谍影谜云 第38节
“今天晚上宪兵司令部配合二处的抓捕行动，他这个军事警察科的科长，居然把任务交给副科长，他约我看电影，这样的行为说明他对二处的行动，根本就是漠不关心，我如果主动提这件事，他会产生怀疑的。”
“但是我可以确定，二处需要协助的时候，在行动前会和宪兵司令部打招呼，却不会告知行动内容，韩霖这个科长，对我们也是有一定价值的，他能够提前发出预警。”村上纱织说道。
消息传播的速度非常快，金明贵这个作恶多端的帮会头目，竟然被宪兵司令部给收拾了，产业全部遭到查封，一批帮凶和打手也遭到了逮捕，一夜之间传遍了全城。
对金陵政府的达官显贵来说，抓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地痞流氓，顶多是茶余饭后的话题，可对升斗小民和平头百姓来说，就是足以放鞭炮庆祝的喜事。
谷征伦住宅。
“谷司令，今天晚上我们宪兵司令部的特警第一队大举出动，把青帮的金明贵抓捕然后抄了家，而我作为分管行动的副司令，为什么提前没有得到通知？”申听禅有些气急败坏的问道。
“这是调统局第二处要求我们宪兵司令部的军事警察科协助办案，说金明贵牵涉到了日谍案，我就通知特警第一队予以配合。你如果想了解详情，就给戴立打电话，他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至于为什么不提前通知你，这是总裁的指示，宪兵司令部只负责协助二处的行动，但不能牵涉到案情，考虑到保密的需要，相关情况对我有告知的必要，对你则没有！”谷征伦淡淡的说道。
我才是宪兵司令部的司令，你只是副司令，职务是有差距的，二处会和我说明白具体的任务原因，但是不会和你提前打招呼！
“谷司令，您下令把胡家易的职务撤了，还关进监狱，这是个什么说法？”申听禅只好转移话题。
谷征伦这个老狐狸把蒋总裁的指示抬出来，他自然不敢纠缠，蒋总裁对二处的工作非常支持，这一点他也是清楚的。
“你既然知道了这件事，我也不多说别的，总裁要我们宪兵司令部全力配合二处的行动，可胡家易在执行任务期间，公然质疑军事警察科的行动命令，当众挑衅军事警察科的权威。”
“命令是我要办公室转给特警第一队的，从接到任务的那一刻开始，就等同于进入作战状态，质疑军事警察科，就等于质疑我这个司令，没有当场枪毙他，已经是很照顾了。我在考虑，他这种公然挑衅的行为，背后到底有什么玄机。”谷征伦说道。
“胡家易在特警第一队也是尽职尽责，一中队的成绩您也看在眼里，希望司令能从轻发落。”申听禅败退了。
谷征伦话里的意思是，胡家易是受到他的指示故意挑衅，眼看着要引火烧身了，他也只能退求其次。
“我知道，胡家易以前也给你做过警卫，你的面子我是要尊重的，关三个月时间，你安排他去警察局吧，宪兵不适合他。”谷征伦说道。
这是明显的敲打，我这个司令官的权威必须要得到体现，一脚踢出去算是便宜他了，也是给你一个面子。
我不计较是我尊重你这个副司令，但是我计较了，你就得给我夹着尾巴，否则你不知道官职少一个字的厉害！金陵外勤组驻地。
“督察长，我这里条件简陋，委屈您了！”韩霖笑着说道。
“你这个破衙门，办公条件的确很不怎么样，是该好好装修一下，我们总部的确没有这样的款项，这次抓了金明贵，他在金陵可是家产颇丰，你私底下好好操作操作，我就当不知道。”
“弟兄们忙了一个晚上，抓日谍抓叛徒，又抓了金明贵和一群帮凶，抄家估计要抄到明天早晨，宪兵司令部的人也跟着忙前忙后的，你作为外勤组长要多多考虑，不能让大家的积极性受到打击。”金盛安话里有话的说道。
他这是善意的提醒，基本上把这次抄家的收获，点出了分配方式，作为督察股的副股长，监督和审查都是他负责，这样的态度亮出来，韩霖就不需要担心总部对这次的分配有异议。
第111章 何为审讯 上
