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柳泽楷轻咳一声,“小五,古语有言女子有孕不易食兔。”
柳眠眠恋恋不舍,把兔腿夹到谢凌渊碗里。
“是,大哥所言极是。”咽口水。
柳泽楷点点头,便不再说话。食不言寝不语。
年近四十,依旧气质儒雅,肖似祖父云城公子。
如今…鼻头通红,鼻孔里塞着两团棉花。
“噗…泽楷!吾非笑汝,勿生疑窦也!”我不是笑你,不要多心啊!柳老夫人可儒雅可奔放。
“祖母,食不言寝不语。”柳泽楷近四十岁的老脸,有些红。
一顿饭吃的鸦雀无声,柳老夫人乳腺增生。
在吃饱和吃不饱中间,她选择了对付一口。
“祖母脾胃娇弱,不可过度食用肥肉。”柳泽楷又道。
娇弱?
柳老夫人翻个白眼。
她好娇弱啊!她快八十了,脾胃也八十了,那不叫娇弱,那叫不干活!
过度?排骨上小拇指大小的肥肉叫过度?
柳老夫人有一瞬间,好似梦回五十年前。
听那张俊脸逼叨叨。
柳老夫人放下筷子,使劲挤出两滴眼泪,“泽楷啊!祖母饿啊!”
“啪…”柳泽楷迎来了他老爹柳尚书的关爱。
“食餐饭而已,汝絮聒不止,何时方休乎!”吃个饭就你逼叨叨,逼叨叨的有没有完。
柳尚书想用大白话骂!
想一想还是算了吧!大白话家里丫头婆子都能听懂。
还是给四十岁高龄孩子,留点脸面吧!
哼——
转头给自己姑娘夹了一块红烧兔肉,给自己老娘夹了一块排骨。
“人生不过三万天,能活一天是一天。”
“老二,莫要学我说话。”柳老夫人夹起排骨。“老二,谨言慎行。”
“……”
众人用过午膳。
柳老夫人春困秋乏夏打盹,吃饭午饭眯一会儿。
便让大家都散了,各回各家各找各娘。
柳尚书除外。
柳眠眠刚要起身,柳老夫人来了一句。“眠眠等一等,把你侄女带上。”
众人走出去的腿又收了回来。
众人双眼冒光?侄女?软软糯糯的小姑娘。
“侄女?哪里来的侄女?”柳眠眠肉眼可见的愉悦了。
“我就是你侄女。”声如洪钟,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黑虎山擒拿手孙二娘,你侄女!
柳眠眠仰起头,柳眠眠比划一下!很好,她到孙二娘胸口。
这侄女打破了她对侄女的幻想。
侄女变成了虎狼之词。
声如洪钟。
“你会胸口碎大石吗?”不知为何柳眠眠脱口而出。
孙二娘点点头,风淡云轻道:“能捏碎。”
真劲爆?能捏碎。
多好的三个字啊!海棠差点跪了。脱口而出,“你是紫荆姐姐的师傅吗?”
孙二娘点点头,“算是吧!她是我小姑。”
海棠跪了,“师傅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海棠有一种感觉,觉得会越来越危险。
明明她的主子已经是当朝太子妃了,三个人以下,万人之上的太子妃。
皇帝、太后、皇后三个人。
可是她仍旧觉得很危险,太子和仇久身上的血腥之气。
那么浓重的香烛之气都遮盖不住。
还有仇久那么机警的一个人,可以整夜整夜的守在树上,都不带困的。
怎么会轻易的睡过去?
她同小姐同紫荆姐姐都闻到了血腥味。
只是主仆三人谁都没有说,紫荆姐姐进了柳府人就不见了。
海棠知道,她有重要的事要去做!
她想变得更好,更厉害。可以保护小姐,不用被别人保护。
“你年纪大了!”孙二娘刚想拒绝,一寻思不能拒绝。
再拒绝她就得回黑虎山了。那山上鸟不拉屎鸡不去的地方。
如今更是空无一人,她回去只能吃西北风。
马上改口道:“我观小友骨骼惊奇,是练武的好苗子。
以后你便跟着为师吧!呸…以后为师就跟着你吧!
不出三年五载,必定学有所成。”
黑虎山擒拿手孙二娘扶起了海棠。
海棠有些吃惊,世外高人收徒这么随意的吗?
