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就是我给他们算命的时候,”时觅看着她的表情,心中升起一股异样的感觉,说不上来有哪里不对,“我看你有些不高兴,不是在生气吗?”
“哦,你说那个啊,”江听晚这才反应过来他指的是什么,鼓起腮帮子说道:“我当然生气啊!排了那么久的队,竟然只是为了算命,也不近酒坊喝一杯再走!”
“这样下去云水间不要做酒坊了,直接改算命摊好了。”
说完还白了一眼时觅,这家伙也是个榆木脑袋,算命的时候不能让人进来喝杯酒再走吗?
那她不就能赚双份的钱了?笨死了!
还给最后一个人说今天不算了,硬是把人家请走了!
“只,只是因为这个?”时觅不敢相信地睁大眼睛。
“不然呢?”江听晚微微扬起头看着时觅。
“噗嗤。”过了一会儿两个人都忍不住别开头笑了起来。
秋高气爽,晚风微凉,一切都是刚刚好。
回到云水间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隔了老远江听晚就看到挂着灯笼的店铺门口停了几辆马车。
长奎站在门口不住地向外张望,看到江听完和时觅的身影神情迅速放松下来。
“掌柜的,你们可回来了,”他快步迎了上来,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地说道:“来了笔大生意,等你好久了。”
大生意?江听晚走了一下午正有些疲惫,但是听到“生意”二字的时候眼神一亮,急忙打起精神向店内走去。
一个管家模样的胖子正坐在大堂剔牙,见到江听晚和时觅一前一后走了进来立马站了起来。
“江老板是吗?”管家对着江听晚拱拱手算是打了招呼,“我家公子过些时日要成亲,听说云水间是十里八乡有名的酒坊,特意让我来订些宴客的酒水。”
“要订酒那你可算是找对人了,我们这里什么酒都有,”江听晚虽然有些不喜这个胖子的傲慢,但为了钱还是堆上了生意人惯有的笑容,“不知你们需要哪一种?”
“只要是你们这里最好的酒就行,我们付得起钱,只不过,”胖子眼神肆无忌惮地在江听晚身上转了个圈,“需要老板娘亲自送去。”
“十天以后送到这个地址就行,告辞。”说完交给江听晚一张请柬并荷包便登上门口的马车离开了。
江听晚忍着骂人的冲动将胖管家送走,打开请柬上面写着八里坡小留村,陈府等成亲的信息,看到时间时眉头一紧。
午夜子时。
她抬起头带着三分疑惑七分惊恐地看向一旁的时觅。
“这....怎么还有人家半夜结亲呢?”
第30章 子夜半,迎新娘,身着嫁……
“别....别是鬼成亲吧...?”长奎也看到了请柬上的内容,声音有些发颤地说道。
他这句话说出来,江听晚眼前立刻浮现出两个青面獠牙的鬼夫妻正在拜堂,旁边的礼官鬼舌头垂至地板,拖长了嗓子喊道:“礼——成!”
过了一会儿那对鬼夫妻还穿着大红婚服来到人前,咧着开到猩红的大嘴怪异笑着,“多谢观礼,敬你一杯。”
江听晚越想越觉得可怕,只觉得腿脚发软,身形一晃就要往地上出溜。
时觅忙将人扶到桌前坐下,又倒了杯热茶塞进她手中,最后淡淡地一眼长奎。
长奎被看的立时打了个哆嗦,扭头见到鸢时看着自己的目光中也只有两个字:活该。
本来就是嘛...好人家谁会在大半夜成亲啊,他在心中有些委屈地想道。
“你怎么想的?要是真的害怕的话这笔生意我们就不接了,我去把钱还给他们,”时觅看着白着脸一语不发的江听晚,想了想又补充说道:“你知道我可以的。”
江听晚的目光又飘向请柬,在上面刺眼的“子时”二字上停顿片刻,呼出口气做了决定,“还是接吧。”
长奎和鸢时都是一愣,都有些不解,“掌柜的?”
“你们刚才说的都是猜测,兴许就是有人家习俗是子夜成亲呢,”江听晚似是为了说服自己的解释了一句,“若我们推掉不接,让其他人知道了酒坊还怎么做生意?”
说着她拉住时觅的手掌,“你会陪我去的,对吗?”
“嗯,”时觅感觉到江听晚的手上汗津津的全是冷汗,浅笑着反手握了回去,“我当然要陪你一起去。”
到了陈家结亲的前两日,天还没亮时觅和江听晚就驾着车出了海溪。
从海溪城到八里坡并不近,驾车过去也有大半天好走,出于安全考虑,两人决定早去早回,绝不在陈府多做停留。
长奎摸着心口的位置,有些迟疑地对鸢时说道:“说起来掌柜的也不是第一次出去送酒了,可这回我怎么觉得心里有些发慌呢?”
