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他还以为对方是对他的加入表示欢迎！
  冉照眠连忙把笔还给他，幽怨地捂住自己的手背，脑袋顶上的呆毛也不晃了，开始自闭。
  祁砚衡握拳抵在唇边笑了半晌。
  冉照眠觉得自己被嘲笑了，嘴角向下一撇，变成一只伤心的猫猫头。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却伸到了眼前。
  冉照眠一愣，抬起头看向面前的青年。
  他很快在自己身上扫视了一圈，最后将面前的宣传单塞回到祁砚衡伸出来的手里：
  “宣传单你们还回收啊？”
  祁砚衡：“……”他哂笑一声，放下宣传单，叹道，“算了。”
  正要收回手时，一只白皙柔软的手塞进了他的掌心，很轻地握住。
  这下倒是祁砚衡猝不及防，他看向冉照眠。
  对方一扫失落的模样，带着股猫猫反逗人类逗成功的得意，神采飞扬。
  “是要和我握手吗？”冉照眠已经自己笃定点头，“是的。”
  或许是因为意外，祁砚衡居然产生了会心一击的感觉。
  他发现，在掌握主动权这方面，冉照眠非常会。
  但凡他把社交的能力分点在追人上，也不至于追成了那副模样。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恋爱脑与原脑子并不共通”的具象化？
  祁砚衡垂头笑了，然后配合他握着手在半空中点了下：“行吧，虽然是前社长，但也提前欢迎你的加入。”
  “谢谢~”
  两人交握的手很快分开，和正式场合的握手没有什么区别，旁人看也不会觉得奇怪。
  但冉照眠感受到了对方掌心的温度，干燥温热。
  对方应该常和人握手，交握的力度恰好，指腹也未曾有过半分游移滑动。
  以致这短暂的一触，却足以带以人绅士感和沉稳的力量。
  祁砚衡没有把这稍显官方的握手放在心上，很快站了起来：
  “行了，走了，你随意。”
  “拜拜。”
  人都走了，事情也办完，于是冉照眠也不再多留，站起身离开。
  -
  不知不觉间，转眼就到了十月中下旬，北市的温度已经下降，衣物也都厚了起来。
  学校开学两个月后会有一场迎新晚会。
  冉照眠有表演，最近忙到飞起，白天上课，晚上还要去排练。
  他回到寝室的时候已经很晚，一进门就看到了坐在桌边的周旭东。
  他朝着人笑了笑，还没来得及打声招呼，手机就响了起来。
  冉照眠看到拨打过来的微信视频，眸子瞬间亮了起来。
  他立马接通了电话，还没说话，那边就已经响起了一道女人的声音，熟练地说着法语。
  冉照眠带着笑意走到自己的桌边，一边伸手在包里搜寻着自己的耳机，另一只手举着手机看向对面的人。
  女人模样漂亮优雅，皮肤很白，是偏向温和的长相。
  但脸上架着一副无框眼镜，增添几分高智与知性的气息。
  现在对方穿着一件西装裙，头发挽在脑后，脸上的笑意减少了几分距离感。
  女人叽里咕噜说了半晌，陡然停下，迅速安静下来。
  她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用中文道：“人都忙糊涂了。”
  她温柔地看着冉照眠，带着哄意开口道：“抱歉啊眠眠，语言系统没切换过来，我重新再说一遍。”
  “没关系啊，妈咪。”
  冉照眠找了半天没有找到耳机，于是干脆去到了阳台上。
  冉明枝很多年前就去了法国，她的事业、家庭和生活都在那边。
  小时候的寒暑假冉照眠还会过去，但高中之后学业繁忙，就没有了，所以他已经有段时间没和冉明枝见过面。
  冉照眠看了看手机的时间，开口道：“妈咪，你是不是还在工作？”
  法国那边现在还是下午。
  “嗯，刚刚忙完，正好有时间休息一下，想着你应该还没睡。”
  隔着时差和距离，再加上生活被各种各样的事情挤占，他们像现在这样打视频电话的机会并不多。
  冉照眠有些眷念地看着那边的人，冉明枝笑着看了他一会儿，然后才缓缓开口道：“瘦了，最近很忙吗？”
  冉照眠点点头，像是在撒娇：“嗯，有一点点。”
