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有凹有凸的活像是月星地表,十分别致。
  以路靡缇尔的目光来看,说不上恐怖,但丑也是真的丑。
  看得他和利厘那样不受控制的面部抽搐了一下,疤口登时就活了起来。
  表情管理不到位,然后,就更丑了。
  画面太美。
  简直惨不忍睹。只能说不愧是上将吗,形不于色,竟恐怖如斯。
  利维特倒确实是没太大感觉,那句‘不丑’也只是实话实说。比起那些异种雄虫这样已经好太多。
  实际上路靡缇尔选的这幅面容并不丑。虽被疤痕覆盖,但仍可以看得出些许雄虫原本的五官。拼凑出的面容并不多么惊艳,在这个人形普遍颜值偏高的虫族社会就更是不起眼。只能说是中规中矩。
  如今再配上这些狰狞的伤口完全可以称得丑陋,倒是雄虫周遭的气质却偏是有些与这普通面容不匹的独特。白皙侧颜棱角分明,额前几缕碎发垂下,一对墨黑的瞳眸深沉神秘仿佛什么都无法映入,又好像隐藏着无限秘密话语让虫想要探索。忽略那些疤痕揉杂混合在一起反倒给人一种足以超出面容限制的奇异魅感。
  第9章
  喜欢吃瓜不代表愿意被引火上身,利厘见形式不对给利维特留了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就和来时那样一个闪现匆匆跑路了。
  面具十分恰当的遮住了雄虫面上的所有疤痕,仿佛为其量身锻造般
  雌虫满是茵茵绿意的眸中划过一抹盈光,但等他细看去又毫无影踪,仿佛那一瞬的光亮只是他的错觉。
  路靡缇尔不知道是面具上攀附着的藤蔓纹路在他戴上的那瞬,便涌出了浅淡的光芒。细小的蔓枝突兀出现,拥有生命般蠕挪鼓动,附着在银白羽翼中肆意的生长着。随后又渐渐淡去隐没在一众栩栩的翅羽当中。而利维特眸中所现的,便恰是那些蔓枝带来荧光的倒映。
  今日天空是透着冷橘的灰白,自悬浮车往外仍可视到之前所见的那座远山及山巅的建筑,也是他们今晚的目的地。
  此时已约摸深秋,天高气爽,风卷而过带上些微凉意,穿着这身层叠华贵的礼服倒是正正好。
  离得远山近了才发现,原来那并非为他以为的高山,而是座座清一色相互簇拥,堆砌而立的巨大堡垒建筑。
  而象征着虫族帝国最高权势的中心建筑——皇族宫殿,则是立在这些钢铁堡垒的中心之上。宫殿建筑主调为泛着蓝质的白,有如雪砌,倒是和首都星的天空有些相似。每座的冠顶以金琉灌注,窗琉上色彩斑斓流溢,熠熠生辉,光线流转之下如同蝶羽扑闪。座下的冷质灰黑堡垒则是禁卫兵士般沉默守护着它们的帝王。
  随着侍者的步伐两人被引入了今日的会场。
  场内早就人头攒动,乐声轻柔舒缓,擦过每一位宾客的衣摆肩畔,穿梭在人群间自由挥舞,推杯换盏间觥筹交错。
  能够在首都星立足且出现在会场的,无不是帝国能说得上名数一数二的权贵。对于这位毫无背景横空出世又以强势姿态,硬生挤入帝国首都星上流层的年轻上(狠)将(人)也自然都不陌生。
  甚至可以说的上是印象深刻。
  以至于即便没有让侍者唱名,两人仍是在进场的第一时间就被场内虫发现。
  一踏入殿,场内诡异的安静了一瞬后众虫才如同无事发生般,恢复了细碎的低低交谈声,仿若毫不在意这两位新进的宾客。但实际却是有着不少隐晦,或明或暗的目光在两人身上留掠注视着。
  见利维特到场,红发贵族雄虫左右看看,却并没有发现自己想象中的纤细身影后不禁疑道:”咦?不是说利维特上将会和他的那只平民情虫儿一块来的吗,那只雄虫呢?怎么反倒是带只眼生的军雌在身边。”
  一旁身姿细软的亚雌也极有眼色,他一向知道怎么才能讨得身旁雄虫的喜爱,闻言立马出声附和讽道:”可不是嘛,怕不是觉得拿不出手不敢来了吧。”
  那位红发的贵族雄虫闻言不置可否,后又觉没意思。这种无聊的宴会多的时候一个季度都有个好几场,早在几年前他就不屑再来了。这次出门本就是打着看热闹的心思来的,谁料这最大的热闹这么没虫骨,居然直接就躲了窝里来都没来。
  真有够窝囊的。
  ———
  各虫的讨论声尽收耳中,利维特看了看身侧与他相行的虫,见对方面上毫无变化便知对方是没有听到了,于是收回了目光。
  只能说果不其然吗,在场的虫果然没有哪只有觉得他旁边的是一只雄虫。
