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天:我的技能不正经 第446节

  楚平生注意到自己说“王世充”时,杨侗打了个哆嗦,看来这小皇帝比他预想的要早熟许多。
  踏踏踏踏……
  伴着轻而急的脚步声,穿着红色袍子的宦官进来禀报一句,退出不久,王世充、元文都、段达、卢楚、皇甫无逸等人联袂而入。
  见礼毕,萧美娘吩咐看座。
  早有宫女和宦官把准备好的凳子搬进来给几人坐。
  萧美娘说道:“陛下被宇文恶贼谋害后,你们心向大隋,拥立侗儿登基,本宫甚慰。”
  “此是臣份内之事,若非担心李密、朱粲之流趁机进攻洛阳,动摇我大隋根本,臣必在江都与宇文狗贼血战到底。”
  王世充急忙起身离座,献媚表忠。
  黄门侍郎赵长文长了一对招风耳,眼珠子忽来忽去,多少有点贼眉鼠眼的意思:“王尚书所言甚是,我等累受皇恩,没世难忘,辅佐陛下治国安邦乃份内之事,不足挂齿。皇后娘娘吉人天相,平安回到洛阳,实乃天佑大隋。”
  左骁卫大将军元文都、司空段达、兵部尚书皇甫无逸等人也跟着拣好听的说。
  待几人表忠完毕,萧美娘突然话锋一转,望小凳上坐的杨侗说道:“皇上,我听说你把柴将军的爵位和官职都下了,这是怎么一回事?”
  “禀太皇太后。”
  杨侗指着粗眉大眼,紫髯如戟的段达说道:“是……是司空……大人谏言,宇文化及叛乱时,柴将军父子也在当场,可他……他非但没有护驾,还……还先一步逃了,此是大罪,当斩……不过念在柴家往日功绩,可免死……但……当免除官职与爵位……以……以儆效尤。”
  一个七岁的孩子,话都说不利索……
  楚平生轻轻摇头,在心里感叹造孽啊。
  萧美娘望向段达:“司空大人,可有此事?”
  段达不敢否认,躬身说道:“确有此事。”
  萧美娘说道:“不知先帝遇害时,司空大人在何方?”
  段达皱眉说道:“臣当然是在洛阳。”
  “你既在洛阳,怎知江都之事?”
  “启禀太皇太后,是臣与王尚书叙话时所知。”
  萧美娘声音渐寒:“既是王尚书所言,为何王尚书不向陛下参奏,却要你来做?”
  段达两手一抱,毫不畏惧来自凤榻上的责怪,大声说道:“此是身为臣子的义务,由谁出头并不重要,所谓法不阿贵,臣……也是为了大隋江山社稷着想。”
  第526章 阻我者,诛十族!
  王世充知道荣凤祥的真实身份,元文都见过那两道剑气,自然晓得太皇太后如今腰杆儿有多硬,但是这两个人心照不宣地摆了段达等人一道,只说那位名叫风清扬的剑客是护送皇后娘娘回洛阳的高手,没说高到什么程度。
  而段达呢?官居一品,封陈国公,乃是当下洛阳一等一的武将,面对李密的不断东进,朝廷正值用人当口,难不成萧美娘要为柴慎追究他的责任?
  更何况,萧美娘一介女流之辈,杨侗七岁小儿,说是孤儿寡母并不为过,她脑子坏掉了,敢得罪他们这一班把持朝政的文臣武将?她那么漂亮,又新丧偶,就不怕激怒他们这些人,把这紫微城变成睡觉的后花园?
  “王尚书。”萧美娘转看王世充:“江都之事可是你告诉段达的?”
  王世充低声道:“是,那日在舍下饮酒,段将军问起江都之事,臣便将当日发生之事叙述一遍。”
  “那日你既在场,可曾阻挠宇文化及弑君?”
  “臣有出手,寇仲、徐子陵便是臣带去皇上身边护驾之人。”
  “也就是说,你有护驾之心,护驾之行为,却力有未逮,未能救下皇上性命?”
  “臣该死。”
  王世充老奸巨猾,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这段时间以来,臣常午夜惊醒,恨不能重回那日,用臣之命换得皇上安全。”
  萧美娘面无表情说道:“柴绍护送本宫来洛阳的路上,曾说先帝是死于他的怀里,既然当日你在现场,这话是否属实?”
  “没错。”
  “也就是说,柴绍是陛下受伤后,第一个上前扶持之人?”
  “对。”
  “那他是否有护驾之心,护驾之行为,却力有未逮?”
  “是。”
  萧美娘起身说道:“也就是说,柴家父子与王尚书当时有着一样的心情了?”
  王世充恭维道:“太皇太后明鉴。”
  “王尚书,我再问你,宇文化及谋反那日,其弟宇文智及死在归雁殿内,他是你儿子杀的吗?”
  王世充察言观色一阵,摇摇头:“不是。”
  “你很诚实。”
  萧美娘淡淡说道:“柴绍告诉我,宇文智及乃是死于柴慎之手。”
  七贵哗然,俱望向柴慎。
  “柴爱卿,你说,宇文智及是不是被你所杀?”