  可冉明枝一提出来，就立马产生了一种无能为力感。
  知道对方瘦了又能怎么办呢？
  不在对方身边，无法关注对方的生活，除了一句口头上已经说烂了的“好好吃饭，好好睡觉”以外，别无它法。
  她不禁有些失神，可冉照眠已经笑着道：“我收到你的礼物了，我超级超级喜欢，没有一样不喜欢的。”
  冉明枝重新笑了出来：“是吗？我总感觉还不太够，还有什么想要的吗？妈咪送给你。”
  冉照眠长长的“嗯”了一声，似乎是在思考：“那可多了，你得做好被我狠狠敲诈一笔的准备。”
  “好，那我准备着。”冉明枝笑出声来，“所以……”
  话还没说完，冉明枝的声音就停了下来，似乎是手机上有消息过来。
  “眠眠，稍等一下。”
  过了一会儿，她才抬起头。
  冉照眠问道：“工作来了吗？”
  冉明枝摇摇头：“不是，是brina，她太粘人了，5岁的宝宝各方面都在发展中，好像特别注重情绪关注，一会儿不回复她的消息，就等着她的狂轰乱炸吧。”
  “明明以前好像都不是这样的。”说着她似乎带上了几分幸福的愁绪，“怎么就长得这么快呢？一天一个变化。”
  冉照眠笑了笑，身子前倾靠在了栏杆上。
  “brina还记得你呢，我拿着你的照片给她看的时候，她还会用中文磕磕绊绊地叫哥哥。”
  说着对方低下了头，目光没再聚焦在摄像头处。
  空气安静了下来，倒是身旁卫生间的门响了一下。
  冉照眠一愣，下意识地站直身子侧头望去。
  就看到祁砚衡刚洗漱完，从里面擦着头发走了出来。
  第11章
  对方的神色很平静，朝着他点了一下头，就进入到了室内。
  冉照眠回过神来，看向镜头，知道冉明枝现在是在回消息。
  于是他语调上扬开玩笑道：“看来brina宝宝的狂轰乱炸来了，你快去回电话吧。”
  冉明枝带着歉意道：“周末妈妈再打电话给你。”
  冉照眠点点头。
  祁砚衡一回到桌旁，周旭东脚一蹬，带有滚轮的椅子就滑到了祁砚衡身边。
  “微机课作业，求求！”
  祁砚衡：“……”他在自己的书架上翻着，“我找找。”
  周旭东就安静如鸡老实地等着，目光落在阳台上时突然想起了什么，纳闷道：
  “好奇怪，刚刚眠眠妈妈和他打电话，一开口就是法语，可她竟然以为眠眠听不懂。”
  “居然不知道孩子的法语其实很好吗？眠眠怎么也不说？”
  作为一个寝室的室友，身边人的有些动向都很清楚。
  有时间的时候，冉照眠会去一些峰会上当法语翻译，当时周旭东和赵泽还感叹过人与人之间的差距。
  祁砚衡翻找书册的手一顿。
  周旭东越想越觉得奇怪：“明明聊天的语气都很亲昵，但怎么就是有种生疏感？”
  祁砚衡扭头看向他：“你很闲吗？对别人的探究欲这么强？”
  周旭东被他看得心里凉凉的，瞬间怂了下来：“我、我就是随口一说，你这么凶干什么？”
  祁砚衡将本子扔进他的怀里，想到刚刚对方站在阳台上的模样，心里莫名的沉。
  他突然想起了曾经那个6岁的小冉照眠，他将一颗亮晶晶的糖果塞给一个无意识散发恶意的成年人怀中。
  稚声稚气道：“妈咪很爱很爱我。”
  祁砚衡的思绪不可避免地发散，最后落到一个点上——
  如今18岁的冉照眠，是否还笃定如初？
  这个想法实在过于残忍，还带着一些想当然的自大，他不应该这么想。
  祁砚衡沉沉吐出一口气，很快将这个念头挥散，专注在自己的事上。
  不想去听别人说什么，也不想继续深究。
  否则他会滋生出一些想对冉照眠无条件退让的情绪。
  阳台的玻璃门被推开，冉照眠进入到室内。
  轻松自然，仍是一副元气满满看不出任何其他情绪的模样。
  他拿过桌面上三张纸质票，分发给三位室友，声音带着笑意：“月底31号晚上，新生晚会我有表演，一定要来看！”
  因为学校会堂的位置有限，所以那天并不是随便就能观看表演。
  以免人流量过大，需要门票才能进入。
  “当然得去了！”
  周旭东开玩笑道：“眠眠，有机会能上去为你献花吗？”
  赵泽连忙举手：“那我也送我也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