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谢凌晨咽咽口水,忍下恶心看向地上的望月砂。
心里寻思这玩意名字再好听,还是一泼屎啊!
这望月砂…同康伯府、同段博文、同陈媛儿又有什么区别呢?
合着?沈祁当他是收屎的呗?
收屎的也不要紧,倒夜香的也可以。
只是…
谢凌晨略带嫌弃,“沈状元…康伯府没有兵权,段尚书一个工部侍郎,陈家末等世家。
加上铁矿?“谢凌晨点点头,“能开个铁匠铺子。”
沈祁高深莫测,伸出骨骼分明的手……指指门口。
门口?谢凌晨打开门,门口只有风吹落叶伴残雪。
鬼影子都没有一个。
“砰…”谢凌晨关上了门。
声色俱厉道:“耍本王?沈状元的胆子越发的大了!
你的老天爷没告诉你,你什么时候死吗?
天上的神仙,能不能挡住人间的阎王?”
沈祁淡淡一笑,指指门外:“是借东风。”
谢凌晨聆听着门外呼啸的西北风声,唇边露出一抹笑。“何为东风?”
“东风,有兵的东风。”沈祁高深莫测的一笑:“从北边刮过来的东风。
北国。”
听见北国两个字,谢凌晨差点跪了。
可他如今没跪,支持他的不是身为皇子的傲气,是门框。
谢凌晨一手扶着门框,一手颤抖。
这沈祁不愧是状元之才,不但心思活络还颇有魄力,两句话给他说——说通敌卖国了。
看谢凌晨脚下无力的样子,沈祁眼中露出一丝鄙夷。
“文王殿下,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北国求财,你求权。
同北国合作只是权宜之计。
等文王殿下登基为帝,同北国的合作可随时终止。”
随时终止?
谢凌晨踏娘的根本不信,虽然他从未参与过朝政,但是他不傻!
如今是闲散王爷,把北国鞑子引过来就是亡国之奴。
谢凌晨不傻,还相当的能忍。
隐忍二十多年,天天阿谀奉承杀母仇人,曹皇后想让他喜欢男子,他就喜欢男人。
想让他娶周氏拉拢周家,他就娶周氏。
他比狗还听话,比谢凌西还贴心,才能———
才能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时候把谢凌西引诱成一个好色之徒。
才能配合谢凌渊和柳眠眠一击致命。
谢凌晨习惯了隐忍,习惯戴着面具示人。
谢凌西想要一条听话的狗,谢凌渊想要一个安分同盟的兄长。
他都可以做。
唯独不能做北国的走狗,大圣皇室的脊梁不能再弯了。
谢凌晨的手摸向袖中的匕首。
嘴上却道:“北国兵强马壮,于他们合作无异与虎谋皮。
沈大人不会天真的以为,北国会信守承诺吧?到时候北国铁蹄入京城。
本王还能做皇帝?
还是做供人玩乐的皇帝?”
谢凌晨眯着眼,眼中杀意尽现。
袖中冰冷的匕首,让他冷静了下来。他踏娘的是斥候啊!是诱饵啊!
差点一生气,把小鱼杀了。还等着钓鱼,钓大鱼呢!
谢凌晨眼底的杀意褪去。
嘴角牵起一抹笑,重新坐在红木太师椅上。“沈状元,想让本王当亡国之君?
你当亡国之相?”
沈祁摇摇头,“亡国?文王说笑了,微臣有信心让北国打不过来。
他们只会帮文王殿下争夺皇位,不会称霸中原。”
“说来听听。”谢凌晨压制着怒火。
“北国寒冷,农作物只有一茬。即使兵强马壮战无不胜,想攻打大圣还是难上加难。”
沈祁自信一笑,“他们的粮草供应不及。”
沈祁有这个自信,因为上一世,他死前北国都未打进来。
“等咱们的人挖完铁矿,把通州割地给他们。”
割地?谢凌晨垂目,脚底在地板上摩擦。
表达着他的愤怒,像一头愤怒的公牛。
要是脚后跟能诅咒人,沈祁都被谢凌晨的脚后跟诅咒死了。
不死也残,送他一臭脚丫加足藓。
谢凌晨忍了又忍,忍不住问道:“割地?那通州的百姓呢?”
沈祁倒杯茶,吹去上面的浮沫。
眼里带着上位者的冷漠,挑眉道:“文王殿下,通州贫困不抵京城…人口不多!