韩霖报告要对日谍采取行动，戴老板也立刻意识到金明贵的家产，将会给总部解决很多问题，立刻就派了金盛安来到外勤组驻地坐镇，除了要了解案件的详细情况，审讯的进度，也是要盯着财产的查抄。
“督察长，我是这么考虑的，贵重物品和硬通货，戴老板两成，您一成，总部三成，剩余的四成外勤组和宪兵司令部一家两成，金明贵的固定资产，外勤组只要汽车和一两处房产，便于我们的工作，其余的都可以上缴总部，这样的分配方案，您觉得还行吗？”韩霖说道。
这么明显的分配赃物吗？
很正常，调统局这样的特务机关，有自己运行的游戏规则，执行任务的时候，赃物的处理是有弹性的，谁都需要钱，谁都离不开钱，自己一点好处都捞不到，哪有工作的积极性？所以，这是一条谁也不能挑战的规则，哪怕戴老板也不行，三个处其实都有这类的行为。关键在于，你有没有本事查到这样的案件，栽赃陷害的事情，特务机关也时有发生。
“考虑的很周全，但总部既然接收了金明贵的固定资产，可以降到两成，宪兵司令部一成就可以了，其余的你们外勤组留下作为经费，你也不用给我这么多。”金盛安笑着说道。
满意，非常的满意，韩霖居然直接给他一成份额，这是他不敢想的，也表示出韩霖对他的高度尊重。
“应该的，就这么定了，您的一成不变，我们外勤组和总部之间的沟通，全都仰仗着您，这点东西不多。”韩霖说道。
金盛安嘴上说不用给他这么多，这样的话谁信谁煞笔，听话要听音，这点事韩霖要是还能办砸了，他这个资深情报员就可以去死了！“好吧，既然你坚持，我就厚颜收下了，庞启文把我们政府和德国政府交易武器的详细数据情况，组建德械师的前期准备，全都出卖给日本人，这次罪证确凿，总裁得知这件事，必然会对我们二处刮目相看的。”
“组建金陵外勤组，戴老板向总裁做了保证，自身也有很大的压力，你们做出了成绩，就等于给戴老板的脸上增光添彩，外勤组此次开门大吉，等铨叙军衔的时候，总裁会考虑到你的这份功劳，估计这个少校军衔，基本不会有太大的悬念。”金盛安笑着说道。
叮铃铃，电话响了。
韩霖接起电话一听，是曹建东打来的，他找到了电台和密码本，并且说收获巨大，这句话其实是两层意思。
“你派人先把电台和密码本，还有金明贵家里的硬通货送到驻地，督察长在这里等着给我们记功呢！”韩霖笑着说道。
“做得漂亮，上次的密码本被用来给情报科擦屁股，这次的功劳谁也抢不走，我马上给老板打电话报喜。”金盛安也非常高兴。
就目前来说，金陵政府的通讯保密技术，要比日本方面存在很大差距，同样都是使用摩尔斯电码，二处的电讯科拦截到很多电文，却没法进行破译，所以就得找到日本方面的密码本进行参照，发现对方设置密码的规律。
但密码本是间谍的第一生命，哪怕死，也绝对先销毁密码本，二处的收获是少之又少。
“督察长，属下以为这个金明贵需要尽快处理掉，虽然我们有真凭实据，不怕他背后的关系进行干扰，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韩霖说道。
只有金明贵死了，这次的收获才会让所有的受益方安心。
听起来韩霖的说法很残酷，抢夺了人家的产业不说，还要把人家给弄死，似乎有点心狠手辣。可韩霖是问心无愧的，既然金明贵选择做人人唾骂的汉奸，就应该得到报应！
“你说得对，敢给日谍打掩护刺探情报，这就是死路一条，眼下我们有日本间谍的电台和密码本作为证据，杀他一百次都够了！你放心，没人敢为他说情，更何况他原本就是个臭大街的地痞流氓，不杀不足以平民愤。”金盛安点点头说道。
金明贵结交的那些高官显贵，听到他是日本间谍收买的线人，第一反应就是巴不得他早点死，有利用价值的时候，为他撑腰的人很多，当他成为祸害的时候，雪中送炭的人见不到，落井下石的比比皆是。
韩霖来到审讯室，这也是外勤组的审讯室第一次启用。
金明贵被两个特务押到了屋子里，这时候的他，再也没有曾经的嚣张跋扈，要不是坐在电椅上，估计能瘫倒在地。
