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江影的一声轻叹从画面那一头传来，也不再劝了：“好，注意安全。”
【嗯嗯。】系统迅速应声，十秒后传来一声吐槽，【咦呀，怎么会有人类在自己睡觉的地方放了五个微型摄像头。】
江影正看着书，闻言眉梢微挑：“黎非的卧室？”
【当然。】系统道，【宿主，我不是很能理解黎非的这个行为逻辑。】
“我也不清楚。”江影不负责任地猜测，“可能是有被害妄想症吧，你也知道他不是个正常人。还有，不要乱翻人家东西，扫描完赶紧走。”
【我知道的，没有乱翻——不过黎非平时看起来倒很正常。】
“伪装而已。”江影淡淡道，“他活了这么多年，要是还不能收敛一二，我不认为他爸会愿意将手上的产业现在就交给一个神经病。”
【喔。】系统若有所思，【难怪世界故事线最后推演的结局是主角成为黎家的家主，原来是黎非因病自杀了。】
说到这，系统也想起来一件事：【上次我无意中碰到了黎非的手腕，摸到了他手腕处的疤痕。根据角度痕迹来看，合理推测是他自己动的手。】
“嗯。”江影道，“他平时戴手表就是遮伤疤，我知道。”
系统不再说话，而是接着探测黎非卧室。
江影忽地听到外头传来车开过的声音。放下书走到阳台处远远一看，那辆车直直开入而后江影停在隔壁的停车位：“小无快走，黎非下班回来了。”
【我知道了。】系统迅速离开了黎非的卧室，转身进了卫生间关上了门，抬眼与光屏当中的自家宿主对视。
江影瞥了一眼系统现在的状态，确认对方安然无虞。对面的那辆车车灯熄灭，江影的手机却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
电话被接通，江影开了外放，却遥遥见到了那身形修长的男人下了车后站在门口，朝着这边望了过来。
他们隔着一段距离就此对视。
“江江，”从手机传来的嗓音略微失真，却也带着十分清晰的笑意与温和，“你在等我下班吗？”
在夜色中江影看不清对面那人的神色，但也知道对方的视线一直都凝在了这里。
他轻轻呼出一口气，再开口时声音依旧平静：“回去吧，早点休息。”
黎非置若罔闻，只又问：“你在等我吗？”
江影似乎是笑了一下，但声音依旧平淡：“你希望从我这里得到一个肯定的答案吗？”
“我不想自欺欺人。”黎非笑道，“但如果你真的在等我，我会高兴得一整个晚上都睡不着觉，甚至把我这条命给你也是愿意的。”
“我不需要。另外，给命文学早在二十年前就已经过时了。”江影转身朝里走，“睡了，挂了。”
黎非还打算说些什么，岂料江影已经挂断了通话。
他垂下眼，看着已经暗下去的手机屏幕，指腹拂过上头的“江江”两个字，忽地笑了。
“真可爱。”
黎非心情很好地进了家门，上楼时见到了卫生间紧闭的门，原先还以为是黎初阳在里头，谁料这个时候门正好被打开，门后探出了一张精致白嫩的小脸，目光落到他身上：“黎非叔叔。”
“小无？”黎非颇感意外，“你怎么在这？”
小孩走了出来，十分自来熟地去牵住黎非的手：“我来找初阳哥哥一起玩。但是他现在在写作业，我不能打扰他。”
在被小孩牵上手的那一瞬间黎非心底蓦地有一种极其怪异的感觉一闪而过，不过这种感觉来得快去得也快，黎非便也没留意。
“真乖。”他将小孩一把抱起，“来这里的时候问过你爸爸了吗？”
“问过啦。”小孩有问必答，“所以我今晚和初阳哥哥一起睡。”
黎非笑道：“跟叔叔一起睡怎么样？我给你讲睡前故事。”
小孩眨了眨眼：“好呀。”
“还是算了，我睡相不好，要是把我们小无压成肉饼就不好玩了。”黎非捏了一下小孩的脸，“说起来，爸爸会给你讲睡前故事吗？”
小孩摇了摇头：“不会。”
他又不是真正的人类幼崽需要哄着睡，宿主也不是闲得没事干。
“这样啊。”黎非悠悠道，“看来江医生还真是一位严厉的父亲。”
“严厉？”小孩思索，“不算吧，爸爸对我很好，一点也不严厉。”
相反，很多时候江影对他都很纵容。系统自己也明白，在他们一起走过许多位面、经历了许多事情之后，江影也早已将他当成了家人。
