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你敢动他?!”林羽然嘶哑怒吼道,胸膛剧烈起伏。尽管身体满是伤痕,但他却牢牢挡在沈琅面前。
费雷德的头颅掉落在不远处的地面上,依然着迷地看着沈琅的方向。没有将死恐慌或愤怒,反而更加平静。他轻叹一声:“不管你怎么选择,我都会永远在这里,永远……等你……”
费雷德的身体渐渐变成一滩黑色的粘液,像是从内部坍塌分解,逐渐从衣物和肌肤之间蔓延出来。接着他的头部,腰部,双腿,整个人的轮廓都在粘稠的黑色血液中慢慢瓦解、模糊,宛如一块迅速消融的蜡像。在阳光的映射下,那黑色的粘液带着油腻的虹光,散发阵阵恶臭。
林羽然见证费雷德彻底崩溃瓦解后,神经绷紧了许久的神经这才得以放松下来。身体里的酸痛与疲惫一涌而上,他差点站不稳,努力撑着身体,脸上满是血与汗。
沈琅拍了拍林羽然的肩膀,声音沉稳而镇定:“先离开这里,他没那么容易死。”目光在林羽然受伤的手腕上停留了一下,没有多言。
“琅哥……嗯!” 林羽然闻言猛地点了点头,他本已筋疲力尽,却因沈琅的一句话中得到了莫大的慰藉,四肢再次涌现力量。
只要有沈琅在,他便觉得自己有了主心骨,所有的焦躁与愤怒都在这里一刻烟消云散。
二人快速撤离了婚礼现场。两旁的“宾客”失去了费雷德的控制,身形僵硬地倒在了一旁,如同失去了生命的蜡像般滑落瘫倒在地。
这些人中唯有林羽然是真实存在的人,其他东西都是表层世界的投影所化的伪人。
羽然发现这些人原来不是真人,松了口气。他双拳紧握,恨不得再狠狠踹上费雷德几脚。他紧跟在沈琅身后,脚步用地踩在地上,就像是能通过这样的方式将费雷德踩在脚下。
他们加快步伐,迅速走回建筑物内。就在进入走廊后,迎面而来一个浑身污垢、狼狈不堪的身影。
“沈!你没事吧?!”维克多见到沈琅就冲了过来。他的五官甚至还未回复原位,一只眼睛塌陷到鼻子的位置,嘴巴则在左脸,手臂如橡皮泥一般拖坠在地上。那副担忧与急切的表情在这张脸上显得格外违和。
林羽然瞬间绷紧了神经,立刻挡在沈琅面前,身体微弓双腿屈起,如蓄势待发的凶犬,随时准备攻击这可能会伤到主人的怪物。
“琅哥,这个人——”
沈琅轻按住林羽然的肩膀示意他冷静下来,然后径直迈步走到了维克多面前,直接问道:“你找到离开里世界的办法了么?”
维克多眉头紧皱,目光掠过沈琅全身,确定他没受伤后才松了口气,语气略带愧疚:“我……”他犹豫片刻,终于承认道,“还没有。我刚才吞噬了‘另一个我’……或者说我们融为一体了。但是……”他顿了顿,捏了捏鼻梁,显得有些无奈,“从他的记忆里,我没能找到出口的线索。就好像,我们的存在从一开始便是为这个世界服务的。”
“抱歉,”维克多压低了声音,回想起对着记忆封锁时的沈琅夸下的海口,产生了几分羞愧, “我答应你的话,现在看来有点夸大其词了。没能兑现承诺。”他沉默了一秒,随后迅速抬头,急切地问道,“那你那边呢?发生了什么?费雷德那家伙现在怎么样了?”
“费雷德暂时被我杀死了,但只是一个分身,不排除他很快会卷土重来。”沈琅冷静地陈述,“不会这么轻易结束,他是来自……”
顿了片刻,省略掉关于副本的部分,沈琅说道,“费里德里希的棺材应该是个通道。”
林羽然看见两人对话,神情依旧严肃。尽管对维克多极度的不信任,更不敢放松防备,但见沈琅态度沉着,他便暂时压下心中的疑虑跟他合作。在沈琅面前,他从未质疑过什么。
听到沈琅提起,林羽然也反映了过来,忙补充道:“对!我也是在进入那个石棺不知怎么就来到这个地方了。”
第27章
三人迅速行动, 直奔密室。而当他们赶到本应该存放费里德里希石棺的密室所在之处,却发现面前是一片老旧的墙壁,毫无缝隙或通道, 和周围的墙壁一模一样, 看不出任何机关陷阱的痕迹。
“这不可能。”林羽然第一个上前,抬起手试图在墙面上找到机关或是暗门,徒劳地敲了敲几块石砖, “这里应该就是我们先前找到石棺的地方!”
