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窦雪曼眼神游移不定,望向关元龙,征询他的意见,“但……机会难得,万一没有下次了呢?”
  “的确太久了……”关元龙低语道,正当他还在犹豫是否现在就打开暗道,一阵的微风突然拂过他的脸庞,凉意刺得他下意识地颤了一下。
  风?这间完全封闭,门窗紧锁的书房哪来的风?
  “怎么——”他几乎是本能地转身,还没说完,就被眼前的场景让他几乎停止了呼吸。
  书房的门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地打开了。
  路德维希站在门口,带着他惯常的、傲慢勾起唇角的笑容,饶有兴趣打量着他们。
  ……他是站着?关元龙全身僵硬,心中警铃大作。该死!放哨的人呢?怎么没提醒他们?!
  “玩得怎么样了?”路德维希语调平缓,像是在询问客人用餐是否满意,带着一切尽在掌控的优雅与从容。
  他的长袍下,一摊猩红色的液体缓缓扩散,顺着地板蜿蜒。而负责放哨的玩家的人影,或者说他的尸体,消失无踪。
  “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路德维希慢条斯理走进书房,像是在欣赏入侵者的恐惧反应。他步伐轻盈得过分,不像人类该有的行走方式,更像是在地面上滑行,毫无正常人行走时的重量感,也没有脚步声,只有古怪的,如同鳞片摩擦的“沙沙”声。
  关元龙心跳加速,身体绷紧,他能够感觉到自己的肾上腺素正疯狂地分泌。自从进入这个副本,始终没有正面战斗的机会,不得不看npc的脸色行事。好几天的曲意逢迎、察言观色让他浑身不痛快。而现在,终于有机会一展拳脚。
  理智警告他,对面的人绝对不简单,但肾上腺素的冲动却让他产生了可笑的勇气。
  他飞速拔出枪,就在扣下扳机的前一刻——
  “嘭——!”
  “走!不要硬碰!”窦雪曼厉声叫道,她动作迅速且灵敏,在投掷闪光弹的瞬间,已经盘算好逃脱路线。
  整个房间仿佛瞬间陷入了一片炙热的光海,那刺目的亮度瞬间让关元龙眼前一片空白,连带着一阵尖锐的耳鸣。他本能地举起枪对着路德维希的方向射击,连他自己都未预料到,这几枪打得是如此迅速,如此果决。
  然而下一秒,关元龙猛然跪倒在地!
  右腿膝盖传来剧烈的疼痛,紧接着是腹部和肩膀,他低下头,在剧烈的白光中隐约看到猩红的液体迅速蔓延开来。
  强光逐渐暗淡,房间重新恢复到夜色应有的状态。
  “这不可能……怎么会……”他气喘吁吁,试图抬起头。只见路德维希从门口缓缓走近,嘴角依旧挂着那抹令人发冷的微笑。长袍随着他的脚步轻轻摇摆,赫然出现了三处枪孔。
  子弹确实击中了他,但伤害却反射到了关元龙自己身上。
  “真遗憾,”路德维希悠然地迈步靠近,“沙沙”在房间中回荡着。他低头看着跪在地上的关元龙,像是在欣赏猎物的垂死挣扎,“我不得不说,你们这些自以为聪明的人类,还真是无趣。”他看向被撞破的窗户,声音依旧平和而优雅。
  关元龙此刻才意识到不对,窦雪曼和李真航……他们人呢?
  四下望去,房间里早已只剩下他和路德维希,刚才还站在他身旁的同伴,已经撞破玻璃趁乱逃跑了。
  他被抛弃了。
  关元龙的脑袋因剧痛与失血嗡鸣作响,他死死咬紧牙关,内心疯狂叫嚣着要活下去。
  强迫自己不去理会膝盖和腹部传来的剧烈疼痛,汗水和血混杂在一起,趁着路德维希还未完全逼近,猛地一个翻滚,试图通过破碎的窗户逃出去。
  必须逃,越快越好!
  然而就在他即将碰到窗台的一刹那,背后遭到猛烈的重击,像是被巨锤猛然砸下,他似乎听到骨骼断裂的声响,胸腔的空气瞬间被挤压殆尽。他想要挣扎,可那力道如同一座山压下来,动弹不得,只能像条搁浅的鱼般张着嘴,大口喘气。
  翻滚的过程中,关元龙口袋的小盒子“啪”地一声里掉了出来,被他自己压住。只听见“咔嚓”一声,古旧的盒子应声而裂,里面的物品掉落出来。并非什么宝物,而是一个极其陈旧的怀表。随着关元龙的一压,怀表的盖子与表身分离,掉在他身边。
  关元龙只在摔倒前瞥了一眼,他的视线模糊不清,尚未完全理解眼前发生的一切,身后传来路德维希急促的呼吸声。
  “这可不是你这该死的虫子能碰的东西……!”路德维希的声音如低沉的风暴压下,那份从容不迫的态度在这一刻彻底瓦解。他的脸色骤变,原本游刃有余的笑容瞬间崩塌,取而代之的是愤怒与懊恼的交织。
  小心翼翼地捡起了那几乎破碎的怀表,路德维希低头凝视着里面那张肖像。
  怀表离开地面的瞬间,关元龙瞳孔猛地放大——
  里面珍藏的素描,赫然画着沈琅的模样!