鸢时缓慢地点了点头,刚才马车离去的那一瞬间,她也感到一阵心悸,仿佛要发生什么不好的事。
两人对视了几息,异口同声地“嗤”了一声分头自去忙碌。
有时觅陪在掌柜的身边,能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谁没长眼去招惹他吗?!
马车到达大八里坡的时候已经是正午时分,官道上看不到一个行人,江听晚伸长脖子四下张望才看到路边的树下站着位抽水烟的老汉。
“老伯,”赶着车走到跟前,江听晚笑着同老汉打招呼,“敢问小刘村怎么走啊?”
“小刘村,”老汉叼着烟袋看了眼马车上的酒坛,“你们去小刘村做什么?”
“哦,我们是开酒坊的,小刘村的陈府说这两日家里要结亲,让我们送些酒过来,”江听晚摸出几枚铜板递给老汉,“不敢白问,这些钱请老人家饮些茶水。”
“这样啊,”老汉接过铜板在手里掂了两下,指了一个方向,“转过前面的那个弯,下了官道后再朝着西南方向走三里地就是小刘村了。”
“好嘞,谢谢老伯。”江听晚道谢后就要离开,却又被唤住了。
“小姑娘,我们这里穷乡僻壤的不太平,”老汉说着又看了眼赶车的时觅,“虽说你有人相伴也要警醒一些,小心驶得万年船。”
虽然不明白老汉忽然提起这些的意思,但二人还是行礼谢过之后才继续往前走。
“结亲....”老汉神色不明地看着马车离去的方向摇摇头,敲着手中的烟袋唱起了古老的童谣,“子夜半,迎新娘,身着嫁衣泪两行....”
路上人烟稀少很是寂静,老汉的歌声传入了江听晚的耳朵,她回头看向后方,这时马车刚好转过弯道,于是她什么也没有看到。
“时觅,你听到那位老伯唱的童谣了吗?”江听晚有些担忧地对时觅说道:“还有他说让我小心的那些话,陈府的这场婚宴我怎么觉得没有那么简单?”
“现在时辰还早,放下酒之后我们还有时间赶回海溪,别担心。”时觅挥了一下马鞭,温声安慰道:“我会陪着你的,怕什么?”
江听晚听他这么说心中也安定了一些,点点头。
按着老汉指的路马车很快就来到了小刘村,进村问起陈府,村里人指着最气派的院落说那就是了。
到陈府门口的时候管家正站在门口指挥家丁往门口的石狮子上绑红绸带,看到江听晚和时觅立刻走了上来。
“两位今天就把酒送来了啊,”管家绕着马车走了一圈,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原以为要明天才能送来呢。”
“我们是怕没有及时送到耽误喜事嘛,”江听晚跳下马车拍拍车上的酒坛,“按照要求这些都是我们酒坊最好的花雕酒。”
管家点了点头,吩咐几个家丁将酒搬进陈府,自己带着江听晚和时觅去支剩下的银子。
“辛苦江老板跑这一趟,你点点看。”管家将银钱递到江听晚手中。
“不辛苦不辛苦。”江听晚刚打开钱袋就听到外面传来瓷器碎裂的声音,紧接着就是一阵喧哗,人声,马匹嘶鸣的声音,乱成一片。
出什么事了?江听晚和时觅相互看了一眼,跟在管家身后立刻向门口走去。
就看到两坛酒被打碎在地上,酒水洒了一地,空气中充满了醇厚的酒香味,拉车的马儿似乎受了惊吓,不停地打着响鼻,四肢蹄子到处乱踩,要不是有人拉着怕是早就冲了出去。
“怎么回事?!你们怎么干活的!”管家看到地上的狼藉顿时大怒,“要是让老爷知道了仔细你们的皮!”
家丁们见管家生了这么大气,顿时一个个低着头大气也不敢出,过了好半天才有人小声说道:“是,是小的,小的搬酒的时候手滑了,这才摔了酒坛...”
“手滑了?呵,我看要是人人都手滑,这陈家就算是有泼天的富贵都禁不住赔,”管家冷笑一声,对身后其他人喝道:“拉到后面打四十板子,好好涨涨记性!”
马上就有人上来不顾那个家丁的求饶将人带了下去。
“江老板,实在不好意思让你受惊了,”处理好家丁后管家来到江听晚面前,“不如这样,明日左右就是我家公子大婚,二位不如留下来观礼之后再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