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3章

  大圣官员抹抹鼻子,拂竹皇子猜对了!
  但是他们不能承认。
  孙御史不文雅又很文雅的呸了一声:“呸!自筹?看不起谁呢?
  我们大圣官员和帝王是一条心,那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军费都是我们官员自愿给的。
  不是北国虎视眈眈,而是我大圣要一雪前耻,踏平北国。
  疆烽火不灭,百姓难有宁日。
  吾等身为大圣子民,食君之禄,应担君之忧。
  我等文人虽不能冲锋在前,以热血荡平鞑子。
  让大圣的军旗插在北疆的山上,让北国见军旗便闻风丧胆,永不敢再犯我边疆!
  可…
  吾辈文官,虽不能执戈立马、冲锋陷阵于疆场之上,然报国之心拳拳,亦愿倾尽全力。”
  孙御史对着高御史挑眉。
  高御史一撩官袍大步向前,朗道:“吾等捐些许薄资,尽绵薄之力是中心所系。
  唯愿这点滴汇聚,化为助力,解边疆战事之困厄。
  纾国家之危难、护山河永固、百姓长安,此乃分内之事,义不容辞也。
  何谈一个筹字?我等自愿而为之便叫赠予,赠予我们的国家和金龙军,让他们横刀立马抵御仇敌。”
  孙御史满面春光如有荣焉,只觉姓高的真能编。
  他一拍高御史后背道:“高御史一番话,真是鞭策入里。”
  高御史一个踉跄差点摔倒,他满脸无奈——说的好就好,拍我做什么?
  宫宴一晚上,滴水未进就是头牛也挺不住,何况是五十开外的高御史。
  高御史一阵眩晕,捂着额头道:“南良满殿黄金,居然不管饭!”
  老太医把手中的毒药递给身侧的秦楼,他从袖中掏出一个纸包。
  纸包里放着几块才方正的糕点。
  “高御史有消渴症,挨不得饿,这里是茯菱糕高御史你先吃着。”
  高御史站直身子一拱手道:“多谢老太医。”
  “莫要客气,出门在外本就该守望相助。”老太医把手中的茯苓膏往前递了递。
  —
  拂竹皇子看着吃茯菱糕的三老头,顿感受到了侮辱。
  他在逼宫。
  他在清君侧。
  他大军压境。
  他们在分吃茯苓膏,还嫌弃宫宴不管饭?
  拂竹脸色一黑,只觉大圣从太子到官员无一正常。
  太子不像太子,咧嘴一笑毫无储君威严。官员不像官员,分糕而食像是市井的老汉。
  拂竹眉头紧蹙,眸色浓稠如墨。
  他缓缓抬起手臂,对着那些如潮水般涌向大殿的士兵冷然开口:“来人,将大圣的使团请回。”
  “慢着!”乔王后一指谢凌渊又一指秦楼。
  不自觉的放低声音道:“除了大圣太子和那个姓秦的官员,都给哀家杀了。”
  乔王后又伸手一指吃着茯菱糕的三人,怒吼道:“把这三个老不死的,给哀家拉出去扔进万蛇窟。
  哀家要这三人不得好死。”
  拂竹眉心骤紧,未等乔王后说完,他便急切地抬手打断道:
  “母后,此事万万不可!那大圣的使团动不得啊。
  您且想想,古往今来,两国交战尚不斩来使,这是铁律。
  今日倘若我们贸然对大圣的官员痛下杀手,会激怒大圣皇帝,到时候边境战乱起,后果不堪设想。”
  拂竹眉头紧锁,望向乔王后的眼中满是狐疑和诧异。
  乔王后望着秦楼,她的目光中满是势在必得。
  拂竹只觉此刻的母后行事全然悖谬。
  她已然失了往日的睿智。杀大圣使团这般荒唐行径已然离谱至极。
  可更让人匪夷所思的是,母后竟还下令只留下太子和一儒雅的年轻官员。
  拂竹看向秦楼,秦楼一身着暗红色官服,官服上细密的金线绣纹在琉璃灯火下若隐若现。
  暗红色的官服衬托着他更他若冠玉,肤色白皙中透着微微的粉嫩。
  柔美却不失风骨,眉如远黛,修长而舒展。
  拂竹只觉姓秦的官员,他身上的儒雅之气似曾相识。
  他赫然转身——哦呦!这秦楼有几分像他爹。
  不不!是他爹年轻时有几分像姓秦的官员。
  拂竹顿悟了。
  色之字。
  食也性也!
  他把手中长弓递给护卫,跑到乔王后身侧,低声道:“母后,万万不可动大圣的使团。
  你若想要何人何物,儿臣登基以后自会给你寻到。
  这世间颜色千千万,越过一山还有一河,殊不知身后的风景更好。
  母亲还不信儿臣吗?”
