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陶芳:……
  不行,她得再问问明洲,那姑娘姓啥。
  等陈明洲洗完锅碗过来,陶芳就跟跟屁虫一样不停的问,问的陈明洲脑门直抽抽:“妈,事没成之前,关于她的事,我不会再透露一个字。”
  陶芳:……
  她知道儿子的脾气,只要他不愿意说,就算把他的嘴撬开也没用。
  陈明洲续道:“你找王婶儿把那事推了吧。”
  不用陶芳陈明洲说陶芳都知道。
  天也不早了,陶芳洗漱后就睡了,只是她并没有向往常一样一沾枕头没多会就睡着了,今晚翻来覆去的想明洲喜欢的姑娘到底是机械厂哪家的。
  温稚的手伤了,洗漱什么也不方便。
  外屋还亮着灯,她看了会书才从屋里出来,给盆里倒了点水,左手食指伤着,还包扎着纱布,碰不了水,温稚翘起食指,但指尖的头连着整只手都烧疼的厉害,尤其到了晚上更甚。
  外门忽然从外面推开,陈明洲带着淡淡的烟草味过来。
  男人站在温稚右肩后方,高大的体格几乎将温稚拢在怀里,手里湿漉漉的毛巾被陈明洲夺走,男人稍一用力就拧干了毛巾上的水,手背上的青筋血管在小麦色的皮肤下绽开,一路延伸到小臂,没入挽起的袖腕中。
  温稚看的小脸微微发热,鼻尖又都是陈明洲身上的气息。
  两人挨的极近,她不自在的往旁边挪了挪。
  “嫂子,医生说了,你的手不能碰水。”
  陈明洲将拧好的毛巾递给温稚,提醒了她一句。
  温稚低下头接过毛巾:“我没沾水,我用右手洗的脸。”
  陈明洲看着温稚耷拉的脑袋,眸底浸着笑意:“拧毛巾的事我帮你干。”
  温稚小声道:“谢谢。”
  她转身回屋,用濡湿的毛巾擦了擦脸蛋和脖子,又往脖子下面擦了擦,出去的时候看见陈明洲还在脸盆架子前站着,她脚步一顿,见陈明洲朝她伸出手:“毛巾给我。”
  温稚想到毛巾刚刚擦过哪里,手指一下子捏紧了毛巾,小脸也莫名的红了几分。
  屋里灯光并不暗,以至于温稚绯红的耳尖赤-裸-裸的暴露在陈明洲的眼底。
  男人喉结往下滚了几下,未经过温稚的同意,从她攥紧的指中拿走毛巾:“嫂子先进我屋里坐着,我今晚教你读另一本书,你已经认识许多字了,读起来不会费劲。”
  温稚站着没动。
  她心里有自己的考量,也有自己的顾虑。
  她觉得自己现在很不对劲,尤其面对陈明洲,她会因为陈明洲的一些举动害羞,脸红,会因为陈明洲,心里升出莫名其妙的微涩感。
  这种陌生的心悸让温稚有些恐慌。
  这种感觉,至少不应该是一个嫂子对小叔子该有的。
  今天王婶儿过来给陈明洲说亲事,晚上陈明洲提起他有喜欢的姑娘,包括书里面还未出现的女主,都让温稚清楚的知道一件事,她现在和陈明洲走得这么近是错误的,她和陈
  明洲之间应该像别的嫂子和小叔子一样,保持距离和分寸。
  温稚抿了抿唇:“不用了,我现在认识很多字了,你再有几天就要下乡了,也没时间教我,我吃饭那会想了想,我打算去夜校学习,夜校的老师教的虽然没你好,但我多少也能学到一些知识。”
  温稚说这些话时,始终没敢抬头看陈明洲,脑袋耷拉的跟鹌鹑似的。
  温稚说的话对陈明洲来说,既在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
  他将毛巾搭在脸盆架子上,看着与他足有三步之遥的温稚,继续今天在街上的话题:“嫂子,如果我能把妈安排好,你能跟我一起下乡吗?”
  温稚错愕抬头:“啊?”
  她明明说的是读书认字的事,怎么又扯到下乡的事了?
  陈明洲难得看见温稚这幅娇憨懵懂的模样,当下心更软了几分,更不想将她一人留在机械厂,只想让她随时随地待在他身边。
  “手这会疼的厉害吗?”
  陈明洲问了一句。
  温稚的脑子有些跟不上陈明洲:“还行。”
  其实特别疼,只是再疼也得忍着,说与不说都没什么关系。
  “嫂子,吃饭那会我对妈说的话不是真的。”
  陈明洲又说了这么一句。
  温稚:???
  她实在不明白陈明洲想说什么,只疑惑的问道:“你骗咱妈?”
