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江听晚见时觅没注意自己,悄悄地伸手探向不远处的酒盏,眼看就要摸到却被从天而降的筷子打在了手上,“啪。”
  她有些委屈地转了转眼珠。
  时觅将温热的茶杯塞进她手中,“喝茶。”
  “哦。”江听晚撇撇嘴,抱着茶杯喝了一口,只是目光还看着别人手里的酒杯。
  古有旁人望梅止渴,今有她江听晚望酒引茶。
  这掌柜的当的有些太憋屈了吧?
  如此这般直到午夜时分众人方才残羹冷炙地散了席。
  江听晚在时觅的监督下倒是没有喝多少酒困的眼睛都要睁不开,打着哈欠上楼睡觉。
  董大娘在小五儿的搀扶下一步三晃的出门自行家去。
  “喝…。我还能继续喝…。”杜子腾醉眼朦胧地捏着酒杯喃喃自语说个不停。
  时觅和长奎将他扶到门**给前来接人的家丁。
  至于剩下几个醉的一塌糊涂的人,好在云水间常年备着供喝醉酒客休息的空房间,便将人安顿在了里面。
  收拾好一切之后时觅拴好门,打发长奎和鸢时回房间休息。
  自己在楼梯下晃悠了片刻,等到店内没有一点动静后偷偷从后门溜了出去,来到了后巷中。
  之前见过的黑衣青年已经等在了那里,看到时觅后站直身体,紧张兮兮地看了看他身后,“她没跟来吧。”
  之前他和时觅私会被撞了个正着,还因为乱起名字挨了耳光。
  黑衣青年范无咎想起来就觉得脸颊隐隐有些做痛。
  回去后他因为此事没少被一个姓谢的仁兄嘲笑。
  心理阴影无法估计。
  “没有,”时觅看着他惊弓之鸟的模样也觉得有些好笑,“她已经睡下了,这个时候找我可是有什么发现?”
  之前他在云水间门口的时候就隐隐约约察觉到了范无咎的气息。
  范无咎从怀中摸出一枚指骨,正是江听晚和时觅在铁塔寺女鬼手中得到那枚。
  “你给我这枚趾骨,我这段时间暗中调查了一番,”范无咎拿着指骨,神情很是严肃,“是来自幽冥无误。”
  “而且…..上面有枉死城的气息。”范无咎说到最后声音有些沉闷。
  时觅听到这个消息眉头也没忍住皱在一起。
  怎么会这样?
  两个大男人想了半天也没有头绪。
  时觅只好对范无咎说道:“你先回去再查查看了,别搞错了才是。”
  万一真的有什么误会在里面,他们两个怕是都没有好果子吃。
  范无咎一想起可能有的结果,立刻打了个冷颤,非常认真地点了点头,收起戒指消失在了夜色中。
  时觅又站了一会儿,觉得有些冷了才跺跺脚准备回房。
  刚进后院就看到江听晚站在院中面无表情对看着自己。
  “你…..怎么在这里?”时觅心中一惊,不知道她在这里站了多久。
  “你一出门我就发现了。”江听晚淡淡地回答道。
  时觅没有说话。
  江听晚等了一会儿,抬起脚步慢慢向他靠近。
  她觉有很多问题想要问时觅,比如说为什么他一点也不诧异她能看到鬼?
  比如说为什么无论她在哪里晕倒,醒来后第一个看到的永远是他?
  比如说那个和他两次在后巷私会的男人到底是谁?
  比如说她,到底是谁?
  不过这些问题到最后只化成了两个字,“鬼啊!!!”
