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我……”陈初阳闭着眼气若游丝，额间的碎发沾着汗贴在脑门上，脸色十足苍白，“我很好……我及格了……”
江影推了推自己鼻梁上的黑框眼镜：“行吧。该说不说，你的体质实在是太差劲了。”
陈初阳没再应声，只有不规律的喘息声在这一片空间回荡。
江影看了一眼外头的艳阳天，重新坐回了位置上掏出手机玩消消乐。
【市一中好像有规定，但凡有任意一科成绩不及格，就不能拿校级奖学金呢。】
小光团窝在江影肩上，长吁短叹：【真是难为气运之子了，每一个学期都要经历这一遭。】
“气运的流失有一部分也会体现在他的体能身上，所以你会看见他小病缠身，气虚乏力。”
江影手指滑动，手机里立即传来一声欢快的“unbelievable”。
“陈初阳应该早就知道自己身体不好，不过他有没有试着做出改变我就不知道了，我只知道他现在依然很弱。”
555叹了一口气：【唉，可惜咱们这一次没有接拯救主角的任务呢。】
管理局内的每一个系统的核心数据天然带着对各种生灵的亲近之意与喜爱之情，眼下看到本该意气风发的气运之子变成这个模样，555只觉得十分惋惜。
江影笑了一下，语气温和了些：“你真是，还是一如既往地容易心软。”
【我知道的，宿主本来也不喜欢多管闲事。】555说，【所以我就是觉得有一点点可惜而已啦。真的，就一点点。】
“你呀。”江影有些无奈地捏了捏小光团，“这样吧，如果陈初阳开口向我求助，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可以考虑帮他一下。”
【真的吗？】555振奋起来，【宿主你也看不下去了对吧！陈初阳那么可怜，他明明有更好的人生，只要宿主稍微伸一下援助之手，一切就没什么不可能啦。】
江影勾唇：“别高兴得太早。前提是，他主动向我开口。”
此方天道既然没有打算帮一把这个气运之子，而是就这么任凭他气运不正常地消散，那么就要看他陈初阳愿不愿意自救了。
【好耶。】555开心极了，【谢谢宿主给我这个面子～】
“不客气。”江影眉眼微弯，“谁叫你是我的乖儿子呢。”
555十分配合地改口：【爸爸最棒～】
就在聊天的当口，一个一脸不爽的男生踏进校医室。
男生先是左右看了看，目光却在触及江影时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迷惑，却又很快消失不见。
他走上前来，问：“医生你好，请问高三一班的陈初阳在吗？”
“在。”江影下巴微抬，示意里头休息室的方向，“第四个隔间是陈初阳。”
“好的，谢谢医生。”男生点了点头，走到休息室里拐进拉帘后，直接抬腿狠踹了一下病床一角。
陈初阳原本还有些恹恹，顿时被这个动静吓得一个激灵睁开了眼，看到男生的脸时下意识露出柔软的笑意：“阿飞，你来了……”
赵飞眉宇间满是不耐烦：“你的物理练习册呢？”
“在、在我书包里。”陈初阳愣了一下，“要交作业了吗，科代表在收？”
“我的没写。”赵飞说，“拿一下你的。”
陈初阳愣愣点头：“哦，你拿，不过别完全抄完，会被老师看出来的。”
“谁说我要抄了。”赵飞翻了个白眼，“拿你的练习册改成我的名字再撕几页弄脏一点不就行了。”
陈初阳脸上骤然又白了几个度，嘴唇动了动，好半天才嘶哑地问：“……你要拿我的练习册去交？那我怎么办？”
“你爱怎么办就怎么办。”赵飞更加不耐烦，“反正你这样的好学生不写作业也没关系，那群老师最宠你了——行了，就这样，在这里睡死吧你。”
“等一下……阿飞……”
陈初阳眼睁睁地看着赵飞头也不回地离开，直到脚步声彻底远去。
“你怎么……都不关心一下我……”
听见有人离开，江影眼皮也没抬，耳边传来的是555忧愁的声音：【宿主，陈初阳的气运刚刚又下降了1%呢。】
“见了一面，说了几句话就能气运下降。”这下子江影终于有几分闲心抬起眼，看向那个男生的背影，“有点意思。”
【宿主，我刚才在那个人经过的时候扫描了一下。】555说，【他身上的数据有点不对劲。】
“是么？”江影眯了眯眼，“哪里不对劲？”
