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车自山腰盘旋而下,汇入了拥挤的车流,往维港的璞悦酒店方向去。
  许绍恒进门的时候,明岚舒正在客厅看电影。
  房间里依然打开了所有的灯,明晃晃亮堂如同白天。她身上裹着披肩,坐在地毯上背靠沙发,看得很专注,根本没有听见大门口的响动。
  许绍恒走出玄关,直到将手上的腕表解下随意地搁在边桌上,她才猛然察觉房间里进了人。
  明岚舒先是悚然一惊,见到是他,慌张的眉眼又马上柔软了下来。
  “许先生您来了。”她有些拘谨,忙不迭起身。
  他的脸上有倦意,一双眼睛却如幽深无波的古井正瞧着她,嘴角轻轻牵起。
  明岚舒垂下眼眸,走上前去假装自然地帮他脱外套。
  天气很热,这些上流人士依然穿一丝不苟的正装,只是把挺括的羊绒换成了透气的亚麻。为了配合他们的穿衣格调,港城室内的冷气常年保持在16c。
  西装脱了下来,软软地搭在臂弯,她又去帮他解领带。
  她的鼻尖刚好到他领口的位置,锐利的喉结在眼前上下滚动着,鼻端只闻到淡淡的烟草气息,并没有别的,比如昨天那股甜腻的香氛。
  明岚舒的心莫名放松下来,温声说:“要我去帮您放洗澡水吗?”
  长发顺滑地披散在光滑的肩头,双眼*清澈明艳,有些羞涩有些甜。
  许绍恒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语调柔和:“sorry,我不知道。还痛不痛?”
  愣了几秒,明岚舒才反应过来许绍恒问的是什么,搭在他衣领上的手指瞬间抓紧。隔了片刻,手才慢慢松开,抬起头摇了摇。
  温顺又乖巧。
  许绍恒忍不住伸出手,小脸素净白皙,肌肤滑腻似酥。她的红唇,水润润地泛着光泽,看上去诱人至极。
  他把明岚舒拉进怀里,轻轻捏住了她的下巴。
  24
  第24章
  ◎怕自己永远还不清◎
  许绍恒低下头,含住唇瓣不重不轻地碾磨,舌尖滑入,深深吮吸。
  躯体在飘摇溶解,呼吸是巷子中穿旋的风,缠绵摇荡。感官边缘如同起伏的波浪,灵魂沉入了水底,一时澎湃,一时又轻盈无态。
  这感觉令人沉迷,明岚舒顺从地闭上了眼,不自禁地缠住了那火热的舌。
  下一秒,一股强悍的力量带动,她被揉进男人硬邦邦的胸膛。深吻来势汹汹,唇舌交缠间带着拆骨入腹的狠劲。
  身上的披肩早就滑落,扣在腰间的手滑过椎骨,隔着轻薄的睡裙上下探寻。
  许绍恒的手掌很烫,呼吸也很烫。明岚舒逐渐呼吸急促,头昏脑涨,下意识地伸手回抱。
  刚触碰到,许绍恒忽然“嘶”了一声。明岚舒陡然一惊,立刻松开手。
  暧昧的气氛中止了。
  许绍恒蹙着眉头,想起方才在深水湾大宅被热茶泼了一身。在气头上时并没有留意,现在才后知后觉被烫到的地方正火辣辣的痛。
  痛到那点旖旎的绮思瞬间消失。
  他抬起头,看见明岚舒苍白着一张脸,双手搅在一起,大约是在担心他的责怪。
  “没事,”许绍恒坐到沙发上,语气里不在意,“被热水烫了。”
  他刚才的那声低呼,声音里分明隐忍着痛楚。明岚舒略一踌躇,走到他面前不由分说扒开他的衬衫。许绍恒怔了一下,没有阻止。
  左边肋下的皮肤有一块巴掌大的红肿,幸好没有起水泡。他坐着,衣襟敞开,腹肌的块垒分明,莫名有血脉贲张的欲感。即使坦诚相对过,但离得那么近,明岚舒仍然脸红了。
  她移开视线,缓缓抬起头问:“怎么烫成这样也不处理?”
  她问得认真,神情有些懊恼。许绍恒拨开她额前的发丝,故意逗她:“心疼我?”
