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等待通话的时间没有很长,喻修竹的温和笑脸就出现在了手机屏幕上,“小景,除夕快乐。”
景瞬回应,“喻哥,除夕快乐。”
虞臻立刻凑了过来,“喻哥喻哥,好久不见!”
喻修竹看见虞臻,有些意外,“你们俩在一块啊?”
“是啊,我留在景瞬他们家呢,一起过年。”
虞臻和好友挤在一个屏幕里,问候,“喻哥,你今晚和家人一起过除夕?吃年夜饭吗?”
话音刚落,屏幕外就响起了一道委屈巴巴的声音,“喻修竹,你和谁打电话呢?干嘛不理我?”
“……”
景瞬和虞臻对视一眼,雷达同步启动:有情况!
虞臻率先八卦,“喻哥,谁啊?”
“这声音听着怎么这么熟悉……”景瞬不太确定地辨认,“喻哥,你和谢二在一块?”
话音刚落,谢从矜那张帅得无死角的脸就出现在了手机镜头前,“我还以为是谁呢,景瞬啊。”
喻修竹嫌弃地推开他,“离远点。”
谢从矜说,“我就不。”
他找好了理由,“我和景瞬年后还要合作拍电影呢,提前熟悉熟悉,你们在干嘛?”
景瞬暗笑。
他刻意将手机镜头调转,扫拍了一下迟归还有秦烨,然后才介绍,“打算今晚一块过年,哦,这位是——”
他顿了顿,得到了秦烨和虞臻的眼神默许后,才光明正大地介绍起虞臻。
谢从矜和秦烨本来就认识,以往就知道他藏着自己的宝贝恋人,现在知道那人是虞臻后,友好地打了声招呼。
景瞬追问,“喻哥,谢二,你们俩算怎么回事?”
谢从矜得意开口,“我们啊,我们……”
“……”
喻修竹一把将手机抢了回来,说,“没别的事,谢家人都去国外度假了,就他死乞白赖提着礼盒上门拜年。”
景瞬发出一声意味深远的“嗯哼”,显然不信。
虞臻跟着“嗯哼嗯哼”,这和见家长有什么区别?
喻修竹看着他们一唱一和的打趣,无奈,“哼什么呢?”
“没干嘛,聊天啊。”
众人借着视频通话简单聊了几句,相互拜了年,这才挂断电话。
叮咚。
紧闭的屋内响起声音。
桌下的狗宝和eone立刻警惕起来,有佣人赶去开了门,才发现门口站着迟老爷子的管家,陈万水。
佣人转身对着迟归说,“先生,陈总管来了。”
“……”
陈总管?
景瞬瞥去视线,认得陈万水这张脸,“他来做什么?”
上回迟仁聘深夜将他“请”去西楼,试图下马威却反被他报警处理,从那之后,前者就再没有找过他的麻烦。
迟归眉心微蹙,将悦意一并隐入瞳孔深处。
他看着不请自来的陈万水,原封不动地转述了恋人的话,“你来做什么?”
“……”
陈万水卡壳。
他原本是按照迟仁聘的意思,特意请迟归去主屋吃年夜饭。
以往前任家主在世时,最看重的就是逢年过节的家宴,每年无论是直系亲属还是旁支亲戚都要前来拜年、吃除夕宴。
后来,迟归成了迟氏新任家主,逢年过节就没再热闹过——
一来是因为迟仁聘夫妇不待见迟归,每年除夕的团员家宴都故意冷着他;
二来是迟归天生像是一位冷罗刹,独来独往惯了,并不看重节日。
陈万水原以为今年的北馆会和往年一样冷清、没有人间烟火气,可事实和他想象得完全相反——
门口贴了喜气洋洋的对联和灯笼,屋内还在温馨热闹地包、包饺子?
“……”
陈万水看着迟归身上的一次性围裙,差点认不出来。
这什么情况?
这还是原先那个生人勿进的家主吗?
沉默打量的时间长了些,迟归露出一点儿不耐烦,“别杵在这里当哑巴,出去。”
陈万水感受到短短一句话里的威压,又觉得迟归根本没变,还是那副冻死人不偿命的德行!
他连忙收心说,“家主,今晚除夕,老爷子请你过去一趟吃团圆饭。”
“……”
团圆饭?
找完硬币回来的林叔听见陈万水这番话,很意外。
以往除夕夜也没见迟仁聘派人来主动请过,今年倒是太阳打从西边出来了?
