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我和老赵头在街尾的小酒馆喝酒。
  喝了两三杯酒,她娘就找过来了,说瑞雪不见了!我和她娘找了整整一夜。
  都没找到那孩子,那孩子乖从来不乱跑。
  我们报官了,店也关了。在冀州京城来来回回找了好几年了。
  后来她娘突然清醒了,她说怕孩子回来找不到我俩,我们就又回来卖萝卜糕了。”
  柳眠眠轻咳两声,“老婆婆,你要勒死我了!你家的萝卜糕好吃吗?”
  “好吃好吃!娘每天都做雪儿爱吃的萝卜糕,娘给你拿,给你拿!”
  老妇人放开柳眠眠,伸手在篮子里拿出一块热腾腾的萝卜糕。
  “炭火干燥,冬吃萝卜夏吃姜,不劳大夫开药方。你吃,你吃!”
  柳眠眠轻咬一口,眯起眼睛,“表哥,真的好好吃!特别的软糯没有萝卜的辛辣味。你尝尝……”
  谢凌渊点点头,把柳眠眠手上的萝卜糕一口咬走。
  “………”
  周围这么多人看着,谢凌渊就华丽丽的咬走了。
  柳眠眠垂下眼眸,睫毛微颤,两腮瞬间红到了耳根子。
  她只说好吃,想让他再买一个。
  “咳!”谢凌渊轻咳一声,转过头,嘴角的笑意怎么也压不住。
  “哎呦!贵人和夫人的感情真好。”
  “年轻小夫妻,感情都是好的。”
  老夫人打量着谢凌渊,又哀怨道:“瑞雪,他是谁?你这几年就是同他走了吗?不要爹和娘了?
  爹娘不是不开明的人,你跟爹娘说啊!”
  老头哀叹一声,“老婆子,她不是瑞雪!你看看贵人身上的衣裳,是咱们普通老百姓能穿的吗?”
  老夫人慢慢松开了自己的手,眼里的星光泯灭。“你说的对,她不是瑞雪。
  我的瑞雪怎么能穿上这么好看的料子。
  不是我的瑞雪,我的瑞雪她是不是死了?
  呜呜呜呜………“老夫人再不看柳眠眠,挎起篮子。“瑞雪萝卜糕,瑞雪萝卜糕…”
  慢慢的往街道上走去,拉着路人道:“小哥,来一个萝卜糕吗?”
  “魏大娘,你连我也不认识了?”
  “你怎么知道我姓魏啊?小哥,你要一个萝卜糕吗?我要赶紧卖。
  卖完萝卜糕,还要回去陪瑞雪呢!”
  “萝卜糕,瑞雪萝卜糕。”
  “老婆子,你慢点!小心路滑。”
  老夫人微微一笑,“咱们快点卖,卖完萝卜糕给瑞雪买块花布做衣裳。
  要过年了。”
  “好,买块红布,给你也买一件。”
  上一世母亲在弥留之际是不是也这样,一声一声喊着,“眠眠。”
  她那是在做什么,在任上帮着沈祁对抗洪水,在施粥赈灾。
  她只以为母亲病了,只是简单的小病,没想到天人永隔。
  家书写了一封又一封,她都不曾收到。
  多年后!沈祁身死,她在沈祁书房的暗格里看见了那些家书。
  沈祁,他没有心。
  “小哥,她女儿同我家小姐长得像吗?”海棠擦擦眼泪。
  卖茶的小哥,低着头不敢直视柳眠眠。
  “还是贵人更好看,更贵气。并不太像,就是一样白净。
  瑞雪,晒不黑的那种白净,跟我们这些泥腿子不一样。还没及笄就有许多人跟魏老头提亲了。
  魏老头总说让他姑娘自己选,一家也没定下。”
  老妇人在街口,抓着人挨个问,“你们看见我家瑞雪了吗?”
  老头点头哈腰的,道着歉。
  “她,一直这样吗?”
  喝茶的人,摇摇头:“不会的。过两天就好了!每年看见长相白净的姑娘都要发病,过几日见不到,又好了。
  反反复复的。
  这条街上的人,也都习惯了!”
  卖茶小哥,左右瞧瞧低声道:“贵人,你们不是本地的吧?没事别来这条街上转悠了。早些回去吧!”
