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小股东:【(微笑)(握手)。】
  门铃催动,显示屏上来得却不是利厘。不等利维特询问来人便主动解释道:”日安阁下。我是利医师的同事,利医师还在研究所,就让我先来看看。”
  利维特大概也猜到了倒也不介意,雌医进来后也不废话,简单检查后给人开了些恢复药剂就要走人,然后才后知后觉的想起床上的这是一只雄虫,叮嘱完不同药剂的服用时间和数量后,雌医稍加思索后又补充了句:”有些高烧,是正常的身体排异反应,注意休息,多喝水,醒后再用医疗舱做个全身扫描检查一下,结果没问题就可以了。如果明天还没恢复的话再随时联系我们就好。”
  利维特也礼貌道谢,表示自己会紧遵医嘱:”好。麻烦你了,代我向利医师问好。”
  殊不知在送走雌医后迎来的才是真正的挑战。
  利维特看了看手中的药剂,又看了看床上睡的深沉的某只。
  利维特:······
  把人艰难叫醒,哄着喝下了恢复药剂后利维特想着,今天的早炼到这就够了。将人弄乱的被褥掖好,利维特正起身却感觉后腰处猛的一紧,衣服的后摆被路靡缇尔给攥进了掌中。
  利维特默默招呼几根已经立在雄虫背后作势就要攻击的青细藤蔓,就见路靡缇尔微微仰头看着他,声音还有些低哑,但眼睛却是明亮异常,扑闪扑闪的冒着光。
  语气中满含期待:”我有乖。”
  虽然有些不明所以,但利维特还是配合道:”嗯你很乖。”
  雄虫却好像并不满意这个答案,黑沉的眸子还是执着的看着他,一动不动。
  见利维特还是毫无反应路靡缇尔黑亮的眸子肉眼可见的黯淡了下来,他也不眨眼就这么直勾勾的看着面前这人。
  两人就这么安静的对视着,相顾无言。
  就在利维特以为自己再不动两人就要这么互望相顾无言到天荒地老的时候,小雄虫终于有了变化。
  毫无预兆的,一滴清泪自他眼尾划落,隐没被中。!!!!!!
  利维特:!-!
  已经烧糊涂完全忘记了昨天晚上才刚刚总结出来的【不要和虫族比谁先眨眼睛】的血泪史的路靡缇尔又一次被”眨眼睛”给打败了。
  如果说刚刚还只是脑子不清醒的想撒撒娇,那么现在他是真的委屈了。
  生病的情绪总是这样,来得毫无道理。
  在大院的时候,院长妈妈会给乖乖吃药的孩子贴贴和颊吻。
  路靡缇尔在大院的时候一直都没有生过病,也就没有得到过这些其他小朋友都曾获得过的奖励。
  好不容易的,这回终于轮到他了。
  他乖乖吃药了却没有得到应该有的贴贴和颊吻,如果只是这样也就算了,只是没有贴贴而已,他也不是那种会闹人的。
  路靡缇尔也是真的烧糊涂了,他现在只觉得自己有铺天盖地,说不完的委屈。
  他就是那地里的小白菜,地里黄,没爹没娘没人管的,就连老婆对他也是不疼不爱,不给他亲亲就算了,就连玩干瞪眼也不让着他。
  眼睛也欺负他,只是玩了一下就撑不住了,火辣辣的,还直冒水。浆糊一样的思维也再分不清生理性泪水和哭的区别。
  要知道他可是在六岁的时候就没再哭过了,现在居然就因为玩游戏输给了自己的妻子就哭成这样,请问,这要他一个猛a的面子往哪放?