  即便他们一同入场,穿着只要稍微一看就能够知道是相同款式的礼服,且这些虫们早在之前就已经得知他会和自己的雄主一同出席宴会。即便是到了如此明显的地步,也没有哪怕一只虫,认出他旁边虫的”雄虫”身份。
  利维特面上不动声色,心底却觉得有些好笑。
  自己这怕不是买了只雌虫回家。
  但这些思绪也只是在其中一闪而过,毕竟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他该带着雄虫去见虫皇的。
  至少过过明路先。
  鉴于来前就通过了气,路靡缇尔自然也知道今晚此行的目的。
  除了那次的购置衣物外,这也算得上是他来到这个世界后的第一次正式出门,没想到还一上来就整了这么个大场面。
  直接就接见国家领导人了。
  也是出息。
  见那位拥有着帝国不败传说的”帝国之月”入场后未在主区做丝毫停留,径直就朝着主位的所在而去,宴厅的一侧角落处,郁成的眼中满是玩味。
  他对这只已经有主的年轻上将倒是再无兴趣。
  一只已经被雄虫拥有调。教过的虫罢了。
  他可看不上。
  郁成的目光反倒是被另一个因为不熟悉会场而稍落后半步的身影所吸引。
  ”这只军雌是哪家的,怎么没见过?”语气淡淡意味不明,实际眼底却是充斥着满怀恶意的探究。
  身材看着不错,这么结实想必·····,不知是想到些什么,郁成的喉结不由自主的上下滚动了几下。
  看出了他的兴味,身侧对虫际圈比较了解的友虫道:”这发色倒是少见,倒是也没听说哪家有出过黑发的雌虫。”
  几只长玩在一处的虫闻言自然也听出了他的言下之意,没有听说过,那也就是说不是什么家族虫了,必然也就没什么背景。
  郁成低声轻笑了声,舔了舔有些发干的下唇,随手自经过侍从端着的托盘中拿起一杯色泽靡红艳丽的饮液,微凉的杯壁贴上有着些微发烫的唇齿,缓慢将其咽下,吞之入腹。
  在按耐住眼底的兴奋后郁成才转回视线,继续和他的伙伴们有一搭没一搭聊起之前的话题,仿佛刚刚的那些只是突然兴起的随口一问罢了。
  不远处的路靡缇尔却似有所感般,在那道不明的视线收回后,才后知后觉般回首望去,很快又极淡的收回了目光。
  继续跟随着身前的人来到了宝座之下。
  利维特单手抚胸微微颔首。
  ”陛下。”
  路靡缇尔也紧随其后,跟着像模像样的朝人行了个觐见礼。
  水晶制成的灯缀细絮般垂落,装饰着宫殿的穹顶,同时也将下方的景色尽收了囊中。
  王座上的虫满身华贵,蕾丝袖间刺着精致游纹,礼服后摆落在柔顺的毯间,随着主人的步伐轻缓摆动,如同一尾华丽的长羽。随着距离的靠近,他也终于得见这位备受帝国民众所瞩目和追捧的虫族最高领导人——虫皇的模样。
  年轻的过分。
  但托幼虫历史科普节目的福,经过又几天的发奋学习。是的,路靡缇尔现在已经知道了虫族并不以外貌来判断年龄,而是大多依据帝国虫族出生开始就录入虫口的身份牌信息,或是虫节的纹路来进行查明。
  帝国虫民的身份牌并不以实体的方式下发,而是以电子卡片的形式存储收纳在每一位帝国公民的个虫终端上。而虫节纹路嘛、则是隐藏在虫族的背梁处,需要虫舒展翅羽才能够看到。
  至于日常的交往中,那就纯看各虫眼力和经验了。
  该说不说,这虫皇其他暂且不谈,至少能够看得出来这外貌基因是真的强。
  他的外形定格于青年模样,五官精致却并不显稚嫩。反倒是一身气度沉稳威严,让虫不由信服。一头本就保养得当,泛着光泽的微卷白金长发在光线的照射下愈加圣洁,给虫以一种发光的错觉。肌肤也如脂玉般细腻白皙,就连精雕细琢的人偶都要逊色几分。
  整个虫就跟被加了十层楼厚的高级美颜滤镜似得。
  浑身上下散发出的气场几乎化为实质。
  路靡缇尔的脑海中不由自主的浮现出两个词。
  高贵,且富有。
  和目前贫穷,且低廉的自己恰好形成一个完美的对照组。
  塔利亚连自高台走下,行走间衣上的吊坠宝饰也随之轻缓晃动着,仿若星月伴拥。他缓步行至了自己这位各方面都极其出色,也是目前帝国最具盛名的将领跟前。在路靡缇尔措不及防的目光之下,给他身侧的雌虫来了个极为热情的大大拥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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