“是么？真是令人羡慕。”黎非故作惆怅，“小无小无，你能不能告诉我，到底要怎么样才能走进江医生的心里，像我们可爱的小无一样被他放在心上呵护呢？”
小孩想了想：“很简单啊，你也去给爸爸当儿子不就好了。”
“……”黎非脸上笑意不变，将小孩放下揉了揉他的头，“早点睡，别跟你初阳哥哥熬太久，晚安。”
小孩笑了：“好哦。”
没过多久，正在看书的江影又接到了一通电话。
江影瞥了一眼来电人的名字，手指划过接通：“有事直说。”
“真冷淡啊江江。”黎非那道含笑的嗓音传来，“没事就不能找你吗？”
江影：“别逼我拉黑你。”
“这话就太伤我的心了。”黎非叹气，“鱼哭了水知道，我哭了谁知道。”
“……”江影那头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非主流文学早在二十年前也不流行了，黎总。”
电话那头传来几声轻笑，在夜色寂静的这个时候听上去反倒有一种别样的温柔感。
“江江，”黎非问他，“怎么舍得让小无过来这边睡觉了？”
“怎么，”江影反问，“你黎家是什么龙潭虎穴他不能去？”
“怎么可能。”黎非失笑，“只是觉得你实在太放心小无在外头了。”
“没什么。”江影淡声道，“我信得过你们，小无也喜欢和初阳一起玩，由他去就是了。”
非崩坏位面的气运之子在系统这里总会多一些好感，更何况黎初阳还会给系统讲睡前故事。
“也是，初阳也很喜欢小无。”黎非顿了顿，“他也希望我们能成为一家人。”
“哦。”江影道，“听你这意思，你也想给我当儿子？”
“当儿子差辈了。”黎非道，“比起父子关系，我更希望我们是互为伴侣的关系。”
江影沉默了一下，捏了一下眉心。
“黎非，”江影平静道，“我说过不需要伴侣，正如我不需要你接送我上下班，不需要你包揽我的午餐晚餐，不需要你给我门前的花浇水，这些我自己都能做，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
随着俩人都陷入了沉默，听筒里一时之间只能听到对方与自己的呼吸声。
“江江这意思，”黎非语气幽怨，“这么多天你家门口的蝴蝶兰我是白浇水了？”
江影：“……谢谢，但浇水之恩不足以让我以身相许。”
“都说得不到的只会更加惦记。”黎非笑了一下，“江江就这么想成为我的执念，成为我这辈子都念念不忘的白月光？”
“……”江影满脸无语，“请不要自我攻略。”
“给个机会吧，江江。”黎非道，“试一试吧，相处的过程当中只要你觉得哪里不好，我们就分开，可以吗？”
第19章校医19
江影垂下眼看着手机上“黎非”这两个字，轻轻扯了扯嘴角。
“我为什么要为你的感情买单？”江影问，“为了消除你的执念而赔上我自己，一点也不值得。”
“哎呀江江。”黎非语带戏谑，“我好像也没有这么差劲吧，怎么能说一点也不值得呢？”
“这种话术这么熟练，谁知道你对多少个人说过。”
“没有别人。”黎非语气蓦地变得认真，“只有你。”
“……”
“我没有谈过恋爱，没有和谁讲过这些暧昧的话，没有帮谁的花天天浇水，只有你。”黎非慢慢地说，“而且我也知道你没有过伴侣，甚至在你这里，我足够称得上一句特殊。”
“……”
“既然这样，为什么不能给彼此一个尝试的机会？”说到这，黎非语调又是一转，江影竟还从中听出了些许撒娇的意味，“答应我吧江江，你要是不答应我，我一定会像做鬼一样缠着你，永远。”
江影又沉默下来，到最后听筒里传来了一声轻叹。
“我拒绝，不仅仅是因为现阶段我不需要爱情。”江影声音有些轻，“更重要的是如果就这么答应与你在一起，我们不会有好结局。”
“……”黎非那头也沉默了一下，声音也轻了些，“都还没有试过，你怎么知道没有好的结局？”
江影闭了闭眼，再睁开眼时眼中清明依旧。
“我不会在这里留很久。”他说，“迟早都是要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