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倒是趴在树后面的两个人,那身影瞧着很是熟悉。
  魏叔碰了碰陈明洲的手臂:“明洲,你看那是不是你嫂子?”
  陈明洲脚步一顿,循着魏叔指的方向看去,便见温稚趴在树后面,两只手覆在树干上,探头看着最里面,旁边树后面是隔壁杨慧。
  陈明洲眉峰微挑,有些意外嫂子大晚上不睡觉,跑到树林里看什么热闹。
  他把手里的东西递给魏叔:“叔,你帮我带回去,我去看看。”
  魏德结果提包:“行。”
  陈明洲脚步很轻的逼近温稚,快接近温稚时,他听见了不远处马桂香的声音。
  “你轻一点,捏疼我了。”
  “我这不是太激动了吗。”
  陈明洲神色一顿,掀起眼皮瞥了眼远处。
  孙满贯把马桂香压在树干上,手伸到了马桂香的衣服里,两人正干着见不得人的龌龊事,陈明洲眉峰骤然皱起,他几步上前捂住温稚的眼睛,不想让她看见这么**的场面。
  眼前忽然覆上来一只手,后背也贴上来一具高大温热的身躯,温稚吓得尖叫,声音还未出口就被另一只手捂住了嘴,耳边传来熟悉的低沉男声。
  “嫂子,是我。”
  杨慧正看的入神,压根没注意这边的动静。
  温稚后怕的眨了眨眼,在陈明洲放开她时,她忽然往后退了一步,但身后贴着树干,退无可退,即使是夜里,也遮挡不住温稚脸上的红意。
  如果没看见陈明洲也就罢了,可陈明洲现在就在她眼前,对方身上强烈的气息强势的逼近她,让她不由得又想起梦里被陈明洲强迫做着有悖常伦的事。
  她没脸见陈明洲,讨厌自己将小叔子梦成那样的人。
  更讨厌现在的自己,看见陈明洲就下意识的想躲避,再也没了先前面对他时坦坦荡荡的模样。
  尤其刚刚她偷看孙满贯和马桂香的事还被陈明洲逮个正着,温稚都有钻地缝的心了。
  她手指死死扣着树干:“你怎么过来了?”
  陈明洲看着温稚的脑袋恨不得垂到地上,知道她或许是羞的:“我和魏叔经过正好看见你和杨慧嫂子了。”
  温稚:……
  她只顾着看戏,竟然把陈明洲和魏叔晚上会经过这的事给忘了。
  杨慧终于听见了声音,她一扭头就看见了不知什么时候过来的陈明洲,险些叫出声,她及时捂了下嘴,惊道:“陈工,你咋来了?”
  陈明洲:……
  “路过。”
  杨慧“哦”了声,又看了眼林子外面,陈明洲问道:“杨慧嫂子在等人?”
  杨慧点头:“刘婶儿叫人去了,今天非得让厂里人都看看马桂香和孙满贯干的事,让她的脸彻底丢尽,看她以后还敢不敢再找小稚的麻烦。”
  陈明洲眉峰一皱:“她还找过我嫂子的麻烦?”
  “找过!”
  杨慧把前几次马桂香看见温稚都要糟蹋她几句的事告诉了陈明洲。
  陈明洲看着温稚,温稚抬起头:“我骂她了,不算她欺负我,我也欺负回去了。”
  杨慧:“对!”
  陈明洲:“嫂子做得对,以后人要是在你面前说难听的话,你只管还回去,出了任何事都有我顶着。”
  温稚笑了下:“嗯。”
  她觉得自己太不是东西了,竟然把这么好的小叔子在梦里梦成那样恶劣的人。
  林子那头,孙满贯已经脱了马桂香的裤子。
  陈明洲侧过身,利用高大的身躯挡住温稚的目光。
  这污秽的一幕,还是别脏了嫂子的眼。
  远处传来杂乱的脚步声,杨慧说:“肯定是刘婶儿带人来了!”
  陈明洲握住温稚的手,压根没给她反应的机会,对杨慧说:“杨慧嫂子,我先带我嫂子回去了,剩下的事你们看着办。”
  杨慧知道陈工不想让他嫂子搅这趟浑水,她连连摆手:“行,你们快点走,不然一会被厂里的人撞上了。”
  陈明洲走的很快,温稚要小跑着才能跟上他的脚步。
  男人攥着她的手腕,力道不重,却烫的她肌肤如火烧般颤栗。
  温稚看着走在前面高大的男人,极力忽视着心里升起的阵阵涟漪,两人饶过林子走到对面的小道上,夜里黑漆漆的,那头的人拿着手电筒乱晃着,一直朝林子里面走进去。
  即使隔得远,温稚也听见了马桂香尖叫的声音。
  不用想,定是被厂里的人抓了个正着。
  活该。
  谁让她偷人。
  温稚认真听着对面林子里的动静,忽略了一直被陈明洲攥着的手腕,男人的注意力倒是在温稚身上,他垂眸看了眼温稚乖顺的模样,指腹几不可察的在她腕骨上按了按,这才不舍的松开:“嫂子,我们回家。”
  温稚回神:“好。”
  两人到家时正好
  碰见从屋里出来的陶芳,陶芳揉着眼睛,显然是刚睡醒,这会还迷糊着呢,见陈明洲和温稚一前一后回来,愣了一下:“你两干啥去了?”
