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迟归听见他这气死人不偿命的回应,纵容。
  围观中的秦烨已然窥破全程,低声和季天衡吐露,“还真是有点小瞧了这景瞬。”
  季天衡反问,“什么?”
  秦烨说,“迟点和你解释。”
  前两局,他确实耍了点小牌技。
  第一轮,秦烨有意给双方发成了平局,各持三张牌21点。
  景瞬手里揣着红桃9-红方块7-黑梅花5,明明停牌就可以打成皆大欢喜的平局,他却不喊停,而是故意补了一张牌,抽到黑桃2。
  紧接着,他趁着众人不注意的间隙偷换了三、四张补牌的位置,造成了补牌失误、导致爆牌的假象。
  第二轮,景瞬有机会再补牌追加,又突然变得谨慎,保守停牌输了一场。
  那就是从那个时候,秦烨就看清楚了——
  迟归和景瞬从一开始就在演戏,一步演,步步演!
  他们骗过了绝大多数的宾客,也骗过了对弈中的张傲德本人!
  特别是最后一轮。
  要是换成别人抽到了黑夹克,早就藏不住表情了,但景瞬居然还能表现失利犹豫。
  本就有些飘飘然地张傲德信以为真,在老千的加持下,误以为胜券在握,居然敢拿0202深水湾项目做加倍彩头!
  现在好了!
  张傲德不但输尽了桌上的全部筹码,而且还放话让出了0202深水项目。
  这叫什么?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
  二十年前,张傲德能输掉自家的一座码头,二十年后,他居然又输掉了一个上百亿的项目!
  景瞬看着自己作死的张傲德,扬声提出最开始的要求,“张董,大家都是见证,按照一开始的约定,你应该要向我道歉。”
  “……”
  张傲德输红了眼,恨不得将演戏设局的景瞬和迟归大卸八块。
  他任由酒意猖狂作祟,一把撕掉了自己面前的花牌,用力将手中的酒杯砸了出去,“我呸!”
  迟归眼色骤变,本能侧身护住了景瞬,“小心!”
  哐当!
  水杯砸在了迟归的后肩膀,掉落在地。
  惊呼声此起彼伏,季天衡和秦烨眼露鄙夷,一前一后地出声警告:
  “张叔!”
  “张董!是不是有点太输不起了?”
  “……”
  景瞬感受到包围上来的茶香,心一紧,“迟归,你?”
  迟归压制住瞳孔深处的戾气,抬起头,“我没事,你呢?”
  景瞬摇了摇头,“我没事。”
  迟归起身,将怀中人带回到了轮椅上,“你自己注意安全。”
  落下这一句温柔交代后,他就径直走向了无能狂怒中的张傲德,“张董,看来你还是没明白我的意思。”
  张傲德哽住一口气,“你想怎么样?”
  迟归擒住他的右手手腕,用力一折,“最后一局,你真以为没人看见你出老千?”
  忽然间,一张略微带有弧度的花牌就从袖子里面掉了出来,是一张方块7。
  “……”
  张傲德没料到迟归的眼睛居然尖成了这样,他试着挣脱了两下,却愣是拗不过对方的手劲。
  全场哗然,议论声纷纷冒出:
  “出、出老千?”
  “迟先生的意思是,张董最后一张抽到的是方块7?”
  “应该是他自己事先藏了一张a牌?就等着必要时刻用上?”
  “怪不得敢有那么大的口吻加赌注呢!原来是早有准备了?”
  “什么身份啊,居然还做出这么掉价的事?刚才岂不是在贼喊捉贼?”
  等游轮结束,回了岸上。
  这事必定成为豪门圈里茶余饭后的新一轮谈资!
  张傲德失了颜面,气急败坏地威胁,“迟归!我警告你最好识相点,0202深水巷就算我退出,我都不会让你得逞!”
  “是吗?”
  迟归加重了手腕上的力度,“向我恋人当众道歉,否则,我保证你这董事长的位置是坐到头了。”
  张傲德面色变了变,死鸭子嘴硬,“做梦!景瞬是个下九流的戏子,你出身又算什么东西?还敢威胁我?”
  迟归不与他废话,当众往他的膝盖上一踹,“行,那就跪下吧。”
  张傲德吃痛,双腿一软。
  他面朝着景瞬的方向,硬生生跪倒在地上!
  第34章
  周围传来此起彼伏的惊呼声, 显然都没料到迟归会直接对着张傲德动手。
  郑瑛惊恐地捂住胸口,慢了两拍才去搀扶,“德哥, 你没事吧?这算什么事啊!怎么还打人呢!”