  他的心脏猛然一缩,脑海中瞬间闪过无数震惊和困惑。为什么是沈琅?
  画上的沈琅眉宇深邃,五官俊美。他微微侧头,像是看向绘画者的方向。
  虽然只是淡淡的几笔勾勒,却将他形象展现无遗。仿佛画者无比熟稔他的每一笔线条,在心头描摹了无数遍才形成。
  怀表无法避免岁月磨损的痕迹,其历史与沈琅的年岁并不符合。
  但他没有更多的时间思考,无数小蛇涌入关元龙的嘴巴、耳朵和鼻腔。他瞪大眼睛,拼命挣扎,却无济于事。
  呼吸被堵塞,他拼命挣扎,扭动着身体,喉咙中发出断断续续的低鸣声,身体渐渐失去力气。痛苦在他体内蔓延,双手徒劳地抓挠着地板,指甲几乎断裂。
  就在生命逐渐消逝的那一刻,他朦胧地看到,路德维希小心翼翼地抚摸着那几乎破碎的怀表,低头凝视着里面那张肖像。向来优雅从容的脸上满是复杂的情感,有难以遏制的疯狂,有极度的占有欲,也有患得患失的不甘。画上的人如此逼真,那深邃的眼眸仿佛正在与路德维希对视。
  随后,关元龙彻底陷入了黑暗。
  --
  如同被抛入了虚空之中,沈琅视野一片漆黑,仿佛天地在这一瞬间消失殆尽。没有上下左右,没有坐标或方向,甚至连时间的流动也停滞了。
  他的身体的存在感像是完全消失,意识依旧清晰,可身体仿佛已经不再属于他自己。他几次试图抬手,或是移动脚步,但却完全失去知觉,身体轻盈得像漂浮在虚无中的尘埃。
  唯一的实感来自他背后的那“人”,那冰冷、湿滑的触感像一只牢牢锁住他的捕兽夹,让他没有任何挣脱的可能。
  “我……等你,已经等了太久……太久了。”声音低沉磁性,透着令人头皮发麻的偏执与疯狂。像是经过漫长时间的压抑,混合着思念与怨恨,渗透他的耳蜗,直接侵入神经深处。
  声音在沈琅耳畔徘徊,饱含复杂的情绪,时而轻笑出声,时而像是压抑不住内心的激动而低语:“太久了,才终于等到你……” 每一句话都带着令人颤栗的偏执和思念,像一位等待了无尽岁月的鳏夫,因为永远得不到执念而陷入疯狂。他并未急于表达其他目的,而是沉浸在终于拥有沈琅的满足感之中。
  “你逃不掉……”温柔又癫狂的语气,带着莫名熟悉的腔调,既有炽烈的思念,又带着刻骨铭心的怨毒。
  那声音贴得极近,就像是贴在他的耳后低喃,湿冷的气息打在沈琅的颈侧,让他脊背僵直起来。每一个字眼中都充满了渴望与悲伤,还有一股无法被忽视的疯狂。
  沈琅试图移动,挣扎,然而四肢像陷入了泥潭,丝毫不听使唤。
  那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热切,沉淀了漫长岁月的执念与痴迷如丝线般缠绕在沈琅耳边,一点一点拉紧,“我一直在等你——等了太久……已经等得……快疯了……”
  那“人”完全无视他的抗拒,只是更加贪婪地将他紧紧包围住。沈琅甚至感到自己的呼吸也被禁锢住了,每一口呼吸都变得沉重艰难。
  无边无际的黑暗仿佛随着这疯狂的言语进一步收紧。这片空间在对方狂热的情感推动下变得愈发压抑,像是一条条无形的链条,一寸寸束缚住他的四肢、躯干,乃至灵魂。
  “几十年,几百年,或是更久……无所谓了,因为我终于再次拥有你了。”那声音饱含疯狂、思念,还有难以言喻的怨恨与贪婪,双缠绕着他的手愈发收紧,“我们……不会再分开了……”
  那双手越来越大胆,似乎非常熟悉他的身体,精准地掠过他的每一处敏/感点。先是拂过他脖颈处细腻的皮肤,那凉意令他本能地打了个寒战。接着,手指缓缓下滑,沿着锁骨的弧线游走,指腹的触感几乎让人误以为是温柔的爱/抚。
  沈琅的胸/膛剧烈起伏,他本能地抗拒这种亲密接触,但越是反抗,那声音却愈发带着一种病态的满足感,仿佛这份挣扎和抗拒,正是对方所期待猎物的最后反应。那双看不见的手越发紧扣,慢慢滑过他的侧腰,沿着脊柱一路攀升,仿佛在摩挲一件珍贵的战利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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