  本就做了那场梦,温稚还心虚着,现下听婆婆问话,温稚一下子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倒是陈明洲接话说:“我刚从火车站回来,听见厂子外面闹起来了。”
  陶芳:“看热闹去了?”
  说着困劲也散了不少,问温稚:“外面闹啥呢?”
  没等温稚说话,陈明洲续道:“马桂香和孙满贯在林子里被抓了。”
  不用细说陶芳就懂了。
  她乐呵道:“这我可得去看看热闹去。”
  说完还问温稚:“你去不去?”
  温稚摇头:“我就不去了。”
  陶芳:“行,那妈去了。”
  陶芳一走,屋里就剩下温稚和陈明洲,温稚实在不好意思跟陈明洲待在一起,便转身回了自己屋里,她脱了衣服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于是从抽屉里拿出陈尧书的照片。
  温稚摸了摸照片上的人,从前那个有血有肉的人现在却成了一张冰冷的照片。
  那句“我有媳妇了”的话不停徘徊在温稚的脑海里。
  她抿了抿唇,将照片贴在心口,用心去感受,去思念陈尧书,不知道为什么,从昨晚到今天,她满心满眼想的都是陈明洲,尤其昨晚那场梦,让她今天看见陈明洲竟然有种从未有过的剧烈心跳。
  温稚呼了口气,尽量摒弃掉那些莫名出现的情绪。
  温稚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间睡着的,一直到第二天陶芳敲门温稚才醒,她迷迷糊糊的坐起身,看到被子上放着陈尧书的照片。
  她刚捡起照片,又听陶芳在催促的敲门。
  “来了。”
  温稚下床走到门前,刚打开门就被陶芳拽到外屋坐下。
  昨晚马桂香和孙满贯的事闹得沸沸扬扬,陶芳看了个热闹,本来想回来给温稚说说的,谁知道她已经睡着了,陶芳憋了一早上,等不及叫醒温稚,把昨晚的热闹绘声绘色的说给温稚。
  昨晚刘梦琴回厂子叫了还多人,还叫了厂长的媳妇姜雪娥,一大群人打着手电筒赶到林子里,好巧不巧的看见了孙满贯在马桂香身上运动着。
  两人光着屁股被抓了正着,姜雪娥当场就气青了脸,连着打了马桂香好几巴掌,孙满贯也被厂里的人绑起来。
  这两人搞破鞋的事一夜之间传遍了机械厂,马桂香还没回到厂子就被他丈夫打个半死,今天天一亮马桂香丈夫就拽着她把婚离了。
  马桂香家是农村的,也是因为嫁给了她丈夫才能来城里住着享福,现在她和别人搞破鞋被丈夫赶出家门,等回到娘家,她的苦日子才真正开始。
  温稚问道:“马桂香现在在哪?”
  陶芳痛快道:“咱们厂有人把这事举报到妇联队了,妇联队来人把马桂香和孙满贯带到青山广场批判去了,哼,马桂香平日里仗着她男人是厂长媳妇的堂弟,没少在家属院嘚瑟,她丑事一出,多的是人看她的笑话。”
  陶芳说完才注意到温稚手里捏着一张照片。
  她低头看了眼,视线瞬间定格在照片上。
  那是她的大儿子,陈尧书。
  陶芳原本激昂的心情瞬间像是被一盆冷水浇灭,一大早的好心情也被浓浓的悲伤席卷,温稚察觉到婆婆的情绪转变,吓得连忙把照片贴在心口,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
  先丧子,后丧夫,换做谁心里也不好受。
  温稚恨不得抽自己两巴掌,出门前怎么就没把陈尧书的照片放在抽屉里,她正准备起身,陈明洲从外面进来,男人应该是从水房过来的,头发还带着水汽。
  他一眼瞧见陶芳悲戚的神色,眉峰皱了一下,眼神询问的看向温稚。
  温稚抿了抿唇,站起身将照片摊开让陈明洲看了眼,无声告诉他,妈是看了尧书的照片才这样的,然后她又把照片紧紧贴在自己心口。
  陈明洲眉峰皱的更紧了。
  男人视线死死盯着贴着温稚心口的照片,心里忽然生出一股无声的、强烈的嫉妒和酸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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