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高御史默默后退一步,离孙御史远一点,离御史团都远一点。
  皇帝不讲武德,还有一只御靴。
  恐伤及无辜,他还是先退为敬。
  “皇上!!!”孙御史看着身上的明黄色靴子,一张老脸气的通红。
  皇帝用手一指,指着下面的官员道:“你,把柱子给孙御史让出来。
  别耽误孙御史,刚正不阿、忠言逆耳、以死明志。”
  在柱子旁边的官员,往旁边退了退。
  让出了柱子。
  再看向孙御史的目光,都带着佩服。
  孙御史的头是真铁啊!
  他忘记三十多年前,钓鱼佬血洗皇宫的一幕了?
  皇帝的话,说到这个地步。
  赶鸭子上架。
  孙御史假意起身,冲着柱子爬去。
  “嗖嗖…”两声。
  柳眠眠袖中连弩连发两箭。
  众人只见,孙御史的官袍被钉在了原地。
  众人回头。
  只见太子妃一身青色素衣,头戴银钗。携身穿素服的太子殿下,款款而来。
  只听太子妃厉声道:“如今北国虎视眈眈,集合大军于边境,破坏和平,攻打大圣之心昭然若揭。
  孙御史不替君主分忧,解决边疆之事。
  只关心殿下同本宫,哭不哭丧?上不上朝?
  本宫乃是小女子,也知先有国后有家,家国不在何谈忠孝。”
  好一个先有国,后有家!
  孙御史心头微震。
  他参太子不敬嫡母,不守丧,不孝。
  柳眠眠居然扯到家国天下上了。如此义正言辞的混淆视听!
  真是,生了一张巧嘴!
  “太子妃?这是朝堂之上,岂容女子撒野!太子不敬嫡母,不孝又于北国何干?
  你的女戒…”
  柳尚书怒极,骂我乖女儿,给你脸了!
  一个回旋踢,踢在孙御史身上。“谁?谁推本官。”
  推?能推出回旋踢。
  秦楼满脸歉意,拱手道:“柳尚书见谅,下官刚才腿抽筋了!不小心撞到了柳尚书。
  并不是有意推您。”
  柳尚书眼前一亮,连忙摆手,“无碍无碍!下次小心一些。”
  回头道:“哎呦!孙御史,本官没踩到你吧?”
  翰林院张栋摇头,“不曾,不曾!我看的清楚,柳尚书一点没踩到孙御史。”
  孙御史身上一个大脚印子,明显又突兀。
  众人摇头,“对对…”
  “没看见,没看见。”
  孙御史气的双目通红,从地上爬起来。“你们欺人太甚,高御史…”
  高御史看看身后的墙,心想我都退到这了…还叫我!
  高御史往下蹲蹲。“孙大人,下官个子矮,并未看见!”
  一瞬间,朝堂上落针可闻。
  无一人给孙御史作证。
  皇帝站起身,“赐坐,德胜给太子妃搬个凳子。”
  “启禀父皇,儿媳是来上朝的。”起晚了,她不是故意的。
  上朝,就不好坐凳子了吧?
  柳眠眠双颊微红,跪地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儿臣今日前来,是想给公输家要一个职位。”
  柳眠眠从袖子里掏出一份图纸。“这是公输家,改良后的火炮,已经初见成效。”
  刚坐下的皇帝又站了起来。“呈上来,给朕看看。”
  德胜公公把图纸交到皇帝手里。皇帝像模像样看了又看。
  爱不释手,看不懂!
  术业有专攻嘛!
  “要什么职位?你说…”
  柳眠眠对着段尚书微微一笑。“启禀父皇,要工部尚书一职。”
  第158章 吵翻天的早朝
  工部尚书——正三品的大员,罢免任命都不是轻而易举,开玩笑儿的事。
  正三品。
  有些官员终其一生也到达不到,那个高度。
  能做到六部尚书的人,哪一个不是过五关斩六将,有真才实学之人。
  当初段明阳也是二甲第一名传胪出身。段家于修补宫殿修建皇陵上有些祖传门道。
  段明阳便直接入职工部,一晃也有二十年了。
  皇帝用着还算顺手,不确定的又问了一遍,“工部尚书?”
  “是。”柳眠眠抬起头,“就是工部尚书一职。”
  皇帝眼神晦暗不明。
  谢凌渊一撩袍子也跪在了柳眠眠身边,表明着他的立场。
  同媳妇共进退,妇唱夫随。
  皇帝看向谢凌渊的眼神突然多了一抹厉色,夹带着一丝欣赏和艳羡。
  柳眠眠恰巧抬头,看清了皇帝的眼神,但是她读不懂!