  陈明洲看着温稚一张一合的唇畔,喉结忍不住滚动了几下:“不算骗。”
  男人说了个模棱两可的话,又补了一句:“嫂子以后就知道了。”
  温稚:???
  陈明洲朝温稚屋里微扬了下巴:“今天不早了,就不读书了,你先回屋睡吧。”
  说罢他转身出了家门,带上了外屋的铁门。
  温稚觉得今晚的陈明洲特别奇怪,她想不通也不愿意细想,手指疼的一抽一抽的,也让她想不了什么。
  温稚一晚上醒来了三次,都是被疼醒的。
  都说十指连心,一个指头受伤,感觉所有的手指都在疼。
  她这一觉睡到第二天陶芳早饭做好了才醒。
  温稚起来没见陈明洲,婆婆说陈明洲天刚亮就走了,说有事出去一趟,也不知道啥时候回来,早饭是温稚和婆婆一起吃的,一直到午饭的时候陈明洲才回来。
  他出了一头的汗,身上的藏蓝色工作服都湿了一半。
  男人回屋脱掉衣服,换了件干净的白色工装背心,出来时看见从屋里出来的温稚,叫了声:“嫂子。”
  温稚脚步一顿,视线在陈明洲青筋绽起的手臂上掠过。
  她看向别处:“嗯”了一声,然后续道:“咱妈做好饭了。”
  陈明洲笑了下:“看见了。”
  陶芳把饭端到桌上,顺便问:“你早上去哪了?”
  陈明洲拿了毛巾去水房:“办点私事。”
  吃过午饭,魏德和魏平过来叫走了陈明洲,这几天厂里挺忙的,忙完这两天陈明洲就要下乡了。
  温稚的手现在不能沾水,洗锅碗的事就落到了婆婆身上,婆婆端着锅碗去了水房,她前脚刚走,后脚黄婶儿就来了,见黄婶儿都快笑开花了,温稚好奇问道:“黄婶儿,什么事这么高兴?”
  黄雯笑道:“当然是好事了,刚才我下楼碰见张扬了,张扬听到小道消息,说离咱们青城市最近的永运县纸制品加工厂要两个临时工,管吃管住,干两个月,听说是哪个厂里有两个孕妇马上要生了,没办法请假了,正赶上厂里忙,所以才找人。”
  温稚却有些疑惑。
  这年头工作都是香饽饽,纸制品加工厂的活不累,而且在县城,还管吃管住,这消息都不用等放出去,就是厂里的人都会内部传开,提前有人顶上那两个位置,这个消息又怎么会从永运县传到青城市?
  没等温稚细想,陶芳洗完锅碗过来,黄婶儿兴冲冲的把这事说了。
  陶芳说不高兴是假的。
  这活轻松,还管吃管住,傻子才不干。
  可想到自己儿媳妇的手指还伤着,陶芳又犹豫了,温稚也看出婆婆想去,她一点也不想拖累婆婆,连忙道:“妈,你和黄婶儿去吧,我手指几天就好了,这几天我可以先不碰水,等明洲回来再做饭也行。”
  黄雯说:“对啊,陶大姐,反正你家明洲过几天才走,那时候小稚的手也好得差不多了。”
  陶芳这才点头:“行。”然后问陶芳:“啥时候去?”
  黄雯说:“明天到就行,咱们做明天早上去永运县的班车,三个小时就到了。”
  陶芳:“行。”
  晚上陈明洲下班一到家陶芳就说了这事,陈明洲帮着把饭菜端到桌上,看了眼拿着筷子走到对面的温稚,唇角噙着笑意对陶芳说:“那你明天和黄婶子早点过去。”
  陶芳交代着这几天陈明洲先做饭的事,温稚安静吃饭,默默听着。
  等陶芳说完,陈明洲倏地开口:“妈,我过几天下乡,准备把嫂子一块带走。”
  陶芳愣住,抬头:“啥?”
  温稚也愣住了,她明明已经拒绝过了……
  陈明洲埋头扒拉了一口米饭,续道:“妈要去永运县,我要下乡,嫂子一个人在家要是有个万一,我们就算再着急也一时半会赶不回来,我这趟要去的是正溪村,我两个老同学都在那边,我找他们打听了下,那边缺个记工的人,也是管吃管住,我让他帮我占了名额,等嫂子过去能直接上手干。”
  陶芳闻言,也没阻拦。
  毕竟孙凤娥和何亚兰干的事她到现在都心有余悸。
  再加上之前她还被暖瓶厂胡宝康那几个人骚扰过,她和明洲这一走就是两个月,万一胡宝康那傻子脑子一热又找温稚麻烦可咋办?
  这么一想,陶芳便说:“我觉得不错,小稚,那你这几天收拾收拾,等三号了和明洲一块走。”
  温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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