可弃之。”
第226章 鱼饵很怕
“沈状元。”谢凌晨举起茶杯,“敬沈状元,沈状元所言甚是。”
谢凌晨以茶代酒,手一抖,茶浇在了地上,好像在敬死人。
看着地上的茶水,沈祁脸色微变。“文王殿下可是对微臣还有怀疑?”
怀疑?谢凌晨不曾怀疑,他是真害怕。
曹皇后杀他母妃,他都不敢告诉他父皇…知道为啥不?
为啥?因为他怕死。
怕他皇帝爹不信,怕曹皇后弄死他。
如今…若不是要当鱼饵,谢凌晨早想连夜跑路了。
京城危险,京城外更是危险。
常言道危险同机遇并存,谢凌晨只看见了危险和望月砂。
沈祁看谢凌晨不虞的面色,低声道:“微臣还知道太子妃柳眠眠的把柄。”
谢凌晨眸光一闪,坐直身子,亲自给沈祁倒一杯茶水。
比起皇位,还是把柄实惠。皇位要命,把柄保命。
谢凌晨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兴奋。“柳眠眠的把柄?
怎么…?她不是柳家亲女?
是柳夫人抱养的?莫非她是柳泽楷同海氏生的?
还是…”
谢凌晨摇摇头,把这几个猜测都否定了。“沈状元不是京城人士,你不知道。
柳夫人生太子妃之时,京城各大医馆皆知,太子妃身份不可能是假的。”
沈祁刚想说柳眠眠背后有一颗胭脂痣。
可以用此“痣”为引,污柳眠眠清白和名声。
谢凌渊保柳眠眠便被世人嗤笑,娶了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
不保柳眠眠,柳尚书府便不是谢凌渊的助力,而是仇敌。
沈祁信心满满,刚要出声。
谢凌晨托腮问道:“太子妃身边的丫鬟告诉你的?
听人说柳泽恩成婚那日,沈状元同太子妃的丫头两情相悦了?
太子妃还把她赐给了你!”
“你怎知道?芳芝?”沈祁脱口问出。
听到谢凌晨的话,沈祁脸上的血色慢慢褪尽,眼神变得复杂难辨。
唇边是耐人寻味的笑。“难怪…她让芳芝跟着我!
茉莉…芳芝?“防?
沈祁的脑子里炸开一道闷雷,柳眠眠她从那么早就防着他了?
为什么?
沈祁想问一句为什么?
沈祁身体微微发颤,喉咙发干。“胭脂痣”只要他敢说出来,便是小人行径。
被天下人唾弃。
太子妃赐下一等婢女,当朝状元却逼迫婢女说出太子妃身上特征。
而且这婢女还死了,还被“逼死了!”
沈祁只觉得嘴里苦涩难耐,比吃黄连还苦。
谢凌晨托着腮帮子,双眼放光:“沈状元,什么秘密啊?”说啊?等的这个捉急!
沈祁咽下满嘴的苦涩,说道:“太子妃不会女红。”
谢凌晨咬牙切齿——
不会女红?辛秘?人人都知道的事…叫辛秘?
惊天地泣鬼神的辛秘,只剩下惊和气了。
谢凌晨感觉自己像个虎嘚儿。满脸不悦道:“沈状元真是诙谐啊!”
沈祁诙谐,谢凌晨会谢。
谢凌晨站起身,“本王还有事,沈状元后会有期。”
谢凌晨想说后会无期,他今日就想回京。
今日一聚,沈祁在谢凌晨的心中——
——要真才实学有望月砂,要望月砂还有夜明砂还有人中黄。
青衫白衣的学子,以后谢凌晨都避之不及。
谢凌晨看向沈祁的目光,带着嫌弃。
沈祁忽略谢凌晨的目光,急切道:“文王殿下且慢,微臣还知道许多官员的秘密。”
谢凌晨站起来的身子又弯下去了,抬起来的屁股又坐下了。“说。”
沈祁唾沫横飞讲了一个时辰的辛秘,两人续了四壶茶水。
谢凌晨很是满意,“沈大人不愧是状元之才。”嘴皮子溜啊!可说书。
谢凌晨又找到了新的乐子听曲、听辛秘、喝茶水!
谢凌晨正听的津津有味之时,沈祁话风一转。“文王殿下,北国使团入京便是我们的机会。”
谢凌晨挑眉:“哦?沈爱卿,本王应该怎么做?”
沈祁低声道:“文王殿下应该即刻回京,跟皇上要通州,作为王爷的封地。
再去通州庆县挖铁矿,同北国里应外合打太子殿下一个措手不及。”
谢凌晨叹息道:“本王不认识北国人,怎么同北国合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