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直到季宛白黑料缠身时她正闷在家里写稿，势要写出一部惊天动地的作品，她不是不知道，而是有意忽视，她相信季宛白自己能处理好。
她确实处理的很好，好到牧亦涵第一次意识到她们之间的距离已经如此遥远。她借黑红在上一层楼，彻底打赢了翻身仗，巩固了自己在江湖中的地位。
而牧亦涵连一个篇章都没写出来，她的灵感已经枯竭，才能趋近于无。一个人被困在原地，周围的一切都在朝前，这种感觉太过于糟糕，但还不是压死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海水没过她的胸脯，不远处，一声扑通吸引了她的注意。
什么声音？是她听错了吗？
不管怎么样，她越走越深，决定不负自己一路走来的艰辛，想把最后一程走完，便也没管那个是什么动静。
最后压死她的一片雪花，是季宛白找到她，让她签下离婚协议，神情冷淡。也就是几个月前的事情。
季宛白总是这样的，看待事情十分理性，有价值的就留下，没有价值就马上扔掉。她们之间曾经有过喜欢，但它对于季宛白而言，还不配排在利用价值之上。
她也早就明白她们之间已经没有爱，只是还无法消解过去。孔书羽说她是个无可救药的浪漫主义，做事冲动也很莽撞。
她曾经给季宛白许诺过的永远的爱没能做到，她无法兑现，只好用死亡去实现自己的承诺。
她给过自己缓冲期，三个月的清净令她看清她们之间真的什么都没有剩下。于是，她只剩下一个选项。
一个已经死去的人，她的爱无法捕捉，想必，也可以被认为是死前依然爱着谁的吧。
真是，无可救药的浪漫主义啊……
海水灌入耳朵，鼻腔，无孔不入。世界的声音被静默隔绝，牧亦涵感觉身体被水托着凌空腾起。
氧气耗光之后才是地狱。
血管供氧不足，四肢开始僵硬，肺部极速收缩，一切都即将到达死亡的临界点。
……
……
很可惜，她没死成。
空气像是飞鱼一般在即死的海面之中闪过，接着在血管之中激起本应该充斥着的活力。理智迅速回笼，牧亦涵猛然睁开了眼，跪倒在地开始痛苦地干呕。
活着……
还活着！
牧亦涵心有余悸地摸着自己依然在跳动的胸膛，偏过头看着刚才把她救上来的少女。
她很年轻，穿着一身校服，手边还放着书包。头发不长，但是脸很俊俏，棱角分明，眼睛明亮，是个极好的美人胚子。此刻也坐在沙滩上大口喘气。
牧亦涵却看得有点晃神，总觉得少女的脸庞有点眼熟。
“你！要不是我赶过来了就晚了！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少女怒骂道，颇有一种怒其不争的意味。
她可不管呕的半死不活的牧亦涵，自己休息得差不多了就强硬地拉起她的手拽离地面，牧亦涵算是挂在她身上，被拖着走。
“我……你……感谢姑娘的好意。可是我……”
牧亦涵喘得不上不下，还没有换过神来就被拉着跑，属实是对病人有些不太友好，然而她视线一凛，发现少女的手腕上系着一根红绳。
“想自杀？门都没有！今天季宛白可是要回家的！这可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听到她提到季宛白，牧亦涵瞬间变了脸色，勉强站直了身体，少女怎么拉都拉不动。反而是牧亦涵扣住了她的手，眼睛放出凶光，几乎是威胁的口吻。
强压住快要吐在少女的欲望，牧亦涵开了口。
“你什么意思？”
是狂热粉丝吗？这么年轻……死忠粉吗？还是……
连牧亦涵自己都没想到，即便她与季宛白之间的爱已被磨灭，可关心的本能早已深入骨髓。
“没时间了！她就待一小会儿，看不见你就马上要走了！我们要赶时间！”
少女又拉了几下，发现自己实在拽不动，只好转过身来，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恨铁不成钢地自我介绍道。
“季慕青。”
“我是季宛白的女儿。”
第2章 说好的小棉袄呢？
季宛白的女儿。
牧亦涵感觉自己的脑海被放了一个炸雷，把她的脑子一瞬间全炸开了花。呼吸变得极为急促，心脏闷热的发痛。