  江听晚颤巍巍地抬起手指着时觅身后。
  时觅迅速回过头一看,一个脸上五颜六色的人正趴在墙头看着他们。
  说是人其实有些不太合适
  因为那是个纸扎人。
  第44章 我可不怕你,有本事,你……
  纸扎人歪着脑袋趴在墙头上,泥点溅成的眼珠一动不动盯着江听晚和时觅。
  见江听晚手指颤巍巍地指着自己,还扯动嘴角露出一个微笑。
  当然这个微笑在江听晚眼中显得纸人更加阴森。
  江听晚只觉得眼前一阵阵发晕,身体重的想要往后倒。
  纸扎人眼看自己要把姑娘吓晕了,知道闯了祸,立刻往后一缩就要逃跑。
  此时正好一阵大风刮来,纸人的身体立刻被吹的充盈起来,接着风力飞上了天空。
  纸扎人新奇地看着脚下,忍不住发出“咯咯”的笑声。
  江听晚听到空中传来的笑声,紧绷的神经实在是支撑不住,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时觅连忙将人拦腰抱住,转头再看纸扎人已经不知道被风带到哪里去了。
  时觅看了看双目紧闭的江听晚,将人打横抱起送回房中回房中。
  刚才江听晚站在夜色中目光锐利地盯着他,想来是经历这么多事察觉到了自己身上的反常,若不是中土看到趴在墙头的纸扎人,怕是早已问出口。
  时觅轻叹一口气,在她脸上摩挲片刻,转身离开了屋内。
  范无咎带来关于指骨的消息即在他意料之内,又在他意料之外。
  在他意料之中的是指骨确实来自幽冥。
  不过上面有枉死城的气息却大大出乎他的意料。
  枉死城坐毗邻于血盆苦界,是由地藏菩萨所建,目的便是让受无妄之灾而死的孤魂有所可依,城名也是由此而来。
  再后来枉死城便交由十殿中的卞城王掌管。
  细细想来这段时间以来发生的怪事大多都围绕在海溪周围,看起来与江听晚没有什么关系,但最终她却都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深陷其中。
  更让他在意的是这其中大多都恰好都与枉死冤魂有着脱不开的关系。
  就连刚才纸扎人的出现也很是怪异。
  莫不成有人想借用这些亡魂策划阴谋,而他的目标正是云水间的老板娘江听晚。
  时觅被心中冒出来的想法吓了一跳,但很快他的目光就变成了坚定。
  虽然如今江听晚体内蕴含的力量足以令想害她的人倒大霉,但他还是要尽快将危机消弭于无形。
  原因无他,只是不希望如今的她遇到任何危险罢了。
  与此同时,被纸扎人吓晕过去的江听晚再一次做起了梦。
  梦境中她茫然地看着四周,发现自己又回到了那个古朴大气的大殿,高台上的宝座上同之前一样大剌剌坐着身穿玄色大氅的女人。
  江听晚心中再次涌起那股熟悉的感觉,她一步一步踏着台阶走了上去。
  令她感到诧异的是竟无一人上前阻拦她。
  江听晚顺利地来到了高台之上,她看着前方的女
  子心如擂鼓,慢慢地走了过去。
  她停在宝座前的刹那,女子原本模糊看不清的容颜变得很是清晰。
  江听晚看清楚女子的容貌后大吃一惊,她身形不稳向后退了两步。
  她双眼圆睁,嘴巴微微长大,双唇控制不住的颤抖,甚至不敢相信地抬起手使劲什么揉了揉眼睛。
  眼前这个女人竟然长得与她一模一样!
  “你…。你是谁?”江听晚咽了口唾沫,说话的声音有些干涩。
  “我是谁?”女子的头发在手指上套了个圈,站起身向江听晚走来,“我是你啊。”
  “你是我?”江听晚觉得荒谬极了,自己分明好端端的站在这,这个女人却说她就是自己。
  随着女人的靠近,江听晚忍不住向后退去,两人就这么你进我退的来到了高台边缘。
  “对啊,我,就是你。”女人看江听晚退无可退,脸上露出一丝微笑,伸手在她胸膛上轻轻一点,“不过现在还不是你回来的时候,去你该去的地方吧!”
  江听晚就感觉到一股强大的推力从女人指尖爆发开来,她失去重心仰面坠下高台!
  她伸手想要抓住女人,手指擦过女人的衣角,在空中划出个弧度什么也没有抓到。
  “啊!”江听晚心中害怕极了,忍不住惊叫出声。
  失重的感觉之后就是一阵剧烈的撞击感从后背传来,她猛地睁开眼睛,望着上方再熟悉不过的床顶,怔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自己正躺在闺房中的雕花大床上。
  如今已经是天光大亮,能隐隐约约听到长奎在楼下招呼客人的声音。
  “又是在做梦啊……”江听晚揉了揉湿濡的额角。
  最近似乎经常会做这种奇奇怪怪但又过分真实的梦。
  又想起梦中那个与她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还有她口中所说的,她,就是自己。
  她低头看向自己的手,女人衣角传来的冰凉丝滑的触感还残留在指尖,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并不是梦。
  难道我和大殿中的女人,真的有什么关系?江听晚不敢确定地思索着。
  她就这么满腹心绪地来到楼下,看到时觅像往常一样站在柜上算账,又想起前夜自己撞到他与黑衣男子暗中见面一事,不由得停下了脚步。
  之前她从未在意过,但如今细细想来,时觅从出现在小木屋,到自然而然的留在了云水间,这些事中无一不透露着他的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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