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孙太医叹气,“只是毒素对身子的损害无可避免,今后得小心看护着才行了。”
  南雪音听明白了其中言外之意:人没死,但废了。
  萧攸澜也明白,停了片刻,道:“有人说,阮姑娘是喝了宫女奉的茶水,这才中毒昏迷,太医再看一看那儿的茶水。”
  窦芳春脸上掠过一丝微不可查的慌乱。
  孙太医正要应声上前,宗太后却悠然开口:“还是先将阮姑娘扶进殿内,由孙太医解毒吧。”
  萧攸澜蹙眉看过去。
  宗太后也看着他,“蓖麻有润肠通便、消肿散结的功效,在宝慈宫中也常备着。底下人粗心搞混了,弄到茶叶、茶水中,也是有的。今日不是任何人下毒。”
  顿了顿,又满目慈祥看向了南雪音,“豆蔻姑娘,芳春这孩子,平日就是个直爽仗义的,今日她是关心则乱,对你做了无礼之事,希望你不要记恨她。”
  宗太后这是不想把事情闹大,能摁住就及时摁住了。
  萧攸澜有话要说,南雪音却一下反握住了他的手。
  她向宗太后盈盈一拜,“奴婢没什么记恨的,今日之事,不过是个误会罢了。”
  宗太后满意点头,重复说了一遍,“是啊,误会罢了。”
  萧攸澜眉心不展。
  “攸澜,你带着豆蔻去偏殿更衣吧。”
  “……是。”
  宗太后最后向众人微笑:“好,那大家也都散了!今日是赏花宴,不要错过这花草春光才是。”
  有她一锤定音,没人敢再说什么。
  宫女们抬着阮云蝉往殿内去,宗太后瞥了窦芳春一眼,“你过来。”
  窦芳春战战兢兢地跟上。
  阮云蝉被安置在外边解毒,宗太后带着窦芳春进了侧间。
  宫人们都屏退了,太后张口便道:“跪下。”
  窦芳春不情不愿地跪了,正欲好好解释一番。
  宗太后扬手,结结实实地抽了她一记耳光。
  窦芳春被打得懵住了。
  “今日这事,是你一个人的主意。”宗太后是陈述,不是问句。
  “我没有……”窦芳春嗫嚅。
  “你没有?那她豆蔻又有什么动机、什么目的给阮家姑娘下毒?倒不比你与阮家姑娘嫉妒她有太子恩宠,故意毒害她的可能性大。”
  窦芳春不肯认罪,嘴硬道:“可是云蝉就是喝了她送来的茶水才中毒昏迷的!”
  “她送来一桌子好几杯水,怎么确定阮家姑娘会喝哪一杯?难不成她每一杯都下了毒?这毒,分明就是你下的!那茶水是你递给了阮家姑娘,你正是将蓖麻粉末藏在手指之间,趁着递杯子的间隙,偷偷撒入了茶水之中,”宗太后眯起眼睛看她,“你若是还狡辩,那桌上茶水还没收,瞧一瞧究竟是全都被下了毒,还是只下了一杯,再瞧一瞧你手指上、衣袖上有没有残存的蓖麻粉末,一切便都真相大白了!”
  第27章 是你让孤太有兴致
  窦芳春听得浑身发软,无力歪倒在了地上。
  宗太后居高临下,眸光幽冷地俯视着她。
  想当年,宗太后与一帮女人拼杀,最后坐上了皇后的宝座,又看着一批新的女人你争我抢,死的死,伤的伤。后宫之中,她什么样的招数没见过?
  今日窦芳春的算盘与谋划,实在卑劣低下,她难掩眼底厌弃之色,“如此愚蠢做法,亏你想得出来!”
  窦芳春委屈地哽咽,“我……我只是太喜欢表哥,我想嫁给他呀!”
  “你以为你给阮家姑娘下毒,嫁祸给豆蔻,让她身败名裂,太子就会喜欢上你?实在是愚不可及!你这样做,只会让太子更厌恶你罢了!”
  窦芳春颤了颤,双眼通红,泪水不受控制地落了下来。
  “还有阮家姑娘,也是你造的孽。”
  窦芳春吸吸鼻子,“阮云蝉她、她不是没什么事吗?我加的粉末不多,她只是昏迷了……”
  “你是听不懂太医的话吗?”宗太后实在是想再抽这蠢货一巴掌,“她虽然性命无虞,今后生活却要受到影响。她是应哀家的邀约进的宫,活蹦乱跳进来,半身不遂回去,你觉得,阮家不会记恨着宫里?”
  窦芳春噎住了,她真是没想那么多。
  “还有,太子那铁面无私的性情,要不是哀家拦着,否则必定要将此事追查到底。若是真查到你头上,查出了真相,毒害朝廷命官之女,构陷他人,你就等着进内狱大牢吧!”