  “回太皇太后的话,确是微臣所为,当时局面极度混乱,臣见宇文智及带人杀向后宫,便藏身在归雁殿内发起偷袭,将其毙于掌下。”
  柴慎做了那么多年官,怎么可能是老实人,眼见来了给自己撑腰的人,那自然是“实话实说”了。
  当时武尊毕玄一个照面就杀光了归雁殿内所有人,他若说宇文智及是自己杀的,只要大宗师不出面拆穿,这份功劳便是他的。
  从毕玄愿意搭救他来看,想必不会费心拆台。
  萧美娘的脸色越来越冷:“柴爱卿伏击宇文智及时,柴绍将本宫由宇文化及的心腹手中救出,一路护送本宫西来,途中不仅要面对宇文化及的追杀,还要防范四下作乱的流寇,心怀不轨的路霸,历尽万难,才在风前辈的帮助下将本宫平安送至洛阳,这功劳,比尔等如何?”
  元文都、皇甫无逸等人一听这话,赶紧从坐凳起身,匍匐在地。
  元文都说道:“柴大人父子实乃赤胆忠心,不可多得之能臣。”
  “没错,柴大人之忠勇,实是吾辈楷模,群臣榜样。”
  卢楚和赵长文亦是不吝赞美,大拍马屁。
  楚平生看着殿下几下,强忍翻白眼的冲动。这群墙头草,风往哪边吹,他们往哪边倒。
  只有段达默不作声,斜视皇甫无逸和郭文懿,唬得二人不敢说话。
  “哼。”
  萧美娘冷哼一声,又看向年仅七岁的孙儿:“皇上登基时柴爱卿可曾反对?”
  杨侗缩头耷脑:“没有。”
  “既然没有,皇上便因为段达的一面之词将柴慎贬官削爵,这……应该吗?”
  杨侗指着殿下七人支支吾吾道:“太皇太后,都是他们……是他们……让我……朕……”
  “他们?”
  萧美娘说到这里停下来,顿了数息才道:“他们说什么你就信什么?为什么不听听柴爱卿的辩解?”
  “这……”
  杨侗哇地一声哭了,指着王世充等人说道:“他们这样说,长松也这样说,齐嬷嬷也这样说,如果不依他们……他们就不理我。”
  “长松是谁?齐嬷嬷又是谁?”
  柴慎正在心里感叹,一个七岁幼帝,孤苦伶仃,无依无靠,试想如果身边的宫女、宦官都让他做某事,不做就冷暴力,他能不做吗?敢不做吗?
  谁知便在这时,一道声音传入柴慎耳廓,看看左右,发现王世充等人一无所觉,再对上那位风前辈的目光,柴慎明白了。
  “启禀太皇太后,长松乃是内谒者监,齐嬷嬷是陛下的乳母。”
  杨侗七岁,杨侑六岁,如此年纪一个留守长安,一个留守洛阳,要问原因,其实简单,齐王杨暕一直视三个侄子为敌,常行巫蛊诅咒之事,杨广不愿看到叔侄相残的一幕,便只把二儿子杨暕和长孙杨倓带在身边,将杨侑和杨侗一个留在西都长安,一个留在东都洛阳,这么做是处理家庭矛盾,也是一种战略考量。
  “皇上下诏后,臣曾进宫求见,但是当值宦官言说通禀,臣苦候三个时辰,至日落时亦未见到陛下,如此三番,臣只能绝了面圣之念。”
  萧美娘又问杨侗:“可有此事?”
  那小皇帝把头摇成拨浪鼓:“未曾听说。”
  楚平生冷冷一笑,插言道:“长秋监官员欺负陛下年幼,蒙蔽圣听,看来得好好查一查了。”
  谁想段达突然起身,指着他道:“此乃大隋政务,你非官非爵,这里哪有你谏言的份。”
  王世充和元文都对望一眼,俱是心中一松,心想这件事……总算有顶雷的了。
  楚平生没有理睬他,继续说道:“由此事观之,皇上年幼,涉世未深,易被奸邪小人蒙蔽,值此时局,不如由太皇太后垂帘听政,辅佐皇上处理政务,待得皇上年长一些再行颐养。”
  此言一出,王世充、元文都等七人的脸色都变了。
  他们拥立杨侗的目的是什么?不就是因为年纪小,易于摆布吗?如今萧美娘归来,干得第一件事就是要夺权啊。
  段达一下子火了,指着楚平生说道:“在太皇太后面前搬弄是非,我看你才是奸邪小人。先帝离开洛阳时,着我与王尚书等人辅佐……”
  他这话才说一半,便见长髯老者动了,都没有看清剑是怎么由后背剑鞘落到手上的,段达便觉心口一寒,低头瞧处,紫髯竟被一分为二,下面的部分像飞扬的雪片,飘摇落地。
  啪嗒。
  啪嗒。
  血一滴一滴掉在地上。
  赵文长、郭文懿这样的文官用惊恐万状的目光瞧着他。
  “乱世当用重典,既然柴将军,王尚书等人在,我看人也不用审了,段家,诛十族吧。不知太皇太后和皇上意下如何?”
  段达就觉眼皮极重,强撑着看向上首,萧美娘已经把杨侗搂进怀里,强撑精神说道:“风老所言甚是,不知几位爱卿意下如何?”
  “十……十族?何谓十族?”赵文长蘸着鬓角的汗问道。
  楚平生说道:“九族之外,再加门下学生,谓之十族。”
  狠啊。
  太狠了!
  赵文长、郭文懿、皇甫无逸等人望楚平生如望猛兽。
  直到这时,段达的身体才一分为二,肠子流了满地,上半身在地上蠕动片刻,死不瞑目瞪着殿顶金碧辉煌的天花阵列。
  他到死都没明白,皇后身边为什么会有这样的高手,这人如此厉害,杨广遇害时在哪儿?如果当时出手,宇文化及怎么可能弑杀君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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