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黎非与他闲聊：“小阳有没有想过考什么专业？”
“之前是打算考公费师范……”陈初阳有些不好意思，“不过现在我有了更多的选择，就再慢慢想吧。”
“也好。”江影道，“对于大部分人来说，大学的专业要么选择好就业的，要么选个感兴趣的。前者是保障未来生活，后者是起码得到了四年快乐。”
黎非笑问：“四年快乐之后发现找不到工作，未来就是无尽的痛苦？”
江影：“要是能选一个自己感兴趣而且也好就业的当我没说。不过初阳现在有你们黎家兜底，更何况你黎总也是个有商业头脑的，初阳就算不考虑就业也没问题。”
陈初阳点了点头：“嗯嗯，我记住了。”
黎非又是一笑：“我就当江医生在夸我了。”
江影推了一下黑框眼镜：“只是就事论事。”
“不过我有点好奇，”黎非悠悠地问，“你之所以选择当医生，是因为好就业 ，还是因为兴趣？”
这话一问，周遭却安静下来。
黎非没等到回话，抬起眼看向车内后视镜，看见江影已经转过脸看向了车窗外。
看来是不愿意回答了。
黎非也不自讨没趣，刚想换个话题，便听到江影那平静的声音传来：“我学医术，只是因为想救一个人。”
黎非一顿。
他莫名地就觉得对方这平静的一句话里似乎包含了许多难以言说的深沉情绪。
陈初阳没有察觉气氛诡异，十分有兴趣地接着问道：“那江哥你救回来那个人了吗？”
“没有。”江影声音依旧平静，“没等我找到救他的办法，他就已经死了。后续我想将他的尸骨带走，却被偷了。”
“啊……”陈初阳眨了眨眼，有些不知所措，“对不起江哥，我不该问这些……”
“没关系，那已经过去很长时间了，没什么不能说的。”江影道，“现在想起来，我早就已经忘记那个人长什么样、叫什么名字了。”
“不过能被江医生惦记这么长时间，想来那个人在你心里的分量也不轻。”黎非语带调侃，“让我猜猜，那个人该不会是江医生心仪的白月光？”
“心仪的白月光？”江影转过头看向黎非，面无表情地呵了一声，“那个人是我死对头还差不多。”
黎非挑了挑眉：“死对头都值得你这么上心？没想到江医生竟然是这么心存大爱的一个人。”
“是的。”江影重复，“我竟然是这么心存大爱的一个人。”
“那什么……”陈初阳轻咳，“要不我们聊点别的？”
“不聊了，学校到了，我呢也要去公司了。”黎非停好车看向他们，“小阳放学后就给张师傅打电话，他来接你们。”
陈初阳点头应下，与江影一同走进学校里。
半路上，他转头看向脸上始终没有什么表情的江影，终究还是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江哥，我能问你一件事吗？”
江影垂眼向他看来：“问。”
“那我就直接问了……”陈初阳轻咳，小心翼翼地开口，“你和我哥……到底是什么关系啊？”
江影言简意赅：“邻居。”
陈初阳明显有些不信，小声嘟囔：“不能吧，你们只是单纯的邻居关系？我不信，我哥看你的眼神一点都不清白。”
“有空八卦我们的关系，不如去多写两道导数题。”江影神色淡淡，“下个星期是八省联考，这段时间你又东奔西跑不复习，最后要是考砸了你就提头来见吧。”
陈初阳浑身一僵，在这一刻终于有了身为高三生的紧迫感，匆匆与江影告别之后直直奔向教学楼。
江影看着少年飞奔的身影直至三步并作两步地窜上楼梯，飞扬的校服衣角消失在拐角处，这才收回了目光。
这样的陈初阳，才总算是有了点少年该有的活泼样。
然而陈初阳久疏锻炼，终于跑到班级的时候气已经喘得不成样子，好不容易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来，看着桌上又发了新的试卷，却忍不住笑了一下。
跑起来的感觉久违地令他觉得放松。当然，体测除外。
“你回来了？”陈初阳的同桌看了看他，拿出一张化学试卷提醒，“等下上课老师会讲这一份，你昨天没来，记得看看哦。”
“嗯，好。”陈初阳顺着同桌的提醒找到了那张试卷，转过头对她笑了一下，“谢谢你了。”
“没事。”同桌摆了摆手，忽地撑着下巴打量了一下陈初阳。