  “不安全?”仇久皱眉问道。
  卖茶小哥意有所指,“这些天会安全些,听说三皇子陪着皇子妃回来省亲了。
  等三皇子走了,就不大安全了。”
  “呵,你消息挺灵通的!聊聊?”仇久突然伸手揽住卖茶小哥的肩膀。
  小哥一愣,态度更加恭敬:“爷,我们这种卖茶的。迎来送往,有些消息都能听一耳朵。
  自然知道的多一点,也只有一点。”
  谢凌渊拿出一锭银子,“今日你的茶,我都包了。”
  第59章 舒心
  “两年前有个跑商的在江南花就好大一笔银子,给青楼的一名琵琶女赎了身。
  回到冀州没多久。那个琵琶女就不见了。
  众人都猜测是琵琶女攀高枝自己跑了。
  大家都劝他,婊子无情戏子无义,让跑商的看开些。
  可是那跑商的不信,天天去衙门击鼓鸣冤。
  后来被县太爷打折了腿,腿瘸了。
  也跑不了商了,在花街开了一个铁匠铺子。”
  “那个琵琶女长的也漂亮?”柳眠眠眉头紧皱。
  卖茶水的小哥不敢抬头,低头道:“漂亮,好像那仕女图上的姑娘。
  一口江南语调,说起来话来!可受听了!
  夫人,这冀州不安全,这条街不安全。
  你们高门大户的人家,不要上我们这贫民的地方来了。”
  “你怎么知道,我家小姐是高门大户出来的?”海棠疑问道。
  “嗨!姑娘,别说您家小姐,就是您身上的衣裳,就不是我们小老百姓能穿的起的。
  您家小姐这披风,里面是貉子毛的,小的没看错的话儿,这绣线是掺了金丝的。
  不是世家大户的小姐,谁能穿的起啊!
  小人从小跟我爹在这冬卖热茶,夏卖凉茶,遇见的人多,这点眼力见还是有的。
  皇商家的小姐,身上可没有这气度。”
  柳眠眠解开身上的荷包,拿出一张一百两银子的银票。“把这个给那对老夫妻。
  如果有事,就去城南王家别院。”
  待一行人离开,卖茶的小哥一拍脑袋。“城南王家别院!这真是贵人啊!
  老魏大叔!你们今天遇见真的贵人了!”
  晚膳过后。
  “眠眠,今日打马吊吗?”王氏一进门看见坐在椅子上下棋的谢凌渊。“王爷也在?”
  满脸失望。
  “那个,臣妾先回去安胎了。”叹口气。
  听紫荆说王霜儿没了耳朵,王氏的心情无比的开怀。
  “姐姐,快进来!帮我……”棋盘上,柳眠眠被围追堵截的,惨败。
  王氏很真诚,“爱莫能助,我只会打马吊!我娘只教了我打马吊和算账。”
  “那咱们打马吊吧!”柳眠眠站起身,手里黑子看似随意下了一个位置。
  一子下,满盘活。
  “随风,快把我的本钱拿过来。”王氏对着随风招招手。
  海棠摆好了桌子,从箱笼里拿出一副楠竹雕刻的麻将。
  谢凌渊放下手中的棋子,坐在东风位。
  众人一愣。
  “表哥,你不去审问王霜儿吗?”
  “王爷,我没带那么多钱?”王氏把“不想跟他玩”几个字写在了脸上。
  “奴婢们玩一文钱的,不合适王爷。”海棠也不想跟王爷玩,压力太大了!
  万一坐在王爷上家怎么办?是喂他牌,还是不喂他牌?
  是让他开门,还是不让他开门?
  就挺难办的。
  紫荆面无表情道:“王爷,秦大人找你。”
  谢凌渊皱起眉,抬起屁股。后知后觉到,大家不想跟他玩。
  假装生气道:“昨夜的一千两收回。”
  海棠垮下脸,委屈道:“小姐?奴婢都想好怎么花了,就没有了!”
  “王爷逗你玩的,留着给你当嫁妆肯定有的。”
  海棠听说给她当嫁妆,面露惊恐。“奴婢不要嫁人,现在日子就很好有吃、有喝、有赏赐,小姐还宠我。
  奴婢为啥要嫁人,闲的没事干吗?还要伺候公婆、伺候男人、生孩子伺候孩子。
  好不容易孩子长大了,人也老了。
  给别人忙忙活活的一辈子,奴婢不想。
  奴婢想好了就留在小姐身边,伺候好小姐就够了。
  奴婢不确定嫁人后,会不会过得舒心,倒是奴婢现在日子就很舒心。
  何必用舒心去赌往后的舒心或者不舒心?”
  紫荆微微点头。
  王氏满是赞同的看着海棠。“海棠年纪小,却活的通透。可这世间也有值得托付终身的男子,你还小,总会遇见的。”
  “康世子同悦薇小姐,从小就定亲。京中多少小姐都羡慕她,可是呢?康世子今个救一个姑娘,明个救一个姑娘。
  你说他救人不对吧!他又不能见死不救。
  你说他救人对吧!委屈的又是悦薇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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