她脸色苍白，故作轻松问季慕青：“是吗。那你的父亲是谁？”
关于这个答案她好奇又不好奇，但还是问了出来。这就是所谓的死也要死个明白吗？直到现在，牧亦涵也没有放弃自己的自杀大业。
年龄有十几岁了吧？是什么时候开始的？难道自己一直以来都在做某个人的替身吗？可是十几年前季宛白才多少岁？！
难道是因为厌倦对方才跟我结婚的？原来她一直都不爱我？
可是十几年前季宛白才多少岁？！这是犯法！犯法！
季慕青一看她脸色难看就知道她误会了什么，情不自禁地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你是猪吗？”
“我也是你的女儿，是有血缘关系的！”
牧亦涵倒吸一口凉气，身子惊恐地连忙后退：“不可能！”
先不说蜜月期那些点滴，光是她们分居就长达一年以上，根本不可能产生行为，季宛白的物料她也有看，根本没有明显的改变。更何况她们才结婚五年，怎么可能有个这么大的孩子！
不过这个嫌弃人的表情倒是跟年轻时候的季宛白非常像。
“总之，我很感谢你救了我。现在也很晚了，我先送你回家吧，你家在哪里？”
牧亦涵的手机放在了附近商店的寄存箱里，她不知道现在是多少点，总归让一个女孩子呆在这里太不安全。
她深深的看了一眼身后的外滩，心想，老伙计，我很快就回来找你。
季慕青冷笑，“你不信？没关系，但是我要告诉你你现在不回家的话你就惨了！我妈出大事了！”
牧亦涵被季慕青强拉着一路跑到寄存箱拿回手机，被海浪冲刷的鞋子湿嗒嗒的穿着非常难受。她自己整个人也是湿的不说，阴沉的气质看上去简直就像一只女鬼。
手机已经被孔书羽打爆了，牧亦涵不得已只能回拨过去。
“不得了了不得了了！你老婆被人拐跑了！”
牧亦涵状态不好，何况是孔书羽打来的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因此开了公放。此言一出，牧亦涵和季慕青皆是一愣。
你刚刚说的啥？
微博紧急弹出消息，那是目前的热搜第一：
【深夜幽会！季宛白和神秘女子勾肩搭背！】
比牧亦涵反应还大的是季慕青，她一把夺过牧亦涵的手机，十分的没大没小，一脸惊诧。
什么情况？她印象中没这段啊！
“快快！快回家！”
季慕青急得死命拍牧亦涵的后背，力度之大感觉能把牧亦涵的五脏六腑都给拍出来。
拜托！我刚死里逃生，身子虚的很！你就不能轻点吗？！
对于季慕青的话，牧亦涵是一点不信。她不是傻子，凭空冒出来的女儿只是长得像，又没有实际证据，神经病才会相信吧！
牧亦涵打了个滴滴，火急火燎地往家里赶，在车上毫不费力的再次收获了季慕青的鄙夷。
“你看了微博没有？”
一天之内被人一直鄙视，牧亦涵的内心郁闷得不能再郁闷了，没好气道：“呵呵，没有。你问这个干嘛？”
季慕青有些心虚地把手机往另一边塞了一下：“没什么。最近的微博真是无聊，什么都能上热搜。”
牧亦涵主打一个不信，先不说她身为编剧对于情绪的敏感，光凭季慕青摆在明面上的不自然就够诡异的了。
“嗯？季宛白外遇了？”
司机冷不防的一句让季慕青立刻变了脸色，牧亦涵眯起眼，什么话都没说。
“呵呵，一定是假的吧！这年头炒作的人多了去了！”季慕青不自然的打了圆场，眼睛悄悄地看了一眼牧亦涵。
司机是个年仅五十的大叔，但意外的很赶时髦，车内放的音乐都是当下流行的歌曲，用他自己的话来解释就是：“再不赶潮流就跟孩子没话说啦！”
对于季慕青嗤之以鼻，大叔也点了点头表示认同：“谁不知道季宛白和她老婆感情好着呢，这绯闻闹得真是没水平。”
牧亦涵终究还是没说什么，她从上车开始就没有什么好脸色，虽然一路上和季慕青打打闹闹，但眼底里冷彻的寒意始终没有退去。
感情很好吗？为什么他们会觉得几年来都不曾提到过对方的彼此还存在感情？是她们装的太好，还是以前的火焰太过耀眼，以至于现在的余烬都能让装成五彩斑斓。
牧亦涵问：“你有什么证据？”
季慕青自然知道她问的什么，拿出书包往里面翻了又翻，最后拿出两张报告，上面赫然写着季慕青与季宛白和牧亦涵两人的血缘测验，把牧亦涵看得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