要知道,迟宅面积很大。
西楼和北馆又有各自的分叉路径,即便同住在一个“大家庭”里,日常想要避开见面也很简单。
景瞬差点忘记,迟氏还有迟仁聘这么一位名义上的长辈,他看向迟归,“要去吗?”
“不去。”
迟归回答得斩钉截铁,也不避讳。
虞臻和秦烨不清楚迟家的关系远近,对视一眼后选择了沉默。
陈万水急了,连忙又劝,“家主,大小姐、三小姐她们都回来了,大家都在等你呢。”
大小姐是迟婷,三小姐是迟仁聘和第二任妻子生下的小女儿,叫迟盈。
景瞬眸光微晃,问,“三小姐不是一直在国外?”
迟仁聘和第二任妻子生下了一儿一女,儿子在海外非法飙车,把自己作死了。
这几年,迟婷、其他旁支亲戚和迟归明争暗斗,反倒是这位三小姐一直游离在迟氏的核心竞争圈外。
陈万水没多想,回答,“迟盈小姐半个月前才回来。”
景瞬替迟归解下了围裙,暗中递给他一道眼神,“你去看看吧,说不定有什么要紧事呢?”
与其避而不见,还不如光明正大地对上,正好弄清楚有些人到底想干什么。
迟归读懂恋人眼神里暗藏的意思,又想到了这段时间蛰伏在影视圈背后的迟盛——
他改口应下,“好吧,我去去就回来,外面冷,你就在家待着。”
景瞬没反驳,“嗯,等你回来吃饺子。”
“好。”
陈万水看见两人浓情蜜意的氛围,藏住内心的震惊和鄙夷——
这两人居然真的搞在一块了?景瞬果然是只不要脸的狐狸精!
不行!他得赶紧把这事告诉老爷子!
…
装修奢华的客厅内,厚重的窗帘将外面的风雪当了个严严实实。
屋内的灯光有些发暗,和着壁炉微暗的烛光,这给人一种死气沉沉的沉闷感。
迟仁聘一脸严肃地坐在沙发上,他的双手交握着拐杖的雕刻圆顶,听见大女儿迟婷源源不断地诉苦——
“爸,这都快一年了!迟归一直在暗中针对、打压我的公司!但凡谈妥了一个商业项目,他就会以迟氏集团为主的名义代为接管!”
“你说说,有他这样的吗?!”
“好歹我是他长姐,迟归这人根本就是六亲不认,连自家人都能下得去手对付啊爸!”
“……”
边上的孙丽曼从佣人手中接过茶,端给了主位上的丈夫,她看向唠叨个不停的迟婷,瞳孔深处溢出一丝微妙的痛快——
迟婷并非她的亲生女儿,而是迟仁聘和他前妻所生。
当初孙丽曼嫁给迟仁聘的时候,刚成年的迟婷总以为她是第三者插足,暗中给她找了很多麻烦和不痛快。
因此,两人的关系一直算不上好。
在孙丽曼看来,迟婷纯属刚愎自负,非得和迟归作对,没苦硬吃!
这都已经四十多岁的人了,还搁这儿卖惨诉苦?作给谁看呢!
“行了,我知道了。”
迟仁聘抬手制止了大女儿的喋喋不休,“等迟归来了,你在餐桌上好好给他服个软,这事就当翻篇了。”
“我……”
要她向迟归服软?门都没有!
迟婷面色有了一瞬间的扭曲,但很快就被丈夫林御风暗中拉扯住。
他们的最终目的是要到老爷子手中的集团股份,为接下来的迟氏股东大会做准备、力图将拉迟归下马,可不是为了和老爷子闹出矛盾的。
迟婷迅速冷静下来,紧接着,楼梯上就响起了脚步声。
迟盈从二楼走了下来,笑着看向迟婷,“大姐,我听说女人到了更年期就会话多急躁,你该不会是到年纪了吧?”
“这都半个多小时了,进门净听你唠叨。”
三言两语,却不掩饰自己的犀利敌意。
迟婷看向这位比自己整整小了二十岁、同父异母的妹妹,眸中迸发出怒色。
孙丽曼掩住笑意,连忙打起圆场,“盈盈,怎么和你大姐说话的?国外待久了,性子也不知道收敛一些。”
“妈,大姐没这么小气,开玩笑嘛。”
“……”
迟婷看见这对母女一唱一和,明知道她们有故意的成分,看在迟仁聘的面子上却不得不忍耐下来。
就在气氛僵持之际,门口终于传来了动静——
迟归面无表情地步入屋内,漠然的目光逐一扫过客厅中的每位“家人”,最终定格在了迟仁聘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