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还不回去!”他手中法决一变,厉声喝道。
生魂刚落地就向往外飘,被时觅这么一喝,仿佛是被吓了一跳,浑浑噩噩地飘向自己的身体。
生魂刚靠近肉身就感觉到一股强大的推力,让她不能再前进半步。
赵大媳妇察觉到不对,心中又升起一阵恐慌,双手紧紧掐着赵大的胳膊,指甲陷进了肉里都浑然不觉。
时觅见状眉头一皱,法诀再次变换,但那生魂前面似乎是铜墙铁壁,依然纹丝不动。
“掌柜的,”时觅发际处缓缓渗出汗渍,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抽她!”
“啊?”江听晚没明白时觅的意思,抽谁?
“抽...她!”时觅冲着银妞的生魂抬了抬下吧,“就像你之前抽人大耳光一样!”
我什么时候抽人大耳光了!江听晚跳起来就像反驳,但看时觅此刻脸色苍白,只好先按捺下吐槽的冲动,走到了银妞生魂前。
看着半透明的魂魄,她心中还是有些害怕,万一这鬼忽然张嘴咬自己可怎么整?!
江听晚有些为难地回过头又看了眼时觅。
这一看可不要紧,只见时觅额头上满是冷汗,脸上已经泛上了不正常的红晕,牙关紧咬似乎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江听晚顿时心中一跳,也顾不得害怕了,闭着眼睛,抡圆了胳膊,对着身前的魂魄就是一个大巴掌!
就感到手上拍到一团棉花似的东西,紧接着就听到床上“嗯哼”一声。
她连忙睁开眼睛循声望过去,那生魂已经不见了,躺在床上的银妞此刻脸上也有了血色,呼吸平稳仿佛是睡了过去。
江听晚有些不可思议地抬起自己的手看了看。
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
身后时觅的咳嗽声打断了她的胡思乱想,只见时觅唇角残留着鲜血,连忙过去扶住他。
“你没事吧?”江听晚从未见过时觅如此虚弱过,手忙脚乱地从怀里掏出帕子,擦掉了那抹刺眼的殷红。
“放心,我没事,”时觅握住江听晚的手安慰她,又对着赵大夫妻说道:“你家银妞儿暂时没有大碍了,就是如今魂魄还不够稳,这几天就不要让她出门了。”
“是,是。”赵大夫妻两个自然是连连点头,满口答应,“多谢高人救小女性命!”
时觅摇了摇头,扶着江听晚走到庭院中,对着虚空中一处开口道:“既然不放心跟来了,不如出来看她一眼。”
其余几人都有些纳闷,这是跟谁说话呢?
忽见院墙脚下一丛翠竹的阴影处动了动,一小团黑影慢慢地挪了出来,缩在不远处不再动弹。
“我知道你无心害银妞,”时觅看着很是无措的黑影叹了口气,“否则当她钻入箱中之时三魂七魄就已经尽数被困,区区妇人的力量又怎能将她拖出来。”
“也是你,护住了她的两魄。”
赵大夫妻两个听完满脸惊讶,就连江听晚也是一头雾水。
依照之前纸扎人的说法,黑影不应该是诱惑银妞进入木箱,然后夺舍占据她身体的恶鬼吗?
怎么从时觅口中说出来,却成了救人一命的好鬼了?
见黑影还是不说话,时觅的语气中带上了几分怜悯,“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过了好半天,黑影才扭动了一下,仿佛一个小女孩手脚不知该放哪里般在揉搓衣襟。
“我,我是城中王掌柜的女儿,”黑影尖细着嗓音慢吞吞说道:“半年前染了重病,看遍城中大夫也不见好转,前几日,我,我还是死掉了。”
诉说自己的死因终究有些奇怪,黑影说到最后有些磕磕绊绊。
“后来的事我记得不太清了,只记得自己走在一条有大月亮的小路上,路两旁还开着很漂亮的花。”
江听晚听到这里心中一动,想起了自己曾经梦到的血月,还有那个大殿中很是熟悉的女人。
“再往后似乎是有谁一直在喊我,等我再看的时候就发现我回到了家里,爹娘正对着灵位哭泣,”黑影顿了顿,继续往下说道:“旁边,旁边好像还有一个穿黄衣服的道士,对爹说能救我....”
此刻一股强大的灵力横扫过来打断了黑影的话,伴随着一阵桀桀怪笑声,“有什么话直接问我不就好了,何必为难一个孩子?”