陈初阳注意到她的目光：“怎么了？”
“没。”同桌也笑了一下，“就是忽然间觉得你好像变得开朗了一点点。”
“是吗？”陈初阳又笑，“可能是因为准备要八省联考了，难得见这种盛况，有点兴奋。”
“……”同桌无语地低下头写试卷，“有考试还兴奋，我就多余跟你们这些学霸说话。”
陈初阳忍俊不禁，眉眼含笑地低下头准备将那一张化学试卷过一遍，眼前却忽地覆上一道阴影，与此同时一道男声传来：“喂，我早餐呢？”
陈初阳拿着笔的手一顿，抬起眼看向来人。
赵飞等了等，见对方不讲话，正不耐烦地打算说些什么，目光与陈初阳对视时却蓦地停滞原地。
他突然觉得陈初阳这一双时常躲闪着藏在阴影之中的眼睛其实非常好看。
陈初阳定定地望着赵飞，眼眸下意识眯了一下。
他忽然觉得自己心中对赵飞的那一股爱意消散了。
此时此刻，他将这一张从前令自己非常心动的脸庞看了一会儿，内心始终只有平静的情绪。
“你早餐，跟我有什么关系？”陈初阳问。
第14章校医14
“怎么就没关系了？”赵飞瞪着他，原本还想骂他两句，却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就觉得有些委屈，放缓了语气，“你之前不是一直都帮我买早餐的吗，为什么今天没有了？”
陈初阳依旧定定地望着他，气氛久久凝滞，直到旁边的同桌察觉气氛不对也抬起头来疑惑地看向他们。
最后，打破他们之间诡异气氛的是陈初阳。
“是了，你提醒我了。”陈初阳向赵飞伸出手，“给钱。”
赵飞：“……什么？”
“我帮你买了这么久的早餐，你是觉得我应该当那个扶贫的人吗？”陈初阳感觉自己现在的脑子前所未有地清醒，“从你第一次接受我的豆浆油条开始，把钱全部都还给我。”
“你要是记不得的话，我这里每一次买早餐的记录都有。”陈初阳盯着他，语气是之前从来都没有过的平静，“需要我做个账本给你看看吗？”
这话一出，不仅赵飞双眼瞪大，就连刚刚踏进教室的班长都震惊地看了过来。
班长走到陈初阳旁边，不可置信地问：“你终于清醒过来，知道跟他要早餐钱了？你真是陈初阳吗，别是谁夺舍了吧？”
陈初阳转而看向班长，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向他笑了一下。
“下个星期的八省联考我是不会放水的，你就等着看我的名字是怎么压到你头上的吧。”陈初阳笑道，“万年老二。”
“你上次年级第一了不起啊，我也是拿过第一的好吧！”班长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你还想压我？你之前为了这个傻逼都不学习，我不信还考不过你。”
赵飞瞪着班长：“骂谁傻逼呢！”
班长双手抱臂：“谁应声我就是在骂谁。”
“你！”
陈初阳直接无视了赵飞，对班长说：“要是你这一次八省联考总成绩比我高，我请你吃饭。”
“好啊。要是你成绩比我高，那么饭我请。”班长哼了一声，“不过要是我成绩比你高的话就不用你请吃饭了，帮我做几天值日还差不多。”
“一顿饭的钱我还是出得起的。”陈初阳知道班长是顾及他生活拮据，“就这么定了。”
“行。”班长心想大不了到时候再让陈初阳改变主意，又不是真缺他那一顿饭，“那咱们一言为定。”
“嗯。”陈初阳点头应下，视线一转时瞬间皱起了眉，看过去的眼神微冷，“你还站在这里干什么？”
赵飞张了张口，却没发出任何声音。
“要么赶紧转早餐钱，要么赶紧回你位置上。”陈初阳毫不客气，“准备要早读了，请你别打扰我。”
赵飞又愣了几秒，浑浑噩噩地回了自己的位置上发了好一会儿呆，直到早读开始，周围响起各自的读书声，他猛然回过神来，冷汗瞬间挂在了脑门上。
不对劲……他为什么会突然看陈初阳顺眼了不少？
眼看着人终于离开，陈初阳将注意力重新放在眼前的试卷上，终于能好好地将其过上一遍。
下午放学后陈初阳走到校医室，邀请江影一起回家。
市一中也有晚自习，期间会有老师来坐班回答学生问题，不过这个晚自习出于学生自愿原则可上可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