三人在周遭墙壁敲击了一圈,细细摸索。然而几轮寻找之后依然一无所获。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三个人一时之间都没有再出声。
维克多心底暗骂,果然没有这么简单, 那个老狐狸才不会这么轻易放走沈琅。他皱眉思索道:“难不成,这里的空间结构被人为修改,把石棺藏起来了?”
“不是空间架构的问题, ”沈琅低声说道,眉心微微皱起,“这个世界是实体世界的映射,如果要改动这里的空间架构, 得从表世界入手。其中所涉及的法则权能远超这个位面力量体系的上限。”
如果费雷德真的掌握了修改空间法则的能力, 那么他们所面临的局面绝不会像现在这么简单, 恐怕早就被一锅端。
重塑时空、操控事物发展的走向。这种权能触及构造世界的基础法则。费雷德要是拥有如此的能力, 他早就该掌握整个庄园, 甚至是整个副本世界,而不是潜伏在里世界,暗中影响局面。
他看向维克多,却发现对方一脸茫然,仿佛没有听懂他在说什么。
维克多困惑地眨了眨眼, 像是听一段断断续续的广播,信号时好时坏,某些片段莫名其妙地消失了,只能捕捉到零星的信息。尤其当沈琅提到“副本”、“位面”和“法则”时,那些词语在他脑海中如同被屏蔽了一般,只剩下模糊的音节,无法理解也无法记住。
维克多伸手揉了揉太阳穴,想要努力抓住那一闪而过的违和感。然而某种无形的力量阻止了他进一步思考,刚刚诞生的疑惑一出现便被抹去,让他忽略了这些奇怪之处。
沈琅观察着维克多的反应,注意到他脸上时不时出现的空白和茫然。就像突然丧失了理解事物的能力。尽管维克多表面上仍然在听,但那些概念在他脑海中无法成形。就像是蚂蚁无法理解三维空间的存在。
通常来说npc的认知限制在副本的框架之内,一旦触及到超越副本法则范畴的概念,会被自动屏蔽在他们的意识之外。
这么看来,这个副本位面的力量体系并没有超越法则的层面。
沈琅沉思,看来石棺只是一个通向里世界的单向通道,于里世界内并不存在。那么出口另在别处。
他沉默片刻,抬起头问维克多:“你又是怎么进入的?”
维克多挠了挠头,表情有些不太自然:“我……献祭了自己一半的质量,通过‘道罗斯’的神像来的。我能够承受这种代价,但对你们……”
对于肉眼凡胎的人类,这个过程无异于自杀。
沈琅思索所有的线索,片刻后果断开口:“我们回到婚礼现场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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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前还湛蓝明媚的天空,如今笼罩在一片肃杀的灰黑之中。浓重的乌云低垂在天际,几乎触手可及,像一块厚重的帷幕笼罩着整个庄园。
沈琅、林羽然和维克多三人快步穿过花园,朝着婚礼现场的方向走去。庄园的景色在阴云下显得格外萧瑟,光秃秃的树枝如同扭曲的鬼爪,凉风席卷而来,吹得人衣摆猎猎作响。
远处婚礼场地搭建的白色拱门,在阴暗的天空下显得格外突兀,像是一座通往鬼蜮的入口。
就在他们靠近时,远处出现了一排移动的人影。仔细一看,正是先前在婚礼现场如同人偶般僵硬的伪人宾客们。
原本因失去费雷德的控制而七零八落倒地,现在竟重新动了起来。他们一个个表情呆滞,双眼空洞,动作僵硬,没有一丝生气。当他们“看”到沈琅三人时,原本如同提线木偶般的身体,忽然间“活”了过来,迈着僵硬的步伐,朝着沈琅他们走来,速度越来越快,愈发狰狞。
“来了。”沈琅目光一凛,手中的万死瞬间出鞘,冷冽的锋芒在阴沉的光线中闪现出漆黑的寒光。
万死化作一道黑色的闪电,刀锋划破空气,带着凌厉的寒光,精准地刺入了一个伪人傀儡的胸膛。没有血液或其他液体从伤口处流出,断裂的躯体如同蜡像般,露出光滑的切面。断裂的肢体掉落在地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沈琅反手一斩,刀刃划破空气,发出低沉的嗡鸣声,将另一个扑上来的傀儡拦腰斩断。他的动作行云流水,干净利落,每一击都精准而致命,仿佛天生就是为战斗而生。
白色的礼服已被破碎的泥浆和血迹弄脏,但沈琅毫不在意。健美的身躯在战斗中展现出惊人的爆发力与柔韧性,每一次攻击、闪避,都如同猎豹般迅猛而优雅。肌肉线条在衣料下紧绷,勾勒出完美的体型。宽阔的肩膀和结实的胸肌在每一次挥动刀刃时都充满力量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