“打开手铐，把香烟和火柴拿给他！金明贵，这里是金陵政府调查统计局第二处的秘密驻地，也就是传言中的特务机构，为什么我们要把你抓来，你心里应该有数吧？”韩霖问道。
金明贵没做声，接过烟和火柴，自己点了一支哈德门，眼神中却全是恐惧的神色，这就是杀人不眨眼的特务机构，自己这次恐怕难逃劫数了。
“你所谓的外室江雅茹，日本间谍组织成员，她和潜藏在军队里的叛徒正在交易的时候，已经被我们当场抓获了，可能就关在你的隔壁，从江雅茹的住处，也找到了日本军用电台和密码本。”
“看到没有，这间审讯室所有的刑具都是新的，一次都没用过，因为我不习惯使用刑讯的方式。你也识相点，配合我的审讯，还是什么青帮的悟字辈，瞧你的窝囊相，打开电源撑不过两分钟就得招认，弄脏了我的刑具。”
“实话实说，你不用心存侥幸，江雅茹在金陵从事间谍活动，你非但知情不报，反而进行配合，没少给她牵线搭桥提供消息，既然做了这样的选择，那你就死定了，再多的关系也救不了你，也不会有人冒着风险救你，你如果有这样的想法，说明你活的很可怜。”韩霖继续说道。
“既然你不给我活路，还想让我配合你？我也是刀口舔血，一步步爬上来的，没你想的那么窝囊废！”金明贵说道。
话虽这样说，可他也承认韩霖没有糊弄他，所谓的关系们，无非就是贪图他的孝敬，能给他们当狗，他到底是个什么地位，自己最清楚了。牵扯到这么敏感的案件，没人会为他出头对抗特务机构。
第112章 何为审讯 下
“我之所以愿意和你聊聊，不是多么看重你的价值，你现在可以试试，一头撞死在墙上我都不会管，因为你的口供我照样能编出来，没人会在意口供的本身，你死了，很多人就安心了。”
“我只想了解一下，你被日谍美色诱惑做了汉奸，到底给她提供了些什么内容，有没有牵线搭桥联系什么人，对她的事情还有没有需要补充说明的，这也是给你一个为自己混口棺材，能入土为安的机会，也给你家里人一个不被政府追究连带责任的机会。”
“常在江湖飘，哪有不挨刀，从你走错第一步开始，就该想过自己的下场。你的家产作为日谍案的赃物，全部都要没收充公，你要是配合的好，我不差你这口棺材钱。楠木棺材就不用指望了，我还不一定能混上，板子厚一点，很对得起你了。”韩霖抽着雪茄说道。
拿着老子的钱，给老子施舍一口棺材，你特么会不会说人话？在一边做记录员的李珮月、安旃绛，听到组长的审讯方式有趣，差点没笑出来，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有意思的审讯，不动刑具也没有拳脚相加，就像老朋友一样聊天。
“我还有多长时间？”金明贵问道。
“明天早晨让你看看太阳，你话说的痛快，我不对你执行枪决，给你个不流血的全尸，还能看看自己的棺材板子到底厚不厚，让你的家人给你换一身衣服，坐下来吃顿饭。”
“你在金陵城作恶多端，想必仇人也不少，我承诺你，可以把你的家人送到你指定的地方安顿，虽然家被抄了，但你这样的人总会为自己留条后路，你给家里藏的钱我不会全吞掉，话说到这个份上你该知足了。”韩霖说道。
江雅茹这个女间谍，只是金明贵名义上的外室，说起来连姨太太都算不上，加上两人之间的特殊关系，这明显是一种交易。
金明贵有老婆有孩子，这才是他的根，要说这家伙没有点准备，那是在侮辱资深特工的智商。金明贵的钱，都是敲诈勒索收保护费，巧取豪夺甚至杀人放火搞来的，于法于理，韩霖也不能放过这笔钱。
“我不知道您的大名，但我只能选择相信您了，我配合！”金明贵想了一会，最终还是答应了。
韩霖说的很坦白，他必须要死，他的财产要被没收，而且还明明白白的告诉他，明天能见到太阳，也就是上午就要被弄死，给他不流血而死的方式，由家人收尸，提供一口棺材，他反倒是相信了。
“李珮月、安旃绛，你们带他去办公室，详细记录他的话，这里要腾出来，把庞启文带上来。”韩霖说道。
这两个都是经过严格训练的女特务，尤其是安旃绛，近身格斗比一般的男特务更强，安全方面不需要多考虑。