赵宅的木门在席卷而来的劲风中徒劳的摇晃两下,之后“咣”一声双双躺在了地上。
黑影忽然发出一声惊叫,紧紧缩成一团不断抖动,似乎非常痛苦。
时觅单手护住江听晚,另一手在身前连连画符,在最后关头将风挡了下来。
一串血珠再次顺着他的唇角滑落,滴在地上的残血上晕开一朵朵红色的血花。
江听晚眯了眯眼睛。
一个身穿道袍,背着拂尘,看起来二十左右的青年人迈入了赵宅之中。
青年道士摸了摸下巴上的小胡子,一双鹰
眼在时觅身上停顿了一瞬,看向他身后。
“原来你也在这里啊,”道士对着到处找地方藏身的纸扎人笑了笑,“真巧。”
江听晚扶着摇摇欲坠的时觅心急如焚,来人明显是敌非友,唯一能打的人如今也是身负重伤。
她简直要欲哭无泪。
这种烂摊子的场面,可如何是好?!
第51章 江听晚是一个说晕就晕就……
纸扎人看到黄衣道士的瞬间就已经跳到了江听晚身后。
“他,他就是那个,”它凑到江听晚耳边窃窃私语,“就是那个串通恶鬼害了我,还要害我爹娘的道士!”
不用你说我也看到出来啊,也不只是气得还是吓得,江听晚扶着时觅的手都有些发抖。
“我之前还在想你跑去哪里了,我怎么也找不到,”道士抬脚迈过门槛向前走了两步,笑着斜了时觅一眼,“原来是遇到了高手,帮你隐去了气息。”
“你,你找我做什么?”纸扎人抬起头冲道士嚷了这么一句,又迅速躲回了江听晚身后。
怎奈江听晚身形瘦小,即便纸扎人已经尽力躲藏,可还是高出她一个头,乍一眼看上去仿佛一串糖葫芦,着实有些滑稽。
“呵呵,我是怜你如今无处栖身,若你愿意跟在我身侧,”道士语气中带上了几分蛊惑,“说不得我还能帮你找具新的身子,还有享之不尽的荣华富贵,如何呀?”
纸扎人虽然年纪小,但也不是傻子,立刻就明白了道士是想让他像之前的恶鬼一样,夺取别人的身体,进而再去谋取人家的家财。
“我呸!”他想到自己现在的凄惨处境,气不打一处来,顿时忘了害怕张口就对着道士呸了一口。
道士没想到纸扎人竟然这般羞辱他,脸色顿时阴沉下来,“看来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
说着抬手一捏法决,纸扎人立刻感觉到自己仿佛被无形的丝线缠住了手脚,身体不受控制的被拉扯着向前飘去。
“别别别,我不去,我不去啊!”纸扎人奋力挣扎着试图挣脱出来。
时觅眉头一皱并指如刀,弾出一道指风,就听到一阵撕裂声,纸扎人感到缠着自己的力量没有了,连忙躲了回去。
“阁下如此这般强鬼所难,不嫌有失格调吗?”血线再次顺着时觅的唇角留了下来,他却依然浅笑着开了口。
“时觅!”江听晚感觉到时觅的身形有些不稳,连忙用身体支撑住他。
道士口中啧了一声,饶有兴致地看着时觅,“这位小哥倒是有几分能耐,若非你方才强行送那小妞儿魂魄入体,被我留下的禁制伤了心脉,或许你我还有一战之力,可惜啊.....”
说着还很是遗憾地摇了摇头。
时觅按捺着胸口处不断翻滚的血气,向前走了两步,“那也勉强够对付阁下了。”
“哼,黄口小儿,还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道士冷笑一声,抽出身后的浮沉向臂上一挽,“那就怪不得贫道送你等一程了,到了阴曹地府,可别说是贫道害了你。”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原本尚且明亮的天色立刻暗了下来,小院内阴风大作,周围影影绰绰出现不少黑影,看到正中的几个人顿时蠢蠢欲动试图扑上来。
赵大夫妻何时见过这个阵仗,喊都没喊一声,两眼一翻倒下地下晕死过去。
道士狞笑一声,信手朝着时觅等人的方向一指,“去把那几个人的魂魄给我抓来!”
其中一道黑影率先窜了出来,夹杂着强劲的风声就扑向两人一纸扎人。
时觅护住江听晚正欲运气,刚举起手就感到心口处一阵针刺的痛感席卷而来,疼的他动作一滞。
就这电光火石间的功夫,黑影已经扑到了两人身前,伸手已经搭上了时觅的肩头,他几乎能闻到对面令人作呕的腐臭腥气。
时觅脸上已经一丝血色也没有,能做的也仅仅是再把江听晚向身后护了护。
江听晚此刻已经吓得魂都要飞了出去,她眼睛一闭,双手在身前胡乱挥舞,口中喊道,“你不要过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