  “不……不……”
  窦芳春慌了神,挣扎着爬起来求饶,“太后娘娘,我知道错了,您救救我!”
  宗太后简直无语,“哀家没救你,你还能这样好端端跪在哀家跟前?也得多亏豆蔻是个懂事的,虽说被你冤了,却也没计较什么。”
  这样蠢,连个宫女都比不上。
  宗太后吁出口气,道:“依哀家看,这宝慈宫,你无论如何也是留不得了。明天便回家去吧!”
  窦芳春愕然抬起了泪眼,声音颤抖,“娘娘……要赶我走了?”
  宗太后表情漠然,意味着这个决定已经毫无转圜的余地,“回去之后,多看看书,学聪明点儿,日后也能少吃点亏。至于这太子妃的位置,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你没这个本事。即便靠着你父辈勉强坐上去,也迟早被拉下来,甚至死在上边。”
  -
  另一边。
  偏殿暂无宫人守着,四下静谧,唯有花香鸟鸣。
  一进门,萧攸澜便松开了南雪音,沉声问:“刚才为何不让孤说话?窦芳春陷害你,孤是要为你正名,你倒拦着孤?”
  南雪音垂眸看着刚才被萧攸澜牵过的手,嗓音轻轻的,“殿下对奴婢好,奴婢心中已然明白。奴婢不能为了自己,反而叫对殿下陷入两难的境地。”
  “孤怎么就两难了?”
  “窦姑娘不管怎么说,终究是殿下的表妹,若是今日追查下去,清楚了是窦姑娘故意陷害奴婢,殿下会怎么做呢?惩罚她吗?可是窦姑娘的父亲,是殿下的舅舅,若是罚了窦姑娘,殿下与舅舅岂不是要生出嫌隙?”
  萧攸澜不言。
  “太后娘娘及时阻止了殿下追查,便是为了殿下考量。太后娘娘用心良苦,奴婢明白了,不忍心辜负,这才阻止了殿下说话。”
  萧攸澜一目不错地看着她,“那你呢?”
  南雪音抬眸,“奴婢?”
  “被人冤枉,又被人扒了衣裳,”萧攸澜直截了当地问,“你不觉得委屈?”
  南雪音眼眸又垂下,语声恬淡而又自然,“奴婢早就不委屈了。那两个嬷嬷几乎要扯下奴婢的衣裳,是殿下及时赶到。见到殿下向奴婢走来的那一刻,奴婢便不觉得委屈,只觉得幸福了。殿下,今生能遇着您,实在是奴婢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软声入耳,萧攸澜的心肠也跟着软了,仿佛变成一朵蓬松的棉花。
  这时候,南雪音松开了右手。
  她的上衣原本被扯下来半边,全靠右手紧紧按着,此刻松了手,那薄薄的衫子便又滑落下来,露出她的半边肩膀。
  萧攸澜的视线落下来,不受控制地顿了顿。
  其实他之前就见过她衣不蔽体的模样,只是那时是在深夜,烛光微弱,看得并不怎么真切。
  当下光天化日,殿内通明,他发现她实在白得晃眼,肌肤细腻,连一丝一毫的瑕疵都看不见。
  南雪音又扬起了脸,清冷漂亮的双目雾气氤氲,像是求助似的,“殿下,帮帮奴婢吧?”
  萧攸澜喉结上下滑动,沉声问:“你想孤怎么帮?”
  南雪音放轻声音,“殿下想怎么帮,奴婢都可以的。”
  萧攸澜心中某处的一根弦仿佛在这一刻崩断了。
  二十多年引以为傲的自持、克制,在这个女人面前全然溃不成军,他眸光微深,大掌抚上她的后腰,一低头,吻上了她的肩。
  南雪音一愣,她原本以为,萧攸澜吻的会是她的唇,没想到,竟是肩膀吗?
  南雪音的肩膀扛过重物,也挨过刀剑,唯独没被人这样亲吻过。
  他十足虔诚,沿着锁骨,一寸一寸地细吻她的肌肤。
  南雪音只觉湿热,柔软,被吻过之处皆是泛起难言的酥麻,忍不住哼吟出声。
  萧攸澜亲吻的动作一停。
  南雪音颤着声,“是奴婢扰了殿下兴致吗?”
  “不是。”
  萧攸澜低沉微哑的嗓音近在耳畔,“是你让孤太有兴致。”
  南雪音蓦地怔住了。
  平日里的太子殿下清冷惯了,甚少议论风月,言谈举止规矩到令人发指的地步。
  今日说了这样一句话,字眼暧昧,声调又缱绻,竟是说不出的禁忌与蛊惑。
  不等她习惯,萧攸澜最后吻了她一下,直起上身,道:“你自己提着裙子。”
  南雪音听得一怔。
  第28章 终于有了五六成的相似
  萧攸澜说完了,也后知后觉这有点儿歧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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