【他的身上有几组数据扫描不出来，被某种不知名能量场屏蔽了。该能量场还在分析中，预计三百个系统时后能出分析结果。】
闻言，江影顿时掠过许多思绪。
555扫描的数据肯定不会涉及核心隐私，但哪怕是外在的表面数据都扫描不出来，说明对方有一定的屏蔽能力。
“竟然连管理局的系统都能屏蔽。”江影唇角勾起的笑毫无温度，“真有意思，我对他开始感兴趣了。”
【咦惹。】555控制不住地吐槽，【宿主，你说这种话好像个反派呀。】
“是么。”江影推了一下黑色眼镜框，“当我是反派也没问题，以前又不是没当过。”
陈初阳又多休息了一节课的时间，恢复了一点精神之后就与江影告别，失魂落魄地往教学楼的方向走了过去，正好下一节课的上课铃在这个时候响起。
正好是物理课。
物理老师向来严格，当下就让科代表将没交作业的人报过来，全去了后头罚站。才刚从校医室回来还有些难受的陈初阳就这么又站了一节课。
期间，陈初阳的视线频频看向赵飞，不过对方一次也没有回过头。
下课后，陈初阳直接被物理老师叫到了办公室。
“陈初阳，你最近到底是怎么回事？”物理老师严厉地看着他，“作业也不写，刚才上课也不认真听，一直在东张西望看什么？”
陈初阳垂着头，低声嗫嚅：“我……我没有……”
“我知道你这一次考试是年级第一，但你永远是年级第一了吗？物理你单科年级排名第六，你就已经觉得自己很厉害了，所以连我的作业也不屑于写，课也干脆不听了是吗！”
说到最后，物理老师声调猛然拔高，吓得陈初阳一个哆嗦。
“我没有……我没有……”陈初阳咬着下唇，“对不起老师，我写了的，我写了作业的……”
物理老师面无表情地拿出旁边那堆作业最上边的那一本，拍到了陈初阳面前：“好，那你告诉老师，为什么你的作业封面上写的是赵飞的名字？”
陈初阳愣愣抬头。
“我都教你们两年多了，你真当我认不出你们的笔迹？”
物理老师目光如炬，眉间折痕很深，语气放缓了一点：“到底是什么原因？是他欺负你，故意用你的作业本来交？还是你在包庇他不写作业，所以用了这种手段？”
“没有……他没有欺负我。”陈初阳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疲惫至极，“是我……是我想出来的办法，想蒙混过关。对不起老师，我知道错了。”
话音一落，整个办公室彻底安静了下来。
陈初阳等了半天也没有等到物理老师再说话。惴惴不安地抬起头，正巧对上了老师那满是失望的眼神。
陈初阳对上那眼神时脑袋骤然一空，张了张口，但一个音节也没有发出。
第6章校医6
隔天，江影穿着焦糖色冲锋衣面无表情地敲开了邻居家的门，顺利走了进去。
李卉坐在轮椅上，腿上还披着毛毯，看见来人已弯起了眉眼：“辛苦江医生又来一趟。”
江影坐到李卉对面给她检查：“不辛苦，命苦。”
李卉又是失笑，待江影检查完后将手边的茶盏推到江影面前：“我自己试着泡的，尝一尝？”
“谢谢。”江影也不客气，端起茶盏抿了一口，“一切都好，最近还有觉得哪里不舒服么？”
“劳烦挂念，最近很好。”李卉温声应道，“自从江医生帮了忙，我睡得更好了些，精神也就好起来了。”
江影淡淡：“你只是知道了自己还有与程明再见的可能所以心情好，不必给我戴高帽。”
“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江医生。”提到心上人，李卉的眼神也明亮了不少，语气禁不住带了几分雀跃，“江医生，你说我大概过多久就会与阿明再见面？”
江影扫了一眼她目前的精神状态：“可能等你养好了身体，程明就自己上门了。”
李卉掩唇轻笑：“真的吗？那我一定好好养着身体，等他来找我。”
“来是肯定会来，他唯一的执念就是你。”江影又抿了一口茶水，顿了顿，“不过他有很大的概率不会再记得与你经历过的那些事情。”
“意料之中。”李卉温和地说，“而且你走之后，我也不会再记得之前的事情，对吧？所以只要他愿意再来找我，那就当做是我与他新的开始，那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