庞启文被押到了审讯室。
“坐，可以抽烟也可以喝水，打开他的手铐，倒一杯凉白开送来。”韩霖指了指面前的电椅。
“你这是先礼后兵？”庞启文问道。
“错误的说法，抽烟喝水都要付钱，这是国家的经费开支。你为了一个女间谍的身体，为了金钱，就把国家机密变成自己的筹码，对你这样的叛徒和汉奸，没有什么礼数可以讲，你不配！”
“我只是更愿意用谈话的方式完成这次审讯，不要让你搞脏了我的刑具，毕竟日本间谍还没有尝试过，用在你身上有点可惜，如果你非要坚持试试滋味，我也会满足你的心愿。”韩霖说道。
“敢问你的尊姓大名？”庞启文问道。
“你不是打听过我的消息吗？”韩霖问道。
“原来你是韩霖，宪兵司令部警务处军事警察科的科长，居然还有这一层身份，难怪日本人要秘密调查你，我就是这样暴露的？”庞启文恍然大悟。
他的上线江雅茹，前几天给了他一个任务，调查韩霖的背景和身份，现在听起来，他的活动没有瞒过二处的眼睛。
“自以为是，你以为你在宝珑棋社的活动，别人都眼瞎看不见？我不想和你去说什么国家和民族大义，也不说你本来在军委会第一部第二厅有什么大好的前程，悔过自新还有活命余地的话，事情你都做了，而且证据确凿，说这些都是没用的废话！”
“你能在二厅的情报组做组长，绝对不是傻瓜，自己知道自己的命运，背叛的下场就是死路一条，我敢说，你也得敢信才行！无非就是痛痛快快的挨一枪结束，或者是被打成一堆烂肉，丢到乱葬岗喂野狗！”
“你交代了，退回所有的情报交易所得，那我给你一个体面的结果，被枪毙后，不对你的家人说你做了日本女间谍的裙下臣，是出卖国家机密的汉奸叛徒，而是执行任务的时候出了意外。”
“你明白自己的行为，将会带来什么样的恶劣影响，我也要为金陵政府的声誉考虑，顺便也不让你的家人因为你而蒙羞，这是我能给你最大的宽容。死都要死了，你为谁保守秘密？”
“给你一支烟的时间，等会我派人买棺材，别耽误了自己的这一口，一旦你和我硬抗，棺材都没你的份！”韩霖淡淡的说道。
他打开了档案袋，拿出一摞照片，有庞启文和江雅茹进出宝珑棋社的照片，也有两人在棋社一起交谈的照片。
看到这些铁证，庞启文知道自己死得不冤，没想到自己的间谍行为，完全是在二处的监视中，这个特务机关实在太可怕了。
抗拒不说？没意义，真是没有什么意义，与日本间谍密切接触的照片，自己窃取的，金陵政府和德国政府进行武器装备交易的文件，自己对德械师筹备情况的说明，这些东西随便一样都能置他于死地。
韩霖的话很对，既然结局注定是要死了，为谁保密呢？
能给家人一个执行任务意外死亡的消息，总好过别的罪名，二处想编造罪名，那是简单的很，而他的父母妻儿还要继续活着。
“韩科长，我愿意配合！”庞启文说道。
第113章 利益分配 上
天色微微发亮，外出购买早餐的人已经回来了，市面常见的馄饨、汤包、锅贴、烧饼，豆腐脑和鸭血粉丝汤等，可谓是应有尽有。
整个外勤组的所有特工，为办案辛苦了一个晚上，不只是抓到了日谍和内奸，还为二处搞到了大笔经费，所以这顿早饭，是联络人金盛安代表总部的戴老板，招待大家的。
一顿饭没有多少钱，更何况是早饭，关键是背后的意义，二处有一个算一个，谁吃过戴老板请的早餐？
而韩霖的办公室里，被运来的赃物摆的连立足之地都没了。
小箱子里装满了大黄鱼和小黄鱼，大箱子里装满了银元，各种古董字画和少量的珠宝，再就是金银首饰等，看的金盛安目不转睛，充满了对财富的渴望，一晚上没睡都不觉得困。
“老曹，我早就听说这个金明贵是家财万贯，不但有数百号人在街面和码头收保护费、放高利贷，还搞地下赌场和开妓院，巧取豪夺了很多产业，光是在秦淮河两岸和鼓楼，就有几十间店铺，怎么抄家就抄出这点东西来？”韩霖貌似很不屑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