  心下一颤儿!
  读不读得懂,她都会害怕。
  那是龙位上的人,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皇帝。
  柳眠眠的一颗心,如同树上的枯叶。被北风吹落,在空中七上八下。
  可是…
  尚书的位置。
  她不得不要。
  因为她袖口里的飞鹰传书。——家主,小人想当工部尚书,公输长生留。
  在心里,把公输长生骂一百遍。
  不解气。
  她又不是许愿池里的王八!
  当尚书?他怎么就敢开口的。
  她是太子妃?不是女皇啊!
  这天下姓谢!
  公输长生一点不拿自己当外人吗?
  哼…
  柳眠眠欲哭无泪,怎么办?只能尽力而为。
  谁让公输长生会…用血吐泡泡呢!
  恃孕而骄,她试一试。
  皇帝的目光从柳眠眠身上移到看不懂的图纸上,再移到柳眠眠的肚子上。
  眼中一抹厉色,归于平静,藏于深沉。
  地上凉。
  “平身!”皇上用眼神示意德胜公公。
  德胜公公指挥小内侍搬着黄花梨的椅子,放在柳眠眠身边。
  椅子上放着厚厚的羊毛垫子。
  “太子妃娘娘,快坐下。”别动了胎气,跪小产喽!这肚子里的金疙瘩,可是众望所归啊!
  德胜公公这心啊!都提到嗓子眼了。
  尚书不尚书的,三品二品的,他不懂!
  在无根之人心中,子嗣最重要。
  柳眠眠起身,眼前一黑,脚下一个踉跄,向着一边倒去。
  下意识的捂着肚子。
  同时四双手扶住了柳眠眠。
  谢凌渊、柳尚书、德胜公公和秦楼。
  谢凌渊轻轻一揽,将柳眠眠拽进他的怀里。
  挑眉看了秦楼一眼,低声问道:“是不是头晕,宣太医…”
  柳眠眠心有余悸,拍拍胸口道:“刚才眼前一黑,吓我一跳。”
  对着秦楼道:“多谢,秦大人。”
  剩下的仨人都是自家人,不必言谢。
  秦楼垂目,手背于身后。温和有礼道:“太子妃客气,不怪微臣唐突就好。”
  柳尚书把秦楼挤开,“哎呀娘呀!乖宝儿,你可小心点啊!”
  德胜公公也擦擦额头。“奴才,这就去请太医。”
  皇帝从龙椅上站起来,吓出一身冷汗。
  自己儿媳妇,怎么跪一下就要晕倒了呢?
  身体这么虚弱吗?用不用喝点安胎药啊!
  皇帝在龙椅旁边走来走去。
  有点焦急…
  恨不得,亲自下去看看!
  一脚踢翻了谢凌渊的小马扎。
  下令道:“日后太子妃进宫免跪拜之礼。”
  反正这宫中能让柳眠眠跪的,也就两个人。
  皇帝自觉…他同皇贵妃都不是讲究虚礼的人。
  免跪,必须免跪!
  “……”众人无语了,太子妃因为跪拜眼前一黑,免跪拜了?
  他们眼前也一黑加一黑!
  不知道能不能,也免跪拜之礼…
  大家很有默契的不说话,看着孙御史。
  孙御史看着高御史。
  高御史把自己缩在盘龙柱后面,他不傻!
  谁他娘的爱觐见就觐见,爱进言就进言…
  高御史不傻,御史这行业说点皇上爱听的,拿点月例俸禄得啦!
  要什么名留青史。
  名留青史能当银子花吗?
  高御史脚下一滑加一滑,蹲在盘龙柱下面。
  视觉死角的位置。
  。
  工部尚书段明阳的眸光幽暗,一撩官袍,跪地道:“微臣,自愿辞去工部尚书一职位。
  微臣在位十余年只会修建宫殿、排水、城墙、修建皇陵。”
  “段尚书,不可啊!”
  工部侍郎,一撩袍子也跪地了。“太子妃娘娘,段尚书勤勤恳恳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太子妃娘娘不懂朝政,女子也不可干政。”
  有人附和道:“是啊!是啊!”
  “修建护城河,地下排水段尚书也是出了力的。”
  “公输家有没有真材实料,还未尝可知啊!”
  “公输家只是传闻啊!”
  “这么一张纸,就说能造出传说中的火炮?老臣是不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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