  路靡缇尔觉得自己好狼狈、好丢人。
  然后泪水就如开闸的水库更加的不受控制,带着股哭倒长城的气势,一发不可收拾。
  第22章
  日落夕山,南风入亭。秋叶随行,入梦嶙。
  若阳星系外围所萦绕的最后一点白晕也慢慢藏匿在了云阶的末端,逐渐远离,消失在了世人的视野内。
  路靡缇尔再有意识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傍晚。
  高温褪去,聪明的智商又占领了高地。
  就算是成功旷工的喜悦也无法抹除他明明混乱至极,却又莫名在每一个细节处都额外清晰无比的记忆。
  人可以死,但不可以社死。
  路靡缇尔已经记不清自己上一次这么狼狈的社会性死亡是在什么时候了,但一定很久远。至少在他有记忆以来就再没有这么窘迫过。
  自从去到大院后路靡缇尔就再没有生过病,像是前半辈子所有的病痛和苦难都在他六岁以前集中渡过了般,之后的一路走来也都是无病无灾的,也就导致了路靡缇尔完全不知道,原来自己生病的时候精神条还会被减半,大脑强行降智。
  幼崽的抵抗力都差些,院内怕他们相互传染,大院里生病的小孩儿都会被安排单独一处住所。
  路靡缇尔没有生过病理所当然的也就没去过那些小房间。乖乖吃药的奖励也只是小小的路团子在一次偶然,才看到院长妈妈对别的小朋友做过而已。
  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这幅画面到底是在什么时候就被那个年幼的自己给记下,并刻录藏匿在了记忆的最深处的。
  然后猝不及防的,在他现如今,二十五岁的高龄时,给予了他这样的致命一击。
  这大概就是伏击按兵不动的最高境界了吧。
  一幅又一幅,奇特又诡异的画面在路靡缇尔的脑海内交错浮现。
  有自己变成牛排去店里上班,然后被客人热烈欢迎夸赞,成为店内优秀员工代表的。
  有他跟着庞大的水泥家族团结共进,共创辉煌未来,为祖国建设自我奉献,却未半便遭到黑恶势力破坏的。
  也有伙伴生死一线,他带着重伤,忍痛强撑,和敌·利维特·人抢夺麻袋君遗体归属权的······丰富多彩到只是这一个晚上的经历,就抵得上他这二十好几年的了。
  最后,画面定格在了某人索吻不成,跟人赌气玩干瞪眼,然后输的一败涂地,委屈痛哭得死去活来的狼狈模样。。。。。。。
  到底是谁家好人,发个烧还能把脑子给烧傻了的啊?
  哦,原来是我。
  路靡缇尔双手并拢,默默将脸埋入掌心,无声呐喊着,企图把自己给捂死。
  很好,社死的很彻底。
  路靡缇尔觉得,就算是等他老的眼神浑浊,皮肤褶皱层叠,一口靓牙都掉光了的时候,偶尔躺在床上闭目养神酝酿睡意,或是午夜梦回时想起来这事儿,都得垂死梦中惊坐起,然后翻来覆去的在颅内立体循环播放,臊的半夜都睡不着,恨不得穿越回去给当时的自己库库来上两拳,清醒一下。
  他瘫倒在床,心如死灰,双膝相贴,十指交叠轻搭在上腹腔处,缓缓闭目。生前的一幕幕走马灯般在脑内循走,各色精彩画面轮番上映。
  就让他这样安详的走吧。
  ······嗯?
  不对,倒带重回,洗手台上的东西莫名熟悉。!自己昨天晚上是不是把面具给摘了来着?!
  路靡缇尔:!!!
  也顾不上还赤裸着的上身,路靡缇尔一个箭步三两下就冲进了房间的浴室。
  直到眼睁睁看着镜面中倒映出的是那张看了大半辈子,现下一侧还多了道可怖的疤痕的半永久微笑唇贴合面具,和空无一物的台面时路靡缇尔这才猛的松了口气。
  用了这么多年的面具,路靡缇尔从来没过像此刻那样,觉得它是这么的亲切过。就连脸上的那道疤看着好像也没那么碍眼了。
  路靡缇尔觉得自己是最近过的太过舒坦放松了,之前也独居惯了,那天感觉有点难受思绪混乱下就习惯性摘了想着透透气,倒是没想到过自己会突然化身脆皮鸡。
  又脆又皮又菜鸡的,躺着躺着,然后就这么一病不起了。
  路靡缇尔还记得在他睡倒前有让7111帮忙守着门,应该是7111借着7085的电子躯干给他把贴合面具给戴上的吧?
  除此之外他再想不到其他可能。毕竟也总不能够是他已经掉马了吧?那利维特势必会对他严刑逼供一番,可现下别说严刑逼供了,连个看着他的人都没有。
  想通前后后路靡缇尔一直提着的心也终于落回了原处。
  好在的是7111还是有点靠谱的,不然以利维特的敏感身份,家里冷不丁的突然冒出来个没见过的可疑人员,等路靡缇尔再醒来可能就得是在问训室接受问询调查去了,而不是还像现在这样,能够毫无拘束的惬意躺倒在床。
  路靡缇尔决定回收昨天那句只在脑海浮现还未来得及说出口就已经倒下了的”逆臣贼子”。
  小祁子果然还是他原来的那个亲亲小宝贝。
  保住了马甲的安心·路还在检查着贴合面具的状态,晾了一天以防万一路靡缇尔决定给人简单体个检,顺便在心底夸奖了句小祁子。
  不吹不黑,这面具贴的是真滴不错。
  就在他摩挲着边沿想要取下时,小腿处突然被一个质地坚硬东西贴上。有些冰凉的触感窜起,猛然攀上神经,条件反射的,路靡缇尔转身就要踹去,但回身一看,身后却是空荡荡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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