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阴湿病娇男爱上无情师姐 第89节
他能想明白的,林芸又岂会想不明白?
毕竟早年的庇芸阁,幕后掌权人可是林芸。她若是没点手段,又如何能带着庇芸阁稳固地位?
大掌门敛起兴奋,又恢复到平日沉稳的模样:“那便有劳七公子近日替老夫准备这些东西......”
当他说完后,林芸抿抿唇,看向掌门,对他行了一礼:“有劳掌门,只是林芸尚不愿将兄长下葬火化。”
“下葬火化?”
大掌门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般,嘲讽一笑:“暴殄天物。”
“什么意思?”林芸闻言,面色微微一变。
“自然是要炼制成尸侍。”大掌门答道。
“本以为是废人一个,没想到,没想到......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想到此处,大掌门感慨道:“倒也是个契机,老夫不妨成人之美。”
说罢,他缓步走向林庇,眼中带着满意之色,嘴角微微上扬,似在欣赏意外获得的至宝:“也算是死前,做了件好事。”
“......尸......侍?”林芸木纳念出声。
此前她有听闻过南疆练蛊一事,其中便有尸侍。尸侍并未指其人已死,而是失去意识,如同傀儡般行尸走肉。
一想到昔日风华无双的兄长,会被这般凌辱时,林芸紧握双拳,咬牙拒绝道:“不行!”
“不行?”大掌门看着林芸,冷笑一声:“现在可由不得你。”
林芸挡在林庇身前,开始凝聚掌力,看着面前的大掌门,冷声道:“我绝不可能让你们将我兄长炼成尸侍!”
大掌门眼神一冷:“我念在七公子的面子,方才让你活到现在。既然敬酒不吃......”他声音一变,抬手一击,冷声道:“那便送你一程!”
他一掌朝林芸拍过去,林芸目光一寒,亦不退让半分,快速一掌迎了上去。
“嘭!”
二人相对,一阵狂风掀起,林芸被震得连退数步。她来不及喘息,另一只手掌迅速凝力,再次迎上。
可就算如此,也只能抵挡一瞬,还是不敌大掌门,而后被震飞到林庇身旁。
林芸低咳一声,艰难地站起身,面色更加苍白,唇角流出血迹。可她的眼中还是没有退让之意。
贺知清站在一旁,眼神微微一动。
林芸如今还能接下掌门一掌,实属难得。若非她体质孱弱,虚耗多年,恐怕实力不输于林庇,今日还真未必斗不过掌门。
林芸伸手擦拭掉嘴角的血迹,一手护着身后的人,声音不带一丝温度:“我说了,休想动他!”
“笑话!”大掌门冷笑一声,杀意渐起:“冥顽不灵,既然如此,便先送你去陪他!”
语罢,他身影一动,犹如猛禽扑杀,好似下一瞬便能将林芸当场击毙。
“林姑娘!”贺知清面色一变,抬步欲拦,奈何大掌门速度太快,他纵有心阻止,恐怕也来不及。
眼看大掌门的一掌便要落在林芸身上时,一道人影突然闪掠而出,快到让人看不清动作。
“嘭——”
两掌相撞,大掌门被生生逼退几步,他稍稍借力,方才稳住身形。
他抬眼一看,挡在林芸身前的,是方才一直躺着的林庇。
林庇回首看向林芸,确认她无碍后,才缓缓移开目光,对上大掌门。
大掌门微微眯眼,面色一沉:“你竟然还能醒过来......”
“咳......”林庇轻咳一声,吐出一口鲜血,显然当下也只是在强撑罢了。
他抬眸看向贺知清:“有劳贺兄,先带她离开。”
贺知清点点头:“林兄既然醒了,林姑娘便先随我回去罢。”
林芸摇头:“我不......”
她话还未说完,贺知清趁林芸不备,迅速点向她的睡穴。
林芸尚未反应过来,便觉得肩上一麻,意识慢慢散去,身子一软,缓缓倒下。
贺知清伸手接住她,带着她出洞口时,林庇哑声道:“多谢贺兄。”
待二人离去后,大掌门方才说道:“林庇,就算你突破最后一层又如何?你今日能挡我一掌,三日之后,怕是连站都站不稳。”
他嘲笑道:“就凭你这将死之躯,难不成还想护住林芸?不如乖乖任我炼成尸侍,起码还能留你一条性命在她身侧。”
林庇静静听他说完,随后点点头,声音平淡:
“掌门所言极是,我确实活不过几日。”
“我既然还留在这,便是愿意接受尸侍炼制。”林庇缓缓说道:“不过,就算我变成尸侍,我也只会听命于林芸一人。”
他冷声道:“我说到做到。”
大掌门面色一沉,看了他许久后,面容略显狰狞:“那便等你炼成尸侍后再说罢。”想同他谈条件,自然是要先有谈条件的资格。
林芸醒来后,头痛欲裂,眼前一片模糊。她支撑着身子坐起,正欲起身,便听到贺知清的声音。
“林姑娘,你醒了?”
贺知清不知何时站在一旁,白衣胜雪。
“林庇呢?”
贺知清沉默片刻,只是摇摇头,未曾言语。
见状,林芸掀开被褥便要起身往外奔去。
“林姑娘!”