第一不是世外高人,只是劫富济贫的穷人。第二不是随意,是给口吃的就行。
第三能随时看见柳老夫人就行。
两下一合计,黑虎山擒拿手孙二娘又把自己转手卖了三两银子。
连包袱都没有就跟着柳眠眠上了太子府的马车。
柳母看着孙二娘远去的背影都愣了,“老爷,这是张家人吗?怎么叫你爷爷?叫我祖母。”
柳母虽然年纪大,但是阅历少。
还在处变就惊一惊的年纪。
柳尚书握住柳母的手,“夫人此话说来很长。
这孙二娘才是母亲的亲戚,母亲姓张,但是此张非彼张。
柳尚书低声道:“母亲的身份是山匪。”
“山匪?”柳母捂住嘴。
柳尚书低声道:“清风寨大当家的养女,附近十八寨的军师。
就是多年前朝廷找的尘先生。”
柳母眼神锃亮啊,“土匪窝的尘先生,那个劫富济贫杀尽贪官的尘先生。
那个开仓赈灾的尘先生吗?”
柳母年过半百,发现儿时崇拜的人是自己婆婆?
激动的心,颤抖的手一路往寿康院里走。
到寿康院门口,被告知柳老夫人睡着了。
“呼……”
第221章 柳老夫人起猛了
寿康院。
柳老夫人睡醒一觉,缓缓的睁开眼睛。
嗯?起猛了?柳老夫人又重新闭上眼睛。
她看见了什么?看见老二和老二媳妇跪在她床榻前。
这比大丫鬟碧桃偷偷抹眼泪还吓人!
柳老夫人仔细聆听,还好寿康院里,没有唢呐的声音。
唢呐一出谁与争锋,不是坐着听就是躺着听。
不是穿红就是戴白。
柳老夫人悄咪咪的睁开眼睛,只睁一条缝。
确定自己身上盖的是金寿福字大红锦被,不是白布。
枕头是五蝠祥云的大迎枕。身上穿的还是那套湛蓝色锦缎小袄。
这几样,哪个也不像…孝子贤孙哭灵的样式啊!
柳老夫人放下心,重新闭上眼睛。
没睡好?闭眼重睡,总比应付这两个棒槌…强!
“老爷,刚才母亲的眼皮动了。”柳母扒拉下柳尚书。
听见老二媳妇的声音,柳老夫人敢动吗?一动不敢动。
柳尚书对自己跪着这个事,很是不解!
无过错,为何要跪着?
奈何媳妇让跪着,柳尚书也不敢有怨言。
柳尚书抬头看看自己的娘,鹤发童颜,一点都不像八十岁的老人。
岁月不败美人,柳尚书很是认同。他娘是京城中的最好看的老太太。
柳尚书挪动着膝盖,撒娇道:“娘?儿子老寒腿跪不动了。”
柳尚书长着一张笑面,白白净净很是富态,笑起来都冒着热气。
像新出锅的热包子。
撒起娇来,让柳老夫人特别腻的慌。
就好像睡睡觉,嘴里被塞了一口荤油!
油!太油腻。
柳老夫人坐起身,满脸抗拒,“老二啊!你把允浩、允文叫过来。我…”养养眼睛。
柳家重孙辈的,如今正是鲜衣怒马养眼的年纪。
可以用于洗眼睛。
柳老夫人一转头,只看自己儿媳妇一双眸子亮的吓人。
嘴一快说道:“老二媳妇你快起来,地上凉!一会跪啦啦尿了!”
柳老夫人说完就后悔了,说的太不文雅了。
啥叫啦啦尿啊?老二媳妇恐听不惯啊!
柳老夫人捂着头,哎呀!脑壳疼。
老二媳妇是大儒之后,儒家十三经,仪礼、礼记是信手拈来,烂熟于心。
哎!柳老夫人叹口气。
哪知道她二儿媳妇,笑意盈盈的起身,“谢母亲关怀。”
“母亲莫要叹气,叹口气少活一须臾,母亲要活的长长久久。”
柳老夫人摆摆手,“活不了活不了一点,浑身骨头缝都疼。
人老狗都烦。“要不是最近噩梦连连,柳老夫人都想死一死。
柳尚书想到母亲的高龄,心中一痛:“娘莫要瞎说,这府中上上下下谁敢嫌弃你,我打断他的狗腿。”
柳老夫人点点头,“你们活的还不如狗。”
她心情不好,起床气无差别攻击。
如此说话?柳尚书也不敢反驳!他娘永远是他娘,
只要心情好,爱说啥说啥。
母在人生尚有来处,母去人生只剩归途。
年岁渐长,柳家能兴盛,他更觉父母不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