的同时，也会关上一扇窗。
  寂静的自习室里，陆权摩挲着指腹，眼里却含着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
  如果此时助理在这里，绝对会大吃一惊。
  他垂眸打字。
  【l】：刚刚在听助理汇报工作，没让他离很近。
  【l】：我听话，有没有奖励？
  梁知夏躺在床上，神情诧异，对方真的这么听话吗？
  他不信。
  【知知】：无凭无据，我不信。
  【l】：下次给你拍照，好不好？
  【l】：或者我们打视频？
  梁知夏不想和陌生人打视频，只好敷衍着回复。
  【知知】：我相信你了。
  不要再说这种吓死人的话了，l最近ooc的次数越来越多了。
  谁知，l对这个问题莫名地执着。
  【l】：你不想和我打视频？你不是最喜欢我吗？你不是想监视我的每时每刻吗？
  梁知夏感觉他和l的人设互换了，l好像更像阴湿男。
  【知知】：宝宝我没有不想和你打视频，只是最近有点忙，你知道我最喜欢你了。
  【l】：那我等知知不忙，如果我表现得好，知知可以奖励我吗？
  【知知】：可以。
  他渐渐发觉事态有点不受他控制了，漫画的构思还剩一点，早就结束早点把这个l删了吧。
  可惜店铺被举报下架，他想问客服都问不了。
  另一边，陆权看着页面上的“可以”两个字，嘴角微微勾起，猎物上钩了。
  知知最好不要让他失望。
  最好能一直把目光落在他的身上。
  只要在他找到她之前把那些人都处理掉，他会当作什么都不知道的。
  否则，他也不确定自己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
  第12章
  距离那天晚上已经过去了好几天，梁知夏生无可恋地感受着口袋里手机的震动。
  百分之九十九是l发来的信息，百分之一是l发来的照片。
  【l】：知知，我今天要和朋友出去吃饭，两个男生。
  【l】：（照片）（照片）（照片）
  百分百猜对。
  自从那天说会给奖励后，l就事无巨细地告诉他每天发生的所有事情。
  就连，穿什么颜色的内裤都会和他说。
  他真的一点都不想知道。
  人与人之间能不能多一点边界感。
  很显然，l并不知道什么叫做边界感。
  照片里只露出一双骨节分明的手，冷白的肌肤在灯光的照射下像玉石一样漂亮，餐桌上依旧摆着他吃不起的东西。
  l的朋友也被迫出镜了上半身。
  梁知夏感到莫名的羞耻，l的朋友知道l在做什么吗？
  会不会觉得他是个变态？
  他忽然觉得l像在完成他发布的任务。
  小脸通黄。
  他木着一张脸回复。
  【知知】：乖乖吃饭哦。
  很像哄小孩子的语气。
  “你脸怎么这么红？”
  江泠狐疑地看着他。
  他眨巴着眼睛，干巴巴道：“没有吧，可能就是有点热，我从小就怕热。”
  江泠眯着眼睛，仔细打量着他的神情。
  范粒在旁边笑眯眯地拱火：“夏夏，今天是阴天哦。”
  他结结巴巴说了一句牛头不对马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