  乔王后面有踌躇之色,片刻之后,她缓缓点头,一字一句道:
  “去,将那三个胆敢对哀家出言不逊、肆意冒犯的老东西拖出去斩了。
  他们这般张狂,哀家往后是一刻也不想再瞧见,莫要让其脏了哀家的眼。”
  “……”
  色字头上一把刀,乔王后放过了谢凌渊和秦楼。
  她都没想放过孙御史、高御史和老太医。
  老太医咽下口中的茯菱糕,长叹一声:“太子妃娘娘,老臣没吃饱啊!”
  乔王后一脉的官员:“……”
  南良王一脉的官员:“……”
  “咕咕…咕咕…”大圣官员已经化身成咕咕鸡。
  他们是真饿,穷凶极饿!
  柳眠眠背脊挺直,轻笑一声道:“杀孤的臣子,乔王后如何对大圣和北良交代?
  南良前有大圣,后有我北良?乔王后可能承受得住两国的怒火?”
  第421章 樟脑丸
  怒火?
  大圣同北良的怒火?
  乔王后只知自己怒火难消,别人的怒火与她何干?
  她一没有家族,二没有子嗣。背后的乔家是假的,身旁的养子亦是假的。
  大圣何尝不是前有北国虎虎视眈眈,后有南良呢?
  就算她杀了大圣的太子和太子妃又如何?
  她自信在她有生之年,大圣的老皇帝打不过来。
  她身死之后?乔王后看向拂竹,嘴边缓缓溢出一抹凉薄的笑。——拂竹能不能守住南良,与她何干?
  就算南良失守,拂竹成为阶下囚被人五马分尸,又与她何干?
  乔王后冷冷一笑,缓缓坐在宝座上,背脊挺直道:“来人,把大圣的太子和姓秦的送到哀家寝殿里。
  大圣的官员全部拿下,送去诏狱。
  良澜的走狗们一个不留,就地正法。”
  乔王后只觉心中怒气去了一大半,她素手一指指着良澜的妃嫔道:“今王上遭恶徒仇久劫持,不幸身死。
  众嫔妃与王上情深似海,想必此刻心痛如绞,哀恸难耐。
  既如此,哀家就去全了你们这份情义。
  便让你们随王上而去,陪葬于皇陵之中,也好在地下继续侍奉王上,相伴黄泉。”
  嫔妃们嘤嘤嘤哭泣。
  乔王后满意的一笑,只觉胜券在握。
  “谨遵太后旨意。”身着银色盔甲的袁将军抱拳道。
  乔太后仰天一笑,“袁将军,你且放心,哀家既已应允了你所求之事,必然言出必行。”
  袁将军眸光晦暗不明,他一挥手。
  一群身披寒光闪烁盔甲的士兵鱼贯而入。
  “袁将军,不可动大圣使团。”拂竹急切道。
  袁将军又一挥手,身披寒光闪烁盔甲的士兵把拂竹和乔王后一派的官员围住了。
  身披寒光闪烁盔甲的士兵手中利刃对准了乔王后,对准了拂竹皇子。
  利刃寒光凛冽,拂竹同乔皇后一脸懵逼。
  拂竹急切出声:“袁将军岳父,莫要在紧要关头开玩笑。”
  四十来岁的袁将军不语,只是一味的看着谢凌渊。
  谢凌渊不语,只是一味的看着柳眠眠。
  柳眠眠从袖中掏出一物,“袁将军有故人之姿,袁老将军身体可还硬朗?”
  袁将军解下身上佩剑,跪地行礼道:“末将,见过北良王,家父已在宫外等候王上召见。”
  “袁将军请起,准袁老将军晋见。”柳眠眠轻轻颔首。
  南良王身侧装死的内侍一瞬间活了过来。他高喊道:“准袁老将军,进殿晋见。”
  “岳父?岳父?你在说什么?什么北良王?”拂竹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变得惨白如纸,他惊恐道:
  “岳父大人,女婿愿意一生一世一双人,为艳儿遣散后宫。
  从今往后前朝后宫只有她一人,日后她所出之子必是太子。
  岳父,可好啊!”
  袁将军冷哼一声,从袖中掏出一物道:“不必了,我儿既然喜欢你,你从今往后你就是她的面首。”
  “孤同你平分天下…啊?面首?”拂竹嘴唇哆嗦几下,不确定的问:“面首?”
  柳眠眠同袁将军缓缓摊开手,手心中各躺着一枚樟脑丸。
  没有看错,就是樟脑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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