  “季二!我好歹是你的长辈!”
  张傲德恼羞成怒, 试图用长辈身份来压制,“我们张家在澳港也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你就任由这个外人放肆!这么折辱我的面子!”
  季天衡眉心微蹙, 还没等接话,景瞬就坐着轮椅走了上来。
  “张董怕是忘记了——”
  “是你一见面就是出言贬低, 是你酒后上头压上双倍赌注,更是你当众出老千被抓个正着!”
  景瞬稳坐在轮椅上,气势却不见得示弱。
  他审视着张傲德这张青红相交的脸,嘴角微微上扬,像是看到了天大的笑话, “你的面子, 是你自己丢的!怪谁?”
  穿得光鲜亮丽,却不见半点人情和道德。
  “你!”
  张傲德恨不得撕烂景瞬这张嘴。
  他在郑瑛的搀扶下爬了起来,还没等发作, 他就对上了迟归寒光凛冽的眼。
  如同利剑出鞘,一招抹喉。
  张傲德莫名有了种窒息感,滚了一下喉结。
  是酒意作祟,也是恐惧所致,他的双腿居然再次没能站稳,特别不体面地趴倒在了地上,活脱脱像个软脚蟹。
  季天衡压制住内心深处的嫌弃,示意侍者,“张董喝醉了酒,还不快点扶他回去休息!”
  边上的两名侍者惯有眼力劲, 连忙应下,“好的,二少。”
  说着,他们就一左一右架住了张傲德,像是警察带犯人般地“拖离”了现场。
  “我、我没醉!”
  “季二,你他妈和迟归就是一伙的!你们联合起来诈我!还有秦烨!你们秦家同样不是个好东西!当年你爸他们联手给我做局!现在轮到你也给我做局!”
  “……”
  越来越没分寸的叫嚣声传来。
  在场宾客面面相觑,心中的不屑越来越重——
  不是才五十多岁?
  就上了年纪没了脑子了?
  这下好了,直接把迟、季、秦三家都得罪了一遍!
  很快地,张傲德就被侍者强行拖出了大厅,再没了声音。
  没了主心骨,郑瑛哪里敢得罪迟归等人?她自顾自地提起裙摆,几乎是小跑着跟了出去。
  眼见着闹剧搞了一段落,季天衡才正儿八经地出声,“不好意思各位,耽误大家玩乐的兴致了,我这就让管家多开一些好酒,希望大家继续尽兴。”
  有宾客识趣接话,“那敢情好,多谢二少了。”
  围在主桌的人群渐渐散去,又开始了各自的玩乐。
  秦烨捡起桌上的一枚圆形筹码,在空中掷出一道漂亮的抛物线,又稳稳接住,“这堆筹码,迟先生打算怎么解决?”
  所有的筹码都是明码标价的,背后是实打实的真金白银。
  从一开始,宾客们就已经将自己的金钱都划入了秦氏的钱庄,最后再根据玩乐结果如数划分到账户。
  景瞬侧眸看见堆成山的筹码,“这里有多少?”
  秦烨目测,“保守估计两个亿。”
  “……”
  景瞬深吸一口气,满脑子只剩下一个念头:
  今天也想和你们有钱人拼了!
  他刚刚居然真是用钱在进行花牌博弈?好险!
  迟归瞧出景瞬一闪而过的震惊,浑身的冷厉气场又缓了下来,低声说,“那就按照之前说好的,一成拿来做公益,其余三分。”
  景瞬听出一丝端倪,打量的视线往周围三人的脸上晃了晃。
  秦烨挑眉,“迟先生大气。”
  他喊来自己身边的助力,低声交代了几句。
  季天衡说,“这里人多眼杂,换到包厢去聊?”
  迟归颔首。
  季天衡抬手示意,“请。”
  一行人走出牌桌大厅。
  景瞬刻意放缓了轮椅的转速,迟归配合着调整了脚步,示意前排的两人,“季二,秦爷,你们先行一步,我们稍后。”
  季天衡笑了笑,给他们让出空间,“行。”
  迟归眼见着他们走远,才看向了景瞬,“有话要问我?”
  景瞬不拐弯抹角,“你们今天是不是设局了?”
  迟归知道瞒不了眼前人,解释,“算,也不算。”
  “季二知道我和张傲德为了项目的事情不对付,更看得出昨天张傲德在拍卖厅门口得罪了我。”
  那会儿,迟归为了给季天衡面子,才没有当场发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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