贺知清微微皱眉,身形一动,挡在她身前。
“我不能让他被炼成尸侍!这对他来说是羞辱!”林芸微微喘息,眼眸通红,声音颤抖着。
她知晓林庇的骄傲,纵使身处绝境,亦不愿屈居人下,何谈成为旁人掌控的傀儡?!
贺知清低声叹了口气,劝慰道:“林姑娘,这是他的选择,你便尊重他的意愿罢。”
他顿了顿,继续道:“更何况,你应该知晓,若不炼制,林兄也活不过三日。与其让他死,不如让他活着,至少还能留在你身边。”
林芸的身体微微颤抖,她垂眸,面色惨白:“可他会变成行尸走肉,连自己是谁都不记得。”
贺知清抬眼,淡声道:“无情道一旦练成,活着与行尸走肉又有何分别?”
此话刚说完,林芸眼前一黑,许是气急攻心,又晕了过去。
待她再次醒来时,情绪不再激动。她只是静静地坐起身,问道:“贺公子,能带我去看看林庇吗?”
贺知清点点头。
大掌门此前已言,若是林芸醒时,便带她来见林庇。因为那场炼制完成之后,林庇果真如他所言,尽管肉身为尸侍,也只听令于林芸一人。哪怕是以掌门心血喂养的蛊虫,也未曾影响其心智分毫。
二人一路无言,再次走到洞口。
这一次,贺知清停步于洞口前,没有再进去。
洞内,男子长身玉立,安静得像是门前的石雕。许是炼制还未完全结束,他的眼睛一直睁着,未曾闭上。
他静静地站在那里,半边面具已被摘下,露出的另外半张面容俊美绝伦,比她记忆中还要清隽出尘。
许是太久未曾见到这半张面容,林芸忆起了旧事,轻笑出声,笑着笑着,眼泪再次滴落。
那时候的林庇,只遮住半边恐怖的面容,眉目如画,风姿无双,向他倾心的女子,数不胜数。
而因为她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他便自那以后,以另一半恐怖的面容示人。
那时候她以为,他对她,同别的女子是不同的。
直到他有了别人。
当听到宋玉说,林庇喜欢她时,她是慌乱的,不敢相信的。
他怎么会喜欢她呢?
她当时对着宋玉说,喜欢怎会忍住不相见时,她心中浮现的是另一个身影。
林芸轻轻抚摸上林庇那半边可怖的面容,轻声道:“是啊,喜欢怎会忍住不相见呢......”
所以,他来了。
“你知道吗......”林芸轻轻靠在他的胸口,就像小时候同兄长分享心事般,缓缓说道:“知道宋玉骗我时,我第一反应是不甘,就像比武时输给他人般。”
她轻轻一笑:“我可是庇芸阁唯一的大小姐林芸啊,我怎么会输呢......”
那笑意带着曾经的骄傲,也多了几分疲惫。
“我希望宋玉不得好死。”林芸轻声道:“从那一刻起,我才知晓,我对宋玉,从来不是喜欢,倒更像是利用他,在同谁赌气。”
林芸勾起林庇的一缕青丝,看着他的面容,淡声道:“玉楼阁宋三公子,温润如玉,生得一副极好的样貌,与那人恐怖的面貌形成鲜明对比。”
“他武功高强,有勇有谋,是我带回阁中,唯一一个同那人对上时,不惧怕那人的人。”
“他是唯一一个有资格,同那人对比的人。”
林芸语气很轻,好似宋玉的出现,对她而言,自始至终都只是一场用来印证的较量。她要用他,来证明自己心中的某种执念。
林芸微微垂眸,将手上的青丝一圈一圈缠绕,指尖缠绕的发丝越绕越紧:“我拼了命地想去证明情爱,以至于失了理智,最后却发现我只是在证明不甘。”
她将手中的青丝一圈圈松开:缓缓闭上双眸:“而从前的那些不甘、骄傲,甚至化为恨意......到头来也只不过是想证明情爱罢了。”
这场执念,从头到尾都无人知晓,也只有到最后,她才发现自己从未赢过。
“你说,为何总是要做错,才能知晓答案?”林芸微微俯身,停在他唇畔上,没有吻上去,而是隔着些许距离。
那么近,却永远无法触及,就像她与他之间,不再有机会能回到过去。
“兄长,可惜我的一生,并非纸墨,写错时可以撕毁,亦或重新挥洒。”
她慢慢起身,将手从林庇的眼眸滑下,那无神、死死睁着的双眸这才闭上,好似得到了片刻安宁。
“当我知道你爱我的那一刻起,已是你不再爱我的开始。”
许是炼制之时太过疼痛,让他至今未能安然,即使已失去意识,他的眉眼还是紧紧皱着。
林芸温柔地将其轻轻抚开,轻声道:“我会杀了宋玉。”
洞口之外,贺知清低垂着眼眸,静静看着脚下夹缝生存的野草,许是想起了那个人,他向来清冷淡漠的神情,有了一丝松动。
那个成亲多年,在他‘死’后,连一滴眼泪都未曾留给他的人,马上便要娶新的夫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