  明岚舒抿着唇不说话,一双灵动的杏目望着人,清澈干净,似嗔非嗔。许绍恒记起昨晚她情动时候的样子,微微上翘的眼尾被欲念染上绯红,轻柔似水,如泣如诉。
  他的喉咙有些发痒,信手抚摸着她的发顶:“这点烫伤,死不了人。”
  发丝浓密又顺滑,手感很好。他扬了扬嘴角,起身往盥洗室走:“让酒店送支烫伤膏过来,我去用冷水冲一下。”手拧上门把手的时候,又回头嘱咐了一句,“不要说是我用。”
  这间行政套房是许绍恒的专属,酒店配了一对一的管家。听说需要烫伤膏,管家忙紧张地问是谁受伤,伤势如何,是否要请医生来。明岚舒按照许绍恒的要求,只说是自己不小心被热水溅到。
  其实只是轻微的烫伤,但明岚舒要让许绍恒看到自己的着急。为金主服务,急他之所急,这是她的本分。
  等酒店把烫伤膏送来,明岚舒拿上药膏走到盥洗室门口。她没有听到水流声,反倒是许绍恒好像在讲电话,声音隐约可闻。
  明岚舒站在门口敲了两声。隔了一会儿,她听到他挂断了电话,在里面说了声“进来”。
  许绍恒坐在浴缸的边沿,赤着上半身,腰间围了条浴巾,手里夹着烟,烟雾吞吐间烟丝忽明忽灭,神情也晦暗莫名。
  气氛有些压抑,他的心情看起来也不太好,明岚舒直觉跟他接的电话有关。
  “我帮您上药吧。”她朝他浅浅一笑,
  药膏被轻柔地涂到皮肤上,清清凉凉的感觉,许绍恒觉得烫伤的地方好像已经不痛了。
  刚才的电话里,沈翀顺嘴提到,他今天在海城的项目启动仪式上见到了丁咏清,她在合作的那家律所工作。
  沈翀没见过真人,所以问他,这个丁咏清是不是就是那个丁咏清。
  挂电话之前沈翀打趣许绍恒,你的审美还挺固定。
  哪里像了?明明年轻、美丽、顺从。哪像她,为了“知识来自理性还是经验”这样的问题,跟他争到面红耳赤。
  他的大哥大嫂和沈翀,他们是有多无聊,才会以为他还处心积虑搞替身那一套。
  许绍恒看着面前的姑娘,目光逐渐变得深沉。
  她为他上药很细致很认真,不时地询问他。
  “除了这里,还有没有地方被烫到?”
  “药涂上来可能会有一点痛,您忍一忍。”
  过了一会儿她又嘱咐:“明天有可能会起水泡,您千万别把它弄破了。”
  说完对着上药的地方轻轻吹了吹。微凉的气息拂过灼热的伤处,许绍恒的心像被蚂蚁咬了一口,痒意蔓延四肢百骸。
  他有种错觉,明岚舒在哄小孩子。
  他十二岁被送去美国读书,十六岁就已经靠自己打工赚钱。他不喜欢依赖别人,弱者才会生出依赖心,而他则是把一切都掌控在自己的手里。
  盥洗室的地面铺着黑白棋盘格地砖,银铜八角洗手台盆前摆放着盛开的芍药。天花板上射灯的光线,明晃晃折射到墙上的全身镜里,刺目得让明岚舒想别开眼。
  然而许绍恒不允许,他捏住她的后颈,把她推到镜子前,偏要让她直面自己靡丽动情的脸,和妖媚放浪的身体。
  鸦黑的长发凌乱,发丝紧贴在白皙修长的颈侧,她紧咬住下唇,咬出了深深的齿痕。
  他在她的身后,舌尖挑动拨弄着耳垂。滚烫的气息喷洒到耳廓,哑着嗓子诱惑似的低语:“别忍着,我喜欢听。”
  拇指摩挲着唇瓣,指腹温热,轻轻一拨声音就溢了出来,柔软绵长,像露水一样潮湿。
  她看着镜子里的他,炙热是他眼底的欲色,激烈燃烧的火焰融化了周围的一切,也将她整个吞噬。
  腿脚发软渐渐立不稳,她扭身想与他相拥,抽抽泣泣地问:“您......您的伤还好吗?”
  一朵娇花,被狂风暴雨肆意摧残,气息奄奄。但越是脆弱,就越想凌虐她,欺负她。要她哭,要她战栗,要她吟哦求饶,要她更破碎,才能缓解心头的痒。
  许绍恒闷哼出声,惊觉自己竟然有如此变态疯狂的心理。
  他把她提起来,抱到冰冷的大理石台面上,把她拥入自己火热的胸膛里,喘着粗气安抚:“不碍事。”
  的确不碍事,到最后明岚舒撑在镜子上的手滑落,留下一个汗涔涔的掌印。
  明岚舒再次醒来,是第二日清晨,天刚蒙蒙亮。
  她不记得昨晚是怎么结束的,只记得后来许绍恒把她抱进浴缸洗澡,而她在迷迷糊糊中始终惦记着,千万要小心别碰到他的伤处。
  床铺的另一边空空荡荡,冰凉没有温度,枕头也是平平整整。许绍恒依然没有在这里过夜。
  窗外传来一声悠长的汽笛,海面上一艘庞大游轮在灰沉的晨曦中启程。由此岸,去往彼岸。
  明岚舒扯过被角,换到另一侧继续睡。
  ******
  一如前日,中午时间fiona过来陪她用午餐。饭后,fiona把一张黑卡摆到了明岚舒的面前。
  fiona说:“许生怕你在酒店待着闷,专门安排司机陪你出去逛街。这张卡不限额度,你收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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